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重新做人？”萧韶话中充满调笑。
“是啊，想好好考一个更好的大学，会有更多的机会，比同龄人多出的社会经验也会大有用处···现在，都不可能了···”
“你面对我的时候那么聪明，这个弯儿你怎么绕不回来呢。”萧韶稍稍正坐。
“我们都顺着时间而活，很公平，万万没有倒回来，或者插一脚的道理。”
“可重活十几年···真的太诱人了。”
诱人么？萧韶想。
她在混沌亭任职的时间很短，不过左右两年时光，但也见过的乱界者也不少。
确实大多数都贪恋这多出来的时光，即使是个意外，也都会想‘既来之则安之’，抓住这张馅饼。
与赵倩如出一辙。
可这样是不对的。
“有句很鸡汤的话怎么说来着，我命由我不由天。”
“你想要的生活都是你自己给的，不是上天决定你有什么，更不是依赖着上天的意外。再者换回去又不是下一刻就死了，你还有大好年华。”
赵倩惊呆了，她隐约觉得这句话好像不是这个意思可是看萧韶一脸沉重沧桑语重心长就觉得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为什么人家重活一次大展宏图威风无比，而我偏偏被你盯上。”赵倩发自真心的吐槽着。
“每个人都只能活一次。生前不记往昔，死后无法更改。我们所在便是不让人坏了这规则···没有例外。”
“即使坏了规则的人不知情···或迫不得已？甚至···甚至一心向善？”
“不行。”
萧韶脸色逐渐变得冷漠郑重，望向赵倩的眼也变得深邃起来。
一入混沌亭，便以维生魂来路为毕生之志。
不然，去那个活儿累人少不热闹还靠着鬼老家的破亭子干嘛呢。
“这个时候才觉得你应该是个经历了很多的妖怪。”赵倩咬重‘妖怪’两个字眼。
像是临死前非要逞口舌之快。
“我可不是妖怪，做正事吧。躺好了。”萧韶好笑，也没显露出不耐。
赵倩却是坐了起来，还调整了下姿势，显得正式了许多。
“那···你是···你是神仙么？”
萧韶并没有接这个问题。
沉默使气氛复杂。
就在赵倩以为不会得到答案甚至会得来对‘妖怪’两字的报复时，她得到了答案。
“我···不是神仙。”
神仙。
只有‘后天’才能配得上这两个字吧。
三千小世界的每个触顶大能都以成为‘后天’为毕生所愿，甚至不择手段不惜一切代价。
因为只有‘后天’，才能自主的脱离自己的原生世界，拥有任意踏足任何世界的能力和资格。
从而达到更高的顶峰。
在‘后天’眼里，没有所谓的三千小世界，只有一个大东方。
因为这是通过自身努力达到的顶峰，所以称为‘后天’。这世上‘后天’者不过了了，一只手掌足以数清。
相对的，还有‘先天’，世上唯有一人。
混沌亭亭主，许梧。
赵倩第一次见萧韶用这种语气说话，缥缈，迷茫。
她觉得萧韶现在的心情因为她的问题好像变得不太美好。
萧韶不太美好，接下来的换魂对她而言就可能更不美好。
她有义务活跃活跃气氛了。
“那···那也是很厉害的人物了吧？会法术可以活很久甚至长生不老的那种。”
“···也许吧。”
“那就是神仙！我们这儿都管这叫神仙！”
话落赵倩又是感慨万分：“神仙啊···那应该是不在意十几年的时间的吧···”
萧韶并未搭话，神色不明。
十几年的时间么···萧韶想，她应该是在意的。
没人不喜欢年轻了十几岁的灵魂吧。
更何况十几年间，她有一次成为‘后天’的机会，可是错失了。那是唯一可达‘后天’的机会。
因为一入混沌亭，便失去了成为‘后天’的资格。
她现在可利用入界决任意出入各界，再者还有黑白符为己所用。也可以在不同的界里提升自己的修为技能，甚至···无需担心自己的生命会有尽头。
除非重伤不治身亡，或者自己跳入轮回。
有星沉之前者就不必担心，后者···萧韶想自己除非疯了。
跳轮回是大东方的极骨之痛，因为轮回力会一点一点的剥除你的记忆，碾碎你的思想，最终只剩清清白白的魂魄，再投到某个小世界中。
所以才会有孟婆汤的出现，在跳轮回前便清除你的一切，这样跳轮回时就不痛了。
萧韶亲眼见过有人带着记忆跳轮回最后的惨状，这两年也仅仅只见过一个。
感觉比被抹杀灵魂都痛。
也许因为一个是被彻底抹杀，一个是生生剥离。
这些都是混沌亭带给她的，而不是靠自己。
所以无法成为‘后天’——大东方的至顶荣耀。
在只差一步之遥时，她选择了混沌亭。
萧韶眉头一皱。
为何感觉在这十几年间还有更遗憾的事？
是什么？比永远无法成为‘后天’还让人遗憾的事？
为什么想不起来？
······
萧韶并未深想。
与赵倩聊了够久了，是时候准备换魂了。
希望她说的这些有用，不要再生出别的事端。
萧韶与赵倩出现在赵倩自己家里的时候，钱昭像是等候多时了。
“韶姐韶姐，你们怎么才来呀，自从那天你们走后，我连班都不上了，就在家等着你们来。”
萧韶环视屋内的一片狼藉，暗自无语。赵倩竟也是沉默着没说什么。
“好了。”萧韶拿出两块令牌，放到桌上，“我会吹奏曲子，你们不要心生抗拒，不然···会痛的。”
萧韶若有所指的看了一眼赵倩。
三分钟。
一曲完毕，任务也算完成了大半。现在就是告知此处界童，回溯世界便可。
一切有惊无险。
······
“钱昭···钱昭？别睡了，都下课了。下节物理实验课，一起去实验室啊。”
“唔···好啦好啦，等我拿下书。”
“昭昭，晚上我们一起去吃学校门口的麻辣烫吧。”
“这才几点你就想晚饭，再说门口那家麻辣烫都连续吃了好几天了，吃腻了吃腻了，换一家换一家。”
“也是，那我们等会···”
另一处。
30岁的女人一身精致的职业装，恰到好处的妆容。匆匆地抱着文件进入了会议室。
世界如初，阳光明媚。
没有丝毫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