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黎佳和莫萧两人站得不算近，飞溅的玻璃碎片并没有扎到他们身上。
那个人就这样跃进了庄园里，莫萧刚要去追，就被黎佳拦住了。
“你等等。”
“怎么了？”莫萧奇怪地看他，“那个人身上也有潜力值，显然他也是个玩家。你觉得一个玩家鬼鬼祟祟埋伏在你房间里是好事吗？”
黎佳说：“你的意思是要抓住他拷问清楚？”
“是。”莫萧扭了扭胳膊，居然一下子没从黎佳手里挣扎出来，“快放开我，不然放过了他，我的身份也会暴露的！”
“不，”黎佳坚决道，“你也是玩家，改换一下外形对你来说肯定不是难事。我们现在应该先去找一间新的空房间！”
莫萧的语气有所缓和：“因为他打碎了玻璃，所以这间房间也就不再完整？”
法则里说过，躲在房间里不出声，就能避开狩猎的狼和猎人。
但，一间残破的房间，还会被法则承认吗？
黎佳暂时没有本钱去尝试。
“不只是那样，”黎佳快速道，“打破玻璃就能破坏房间的完整性，这个玩家能想到，其他人会想不到吗？”
莫萧愣了愣。
“你来的时候只盯着我，那么其他玩家去哪儿了？那些提前到场的玩家们，你有看清楚他们是选定房间就不再出来、还是单纯在庄园里游走呢？”
黎佳盯着他的眼睛，声音很沉。
“……如果有一个玩家，在天明的时候躲在其他玩家的房间当中，打破他们窗户的玻璃，安全屋的范围会越来越小……”
“到那个时候，能不能继续像第一个夜晚一样安全渡过，都是未知数了。”
莫萧闭了闭眼，再度睁开后，表情已经浮上一片显而易见的后悔之色。
“我没有考虑周全。”
第一个拿到身份牌，这样显而易见的优势，多少让他的警惕性减少了一些……但这样一来，莫萧之前说的那些可能也多少存在吹逼的成分。
毕竟这场续命游戏，也仅仅是自己这样的新手参与的第二场，难度也不至于高到离谱的程度。
黎佳如是想。
“现在不是停下来的时候，”黎佳开口，“至少我们没有忽略这一点。”
“首先，我们先去重新找一间安全的房间，之后——”
黎佳想到还没出场的“猎人”，以及之前天黑时自己一闪而逝的危险计划。
“你不是还有一个能用火的同伴吗？”
莫萧闻言，却迟疑了片刻，随后点头。
他的神态变化实在太细微，黎佳完全没有察觉。
“那就好，她现在在哪里？我有一个想法……”
***
大厅。
因为已经到了红月亮的时间，那些聚集在大厅里的玩家已经三三两两地分开了。
有些玩家走出了城堡，在喷泉石雕和花丛之间寻找。
也有些玩家在大厅里分散开来，四处敲打着。
而黎佳和莫萧则一前一后，走到了楼梯上。
莫萧手里拿着之前的火焰刀，而黎佳也握着一把匕首，从莫萧那里借来的。
按照他们商量过后的计划，第一步是先去楼上看看空房间，顺便寻找一下之前黎佳在天明前听见的声音。
“在天亮前，我听到了一声尖叫，很中性的尖叫，从楼上传来的。”
“虽然暂时看不出这声尖叫和那个潜伏到我房间里的人之间的联系，但我觉得，事出反常一定有不对。”
黎佳甚至认为，二楼在天黑的时候，可能有玩家减员。至于那声尖叫具体的来路，看了就知道。
如果二楼什么也没发生，那就继续寻找安全的空房间。
如今才过去第一个晚上，身份牌也还有八张，他们的时间还算充裕。
“其他的不说，你小心你手里那把小刀。”
走到楼梯中间，莫萧说。
黎佳看了看手里刀刃雪亮的匕首：“这么小一把刀，也就能用来自卫吧，有什么危险的？”
何况严格来说他们都是半死不活的人了。
“……”莫萧无语道，“这把匕首是我之前在某场游戏里获得的道具，可以用来捅人，但不能用来割你自己。”
“它的名字叫做【阿维卡】，永远不会生锈，还能自行打磨。”
“匕首沾染到的人血越多就越锋利，但如果它吸入了持有人的血，就会一心一意只想切割持有人的血管。”
本来黎佳正打算在自己的手上割个口子，试试锋利程度。闻言，他立马停下了动作。
没等他说什么，莫萧又开口了。
“你也别多心，其他武器道具我也有，但都不适合你。这把匕首只要你小心些，就不会出事。”
“……虽然但是，你这话也太像flag了。”
他说完话的同时，两人也踏上了最后一级阶梯。
二楼和一楼比起来，房间更多。长长的狭道两旁便分布着几十扇门，每一扇门上，都有一盏夜灯，浅淡的光照耀下来，竟然有几分温暖。
“二楼看上去比一楼正常多了啊……”
莫萧耸耸肩：“但这里竞争也会更大。指不定你躲过了狼，却没躲过玩家。”
“说到狼，莫哥你觉得这里的狼的危险程度，在你经历过的场景怪里能排上多少号啊？”
黎佳沿用了在拼图迷藏里老李的说法。
虽然和莫萧结成了暂时盟约，但黎佳并不打算告诉他自己只经历了一场完整的续命游戏。
“你这么一说，是有些奇怪了。”
莫萧若有所思。
“单论危险的程度——也就是看我能不能打得过这些狼——你别露出那种眼神，我对自己的实力挺有分寸的。”
黎佳走到离他们最近的一扇房门，一只手抓住匕首，刃尖朝下，另一只手握住了门把，试图转动开来。
莫萧站在他侧面，随时准备支援。与此同时，他也没停下嘴里的话。
“我很确定，就算在天黑的时候碰上狼，单独对抗一只，甚至杀死他们，我也没有问题。但奇怪就奇怪在……”
莫萧看着黎佳转动门把，拧开一圈。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本能预感总是阻止我去杀掉那些狼。”
“就好像，一旦我真的杀掉了一只狼，便会发生一些不可逆转的事情。”
黎佳打开了门。
他们两人同时一惊，互相在彼此眼中都看到了难以置信。
这扇门距离楼梯最近，还有一个缓冲区，不管是遇敌还是留守，都是个不错的位置。
怎么可能没有被人占领？
黎佳轻声道：“我推门，你掩护。”
说着，他闭了闭眼，豁出去地把门一推，便急急退开。
安静。
两人手持武器，又僵持了十几秒钟，这才确定——
霍然洞开的大门后，并没有陷阱和攻击。
他们这才勉强放心，看向了门内。
冷静下来之后，黎佳便闻到了一股血腥味，从门后传来。
黎佳咽了一下喉结，把门彻底打开。
一股腥风裹挟着古怪的寒冷，扑面而来。
“啊这……”
即便有所心理准备，这一看，黎佳还是差点吐出来。
门内，门板打开的区域里，两具尸体横陈在地，内脏和肠子都被拖了出来，字面意义上的肝脑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