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千语听得十分入神，尤其是言卿然这传奇的半生，的确让她感触颇深。
就今晚他对苏嬷嬷的那种气势，那些话，也是她从未见过从未听过的。
而且，无痕在论及言卿然的时候，话语和眼神里也是包含敬重和向往的……
“难怪，他最后要去浪迹江湖……”
言千语呢喃道。
她忽然有些明白那个小说的作者为何会给言卿然安排那么一个结局了。
爱妻早逝，爱女又在那场政治纷争中成了炮灰，君不君臣不臣……
而他虽胸怀天下，但能撑到百里连城登基，已是极限了吧……
因为心中有苍生，所以将自己禁锢在那朝堂之上，也因心中有江湖，最后潇洒离去。
只是，他是孤独的……
若是陶宛还在就好了……
“阿语，你在说谁？”
“啊？没有呀，大概是在说我自己吧……”
“阿语喜欢江湖？”
“不喜欢！”
“那阿语喜