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十一点,小九和白莫和其余几个男伙伴约定半夜去爬山,对于白莫来说无疑是刺激的事情。
在先前小九介绍下,几个人之间已经玩得滚瓜烂熟,而那三个男子其中一个叫狗狗的男孩子也在追白莫,对于那男子来说这也是一举拿下白莫的好机会。
狗狗一直是个暖场男孩,暗恋白莫却一直不敢明说,这些摆在他们面前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唯独那白莫比较恍惚,小九知道白莫心里的烦恼,但只能说没有合适的机会开导她。
他们都是小九之前摆摊认识的朋友,三个男子分别叫狗狗,刘俊,曹严(化名)。小九在阳间人的面前性格是个开朗爱笑的女孩子,那曹严也喜欢自来熟的女孩。曹严挺喜欢小九的,只是小九总是讲鬼故事吓他,关键是还说的一套一套的,说得和真的一样,曹严是很怕这些东西的。
记得曾经他们几个人在本地新田的诚丰影院看电影,选了午夜场,曹严全程闭着眼睛,小九硬是把他拉到前座去,小九决不能让这个最怕鬼的男孩子错过最恐怖的片场。
那几天,曹严好几天都没睡好,并不是因为那天晚上的恐怖片,而是因为那天晚上的小九。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小九一直对朋友不分性格,因为小九觉得男的也好女的也好,都是人的本质,人的本质是汲取温暖,而小九只是喜欢把温暖带给他们,因此,要么和男孩子处成兄弟要么处成姐妹。从无处成情侣的先例。
因为,现在的她,有一个陆之道就够了。
前几个月,小九回到新田来摆摊,由于摆着玩的心态,虽然只是用一个行李箱草草装着衣服拿着两个杆子,但他们还是帮了小九不少忙,因此,每天闭门不出的小九便答应和他们去,巧的是小九手机纵不充电,以为这一路只能看山看乌漆嘛黑。
却未想到,夜里的星星这么多,红色的明月高挂远山之上,小九是喜欢见到红月的,因为小九是鬼灵体质,月亮越红阴气越重底下的东西越膨胀,这时候感应是非常强的。
小九来前买了一袋橘子,和几只糖果,橘子很甜就是有点贵,在广东卖五六块,在那家超市要卖七块五,只是当时小九已经进了店,不买点也不是。小九毕竟在阳间还是个穷比,每天的钱还要数着手指头过日子。这也不是她抠门,确实有点贵。
小九跟在他们后面,默默拎着橘子吐槽了一句“:酸。”
小九跑到他们跟前,“来,一人拿一个,给我减重,这橘子好甜。”小九的牙都酸得还在打颤。
狗狗狐疑地看了小九的表情,笑得那么灿烂,怕是有鬼,也拿了一个剥开皮给了白莫。
白莫让他给酸哭了,直接把那橘子丢到了桥底。
曹严也吐槽“:你是不是在桥西美宜佳旁边那个水果摊买的。”
小九点头。
众人过桥,过完桥便是进山之处,天上除了星星,唯那红色的月亮散发着诡异的红光。
“看,你们快看那个月亮。”狗狗叫全部人看月亮,狗狗从来没见过那么红的月亮。而另外曹严和刘俊也只是觉得稀罕事,并没有太关注月亮。
狗狗想吸引旁边戴着一个耳机的白莫,作出义正言辞地严肃说“:这个就叫异象,老人家说了,看见这种异象绝对要出事。”
“狗,快闭上你乌鸦嘴吧,慌得很,马上要上山了。”曹严是比较胆小的一个猛男,气质与内心完全不符的一个男子。
小九看着两边肉嘟嘟的狗狗笑了笑,小九看白莫眉宇间仍是忧愁不散。
在阳间,小九一直扮演着一个憨批,身为一个佛系专为人解决情感问题的专家,这时候,当然是该她表现了,她本想让狗狗和白莫两人把握机会,但是小九一看见他们身后的那男孩,那男孩便是对面的那男孩,已经去世好几个月了。
小九看着那只磁场散发着醋意的鬼魂,便冲他假热情地笑了笑,小九随之便打消了撮合狗狗和白莫的念头,看来,不只是白莫,那鬼魂也是够痴情的,一直跟在白莫的身边。要是白莫知道了,应该会跟着他去吧,虽然白莫表面像个理智的人,骨子里却也是为爱赴汤蹈火的性格,所有的理智在当事人身上,根本不起作用,或者起不了多大作用,这也许就是人吧,在那些以痛苦为代价的七情六欲辗转反侧,才能磨练一颗心,至于最后,那颗心会如何,取决于自己
小九望着天空,回想过去,曾经,自己也如白莫和那男孩一样,是两情相悦也是爱而不得的一对,是一场情劫,只是看见如今的白莫,仿佛像当年的自己一样,看不见局里自己的处境,当局者迷。
可是,从当局者迷的角度看旁观者清,旁观者清又何尝不是一种当局者迷。
小九从完全相信自己,再到发现自己一直执着的东西,到头来原来是错的,而她,竟然用了全部心血,去坚守一个错误的局,因为自己的一己之私,辜负了另一些爱她的人。
