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朝十三年冬,陈国扣押江国粮草数车,两国边境发生冲突,双方均伤亡数十人,江国宣战。
“沈鹤被任命为江军总统领,沈清辞与良承为江军副统帅,务必三日内拿下陈国邑城。”】
“爹,天冷了,您身体不好。”沈清辞手中捧着裘毛大衣,恭敬立在帐中。
“沈清辞,出门在外不比家里。”沈鹤站起身。
“是,将军。”沈清辞将裘毛大衣放在营帐桌上。
“良承向来心高气傲,自恃宰相一派的支持,素来与我沈家政见相左。你时刻提防着些他手下的人。”
“是。”沈清辞会意点头。
“还有一事,中原皇帝派了一路人马来,说是要调解两国纷争,估摸着就快要到了。”沈鹤转了转拇指上的黑色扳指。
“将军放心,此事交给属下。”沈清辞行礼后,从营帐中退出去了。
没走几步,一个影子闪在营帐旁,一串脚印落在雪上。
沈清辞循声走过去,微微俯身,一个女子背对着蹲在地上,甚至于没有发现身后站着一个人。
常漠寒的腿些许是有些麻了,一时不稳向后倾倒,重重坐了下去,压住了沈清辞的衣袍。
“啊——”常漠寒发现身后有人,不禁大声嚷叫起来。
画纸和画笔落在地上,微风拂起来纸张的一角,沈清辞轻轻扫了一眼。
“安静,这里是军营。”沈清辞命令道。
常漠寒方才发觉,一个男子倾着身在自己身后,冷冷的声音就在自己耳边似的,清香的气息缱绻在自己发间。
“姑娘,你压到我的衣袍了。”沈清辞道。
常漠寒像是屁股着火一般弹了起来,拾起自己的画。
“把手里的画给我。”沈清辞用一种温和的口吻命令。
“凭什么?”常漠寒紧紧抱着手里的画。
仅凭这几句话,沈清辞便已经知晓,她是一个中原的姑娘,画技了得,重要的是,画纸是永朝御用。
兵器碰撞的声音越来越近,成列压过来,雪被碾的咯吱响。
“方才属下听到——”永崇将长矛立起来。
“无碍。不过是一农家女子误入营地,惊动了战马,我已经命人逐出去了。”沈清辞将手背在身后。
“这——”永崇低着头支支吾吾起来,这荒郊何处来的农女,更何况寻常人难入马舍。
“我还没有问责你,来的如此之慢,若真有不测,又该如何用军法论处。”沈清辞转过身来,永崇的脸色煞白起来,忙跪在地上,身后的士兵也连跪倒一片。
“加紧巡逻,去吧。”沈清辞挥挥手。
待人走空,常漠寒才从营帐后露出脑袋来。
沈清辞转身,本就生的好看,高挺的鼻梁,白皙的脸庞,低着的眼睫动人,又身上落雪,青丝翩翩,这叫常漠寒愣了神。
“不成想你还是他们的领头。”
“嗯?”沈清辞有一丝笑意,“现在可以说了吗?”
常漠寒慢慢放松警惕,凑近沈清辞。“圣上听闻你们江国与陈国有些误会,便差遣我们来调和。”
“几时来的。”沈清辞问。
“一个时辰前,是你们良将军亲自迎我们的。”常漠寒细细回忆。
“不到一个时辰就能将帐篷画的如此精细,我真是小瞧你了。”沈清辞仔细忖度着。
“那当然了,我可是永朝第一画师。”常漠寒笑起来,有丝小得意,又突然像被哽住了似的,捂住嘴。
“京城画师也来凑这不该凑的热闹么?”沈清辞道。
“我啊,我画惯了京城的琉璃碧玉,荣华富贵,可那些都不是我想要的。”常漠寒面露怯色说道。
“那,想要什么。”沈清辞双手插在胸前问道。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啊?”常漠寒也把双手插在胸前,挺起身子。
“你可以走了。”沈清辞冷笑一声,摇摇头。
常漠寒将画藏在身后,缓缓移动身子。
“不过,东西留下来。”沈清辞摊开手。
“给就给,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常漠寒嘟囔着,一脸不情愿。
待常漠寒走后,沈清辞才细细看着那幅画,是飘雪的帐篷旁卧着一只瘦弱的兔子,身旁还有几株新鲜的草叶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