“可以让我先弹吗？”
瞬间，整个咖啡厅的顾客都齐齐扭头。
只见之前被苏笺拒绝的小开同志，正咬着牙阴沉着脸走来。
“在下不才，帝都音乐学院学了一段时间的古典钢琴，想和这位仁兄切磋一下，不知行不行？”
他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旋即挑衅般的看了过来。
叶晨听到这话，脸色没有丝毫变化，眼底深处甚至还浮现出了一丝兴趣。
毕竟一个人弹感情，哪有斗琴来地有意思。
“请。”
当下他站起身，将主位置让给了对方。
小开冷笑了一声，旋即坐了下来。
他是帝都音乐学院的学生，虽说弹钢琴没有到表演级，但是好歹也是过10段的人。
“我先来一首肖邦的辉煌大圆舞曲吧！你练过这曲目吗？”
叶晨闻言，实事求是地摇了摇头。
“没有。”
“呵呵，看来你没考过10级钢琴啊，你该不会只会一些抖音热门钢琴曲吧？”对方听到这话，顿时愈发不屑了起来。
有一说一，练古典的，对现代钢琴都称不上喜欢。
辉煌大圆舞曲是10级必考项目，没练过这个，那潜意思不就是不到钢琴专业10级吗？
站在一旁的苏笺闻言有些着急，一双妙目不断地游曳在叶晨的脸上，企图寻找到一丝为难之色。
她心中暗暗想到，只要这位小哥哥有一丝为难，她就拼着丢人，也要打断这次切磋，然后把钢琴推回去！
反正老板本身就很讨厌别人用她的钢琴！
但是让她意外的是，叶晨的脸上没有丝毫的为难或者不爽，而是表现出一种饶有意味的性质。
就好像……是在看动物表演？
呃，为什么会是这种奇怪的表情？
苏笺感觉自己的小脑瓜子有点不够用了。
不过不管怎么样，小哥哥不急，那我也不急好了！
此时坐在钢琴前的小开准备开始演奏了起来。
不得不说，他的实力还算不错，至少对得起10级这个段位。
一曲辉煌大圆舞曲下来，不少观众已然有所被征服。
“呼！该你了！”
对方朝着叶晨不屑地抬了抬眼睛，随后便站起了身。
别以为长得帅就可以为所欲为！
今天还非要让你出一下丑不可！
小开同志内心嫉妒非常，毕竟明眼人谁都看得出来，苏笺对叶晨的感觉不太一般。
或者说，整个咖啡厅里的女童鞋们，对其感觉都不太一般。
身为雄性之一的自己，必须要替天行道，揭露这狼子野心之辈的不堪内在！好让大家看看什么叫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叶晨闻言点了点头，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弹得不错。”
这一举一动，气质优雅，不含丝毫烟火气息。
瞬间，小开的脸就跟吃了苍蝇一样。
他只觉得自己一拳仿佛打在棉花上。
你说这人怎么就没有半点脾气呢？
软弱？
不，这不是软弱。
更像是一种来自不同层次的睥睨！
就仿佛蚂蚁无论如何挑衅，人类都不会对此在乎。
可是这家伙……不是连10级必考曲目都没弹过吗？
不知怎么的，他感觉事情隐隐有些不妙了起来。
……
此时，叶晨端正地坐到了钢琴凳上。
就当他触摸到钢琴的一瞬间，心中所有杂念，顿时消失。
脑海一片清明，身体自然而然地调整到一个最合适的姿势。
仿佛是与周围自然，与这台钢琴，相融为了一体。
这是一种气势，也是一种道。
然而可惜的是，周围的人根本不懂这种玄之又玄的境界。
因为只有钢琴技艺抵达到某个深度，才能够感受到这一切。
包括那个音乐学院的小开同志，也只能模模糊糊的感觉到哪里有些不太对。
在这一瞬间，他感觉坐在眼前的叶晨，仿佛变成了当初来学校授过一次临时课程的意大利钢琴大师。
俩者之间的背影，气质，似乎隐隐有所重叠。
而且更让他别扭的是，那位意大利钢琴大师的气势，好像还比不上眼前之人？
可是……这怎么可能？
叶晨轻轻将大拇指放到‘哆’键上。
下一秒，十指如同幻影一般，瞬间速度拉满！
一连串犹如泉水叮咚般的钢琴琶音，直接惊艳全场。
虽然众人不懂古典钢琴，但是多少能听出个好歹来。
之前那首辉煌大圆舞曲虽然还不错，可是瑕疵不少，曲速难度也是适中。
可眼下叶晨甫一出手，便是疾风骤雨。
咖啡厅内的每一丝空气，开始震荡了起来。
钢琴的后弦与木头不断回响，互相交织成了一片如潮水般的音弦海洋。
“卧槽！！！尼玛是改编版的帕练！？？？”
小开同志脸色狂变，整个人都不好了起来。
帕练，就是帕帕尼尼超凡练习曲的简称。
也是钢琴之王李斯特的专用练习曲。
眼下叶晨演奏的，就是第六号大练习曲，曲目s141，kassia。
此曲以曲风诡谲多变，曲速极其变态著称，基本上就是在虐手。
就算是专业琴师，也很难掌握这首曲子。
这家伙到底是打哪冒出来的变态？
然而就在这时，叶晨却游刃有余地双手横跨数个音阶。
随后左手扬起，跨过十几个音域，开始增加起了泛音变奏！
犹如双重奏般的变奏帕练，就像是游走在琴弦上的刀锋，一刀一刀地割开周围每一个人的听觉细胞。
随后便是狂风骤雨般的音符，不断轰击而入，令人浑身战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