直到如今,即便经历了那么多,小九依然觉得自己还在迷途里,尚未看清真相。
如今的小九,已经全然没有力气去开心,每时每刻活在谴责和内疚里,连佛经都救不了她。
自从她私自来阳间,被冥王知道后,被贬去郡主之位期间,领罪在魂房受刑。
小九虽然人在阳间,魂魄却在睡觉时每天都要承受一遍剧烈的痛苦,因为自己犯错,魂魄时而就被拘进地府,入魂房受刑,小九在那魂房里,无能为力地看着那些东西用胸膛那么大的利爪一遍遍穿过自己,那些东西凶狠至极,是鬼魂害怕的东西,小九在里面不停重复承受那些痛苦,一遍遍死去却又从来都走不出来,那里面都是犯了错的鬼魂,小九看着他们声嘶力竭地惨叫,看着他们跑,那些东西根据时辰被从另一扇门中放出来,又根据时辰折磨完鬼魂后回到那扇门里,重复折磨着魂房里的鬼魂,在魂房里受刑时,鬼魂都暂时没有记忆,在魂房里,鬼魂便失去了他心通。里面的鬼魂就算害怕得声嘶力竭却也没有一个可以喊得出的名字,在里面,鬼魂是没有记忆的。小九很害怕,却没有一个可以想起的人,也感应不到外界。只能以为自己永远待在那,永远被他们一遍遍地杀害,恐惧和绝望。
“冥王已经知道了你的事情,陆公也受到牵连,自身难保,被暂时免职。在阳间,冥王管不了你,但是一入夜,鬼差便会遵循冥王的命令拘魂入魂房受刑,地府无规矩不成方圆,谁也没办法再帮你,如果你肯回来,向冥王忏悔,冥王也许会心软。”白司对小九说。
“现在,他怎么样了。”小九问。
“陆公现在你不用担心,陆公很担心你怕你扛不住,鬼魂在那魂房里,如果坚持不住,就会灰飞烟灭。”白司说。
“抱歉,牵连你们了,我去魂房受刑。”小九说。
“当真不回来?”
“带我过去吧。”小九跟着他走到魂房,一间古代的大门外,外面两人向他们作揖,那人疑问白司“:郡主来这里是做什么。”
白司答“:她已经不是地府的郡主了,她是来受刑的,把门打开让她进去。”
小九看着未开的那扇门,里面的鬼魂惨叫连连,小九从来没有去过那种地方,更不知道里面有什么,更不知道那个地方让鬼魂的害怕之处。
门口那人更是不解“:她,!?”
白司点点头。
他们把门打开让小九进去。
小九身后还能听见他们的声音,“她犯什么错了。”
白司答“:别问了,管好魂房。”
小九心神远去,看着远处黑压压的一片山。
“小九,你每天都不睡觉的吗?”曹严问。
小九回答“:睡啊。”
“那你这黑眼圈怎么跟熊猫差不多,不细看还不知道这圈这么黑。”曹严盯着小九的脸仔细看。
小九便说“:可能是家里猫发情了吧最近老是叫”。
最近不知道为什么,小九特别想念陆之道,只是陆之道知道吗,小九不需要他来阳间看她,也不需要像那个男孩子变成鬼后还在默默守护白莫不肯离开,小九想要的是,想要记得和陆之道的所有记忆,她不想忘记他了,小九想知道他受的所有委屈。小九想告诉他,小九不喜欢帅哥,什么样的人都不能和他相提并论,小九每次想念他眼泪总掉,小九只有在他面前才是个孩子,即便小九怎么顽性,他也从来没有怪过她。
小九都知道,知道他每时每刻的心情,自从在德欲睡觉时,被阴曹地府的贬书惊醒后,冥王知道大发雷霆,小九就再也感应不到他了。
记得某天,陆之道问小九“:你想要什么,你喜欢什么?我送给你。”
小九迷迷糊糊地回应他“我没什么想要的。”
“华丽的衣裳?镶宝的手镯”?
“不如送你一只钗子吧。”陆之道知道小九不喜欢花里胡哨的东西,但还是想送她东西。
“好了,我真的什么都不要,我不喜欢那些东西。”小九其实是真的不喜欢那些东西。
可小九那时不知道的是男送女钗子的寓意。直到在写到这篇时,才想起去百度送钗子的寓意,才恍然大悟当时陆之道的心情。送钗原来是示爱,定情之物。簪钗常常是男女间定情的信物,赠簪以示钟情,分钗寄意重逢。
当时小九也感应到了地府关于陆之道和白司以及一些地府朋友的话。
“我该如何才能让她明白。”陆之道问他们。
“陆君,不如送郡主东西,提示郡主一番,郡主虽然在阳间,但郡主那么聪明,也信仰神明的存在,她起码也能意会一番。”一个地府朋友说到。
“我看,就送她钗子吧,寓意结发之物。”白司道。
小九想起这段对话,不免难过和感慨,如果当时知道他想表达的心意,小九怎么也不会辜负他的感受。可是小九总觉得太晚了,当发现他的用心良苦时,可能,他一个人已经心寒很久了。小九不免觉得今晚这风有点煽情,吹得眼睛有点酸。
在阴间的小九那时无欲无求,如今闯了祸后跑到阳间受了些苦,才发现过去自己多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