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特别流行一个词——茶艺大师。
楚琬在护士站处交接班。
她手里的签字笔被那只无处安放的大拇指无情的顶掉了笔帽儿。
笔帽在地上弹跳了两下。
随着笔帽弹跳的还有交班护士的眼皮。
她是一个老护士了。
直觉告诉她，有事发生。
不过她马上就能换衣服离开了，不需要再待在这个隐隐透着不祥的地方。
交班完毕。
楚琬把笔帽捡起来，拿起治疗车上的酒精，喷了喷。
她没想到的是，徐一妤轮转急诊科，正好是在她休假的那一天成功抵达急诊科。
她们两个人注定要在急诊科里大眼瞪小眼。
这就是人生啊。
无处不惊喜的人生。
如果能重来，她选择到医院探望羊幂，拒绝表妹从她做起。
可是到最后还是会认识。
会让她从第一眼开始就产生莫名的不适感。
“小楚医生，今晚就拜托啦。”
交班护士将交班记录放到电脑后。
楚琬点点头：“希望风平浪静。”
交班护士：“emmm……”
谁都知道楚琬的带教老师胡医生是急诊科的“销售冠军”。
要是放在销售界，他绝对是一年混上销售经理，两年坐稳销售总监，三年出任CEO，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的传奇人物。
可惜，他是一名医生。
医院有一个有个约定俗成的规矩：即使闲得抠脚打瞌睡，也只能偷着乐，千万别嘴上嘚瑟，以免招惹了“夜班之神”，引得天怒人怨。
而销售冠军胡医生，是被夜班之神眷顾的人，特别招财，每到上夜班，基本上是做一晚上的“仰卧起坐”，小跑还嫌慢。
胡林用一根手指推了推自己的无框眼镜：“别说话，偷着乐。”
楚琬：“好的。”
她非常想偷着乐啊。
她不想大晚上的还能听到“午夜凶铃”。
这是一件令人惊恐的事！
徐一妤抿着唇，眼巴巴地望着胡林，脚像是扎根在了那一块地板上。
胡林年纪不大，三十刚出头。
还没成家，用他的话说，他的女朋友还不知道在哪个幼儿园。
对一个医生来说，学业有成时，别人家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他是一个单身汉，一个平平无奇的夜班小天才。
不解温柔是他的代名词。
胡林：“我……挡着你了？那我往旁边稍稍。”
“没，我在想怎么会有你这么厉害的医生，可惜我不能和你搭班，哎。”
胡林挠挠头：“我厉害吗？”
“嗯！”她毫不犹豫地肯定了，“因为跟着你能学到很多东西。”
胡林努努嘴：“幸好你老师没听到你这句话，不然，她起码得气到伸腿瞪眼，跟我搭班的护士都会离我远远的。”
他又看向楚琬：“我们去留观室看看。”
楚琬：“好。”
**
外卖到了。
胡林蹲在值班室里扒拉着盒饭。
贫穷的急诊科有且仅有那么几把椅子。
椅子上有值班护士提来的东西，他懒得搬开坐下。
能省一分钟是一分钟。
他瞥见了细嚼慢咽的楚琬：“快点吃，等会儿没空吃。”
话音刚落。
电话响起。
120的特殊铃声。
“看吧，我说什么，快吃，病人马上到了。”
他主要负责院内的抢救，所以还能多吃两口。
“胡医生，有病人来了。”护士敲了敲值班室的门。
楚琬暗忖道：这不是销售冠军，这是老乌鸦嘴了。
一说一个准。
胡林放下盒饭，冲了出去。
关上门的一瞬间：“你吃饱了再出来。”
等到楚琬收拾好了值班室的桌子，又将胡林的盒饭加热了一遍，胡林才回来。
他一抹汗。
坐到了楚琬先前坐的椅子上。
“送科室去了。”他简单交代了病人的去向，又捧着盒饭狂咽。
楚琬不禁怀疑这才是医生正确的打开方式，走路带风，吃饭猛咽。
那些在外科吹牛打闹的日子一去不复返。
“噢，对啦，你跟那个姓徐的小护士熟不熟？”
楚琬：“徐一妤？”
胡林又抬了抬眼镜：“好像是这个名字吧，她在院里是一个传奇人物。”
护士实习通常分春夏两季，有些为提升学历做最后冲刺的护理系学生可以申请春季实习，预留时间复习，具体得看安排，还有当地医院愿不愿意接收这类实习生。
徐一妤刚好是春季实习生，从四月起实习。
算起来，在医院里已经待了四个月了。
地皮子已经踩熟了。
楚琬：“不太熟。”
才认识半天，熟什么熟？
又不是牛排还可以分个几分熟。
“也是哦，你又不是实习护士，肯定是不熟的。”胡林吞下最后一块肉，“她还没来的时候，另外两个医生就在说等她来科室报道。”
等她？
这又是什么蛇皮操作？
出名成这样？
她完全没有收到一点点风声啊。
完了，她和这个世界脱轨了。
“她是留院人选之一？”医院每年有留院名额，通常会给夏季实习生，可以直接延长实习，走规培上岗。
因为春季实习生的特殊，给了名额也不一定留下。
楚琬想不明白，就算徐一妤是留院人选也不至于抢手成这样吧！
“可能是。”胡林擦擦嘴，“准确来说，是她想留下。”
“噢。”楚琬对这种削尖了脑袋往上爬的人没有任何感觉，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她管不着。
“然后……算了我还是不说了，你知道了不大好。”
这种吊胃口的人，真是败胃口！
楚琬不想软磨硬泡知道后文，找朱文凯那个男八婆打听打听即可。
许是因了胡林偶尔得空，夜班之神还没完全苏醒，他的话匣子开了一条缝儿。
“小楚医生，你的好奇心能不能重那么一点点？没看出我有倾诉欲望吗？”
楚琬看着他一边说话还一边打手势，想起了《武林外传》里的邢捕头，以及那一句很经典的话——“我看好你哟。”
该配合他演出的她，假装好奇了：“嗯，我想知道，我非常想知道！胡医生能不能满足我的好奇心。”
“哎，这就对了嘛。”胡林笑得像个得了小红花的孩子，“这件事呢，你别往外说，我也是听他们说的。”
“好的。”三八的称号属于朱文凯，她才不要夺过来顶头上。
“徐护士这人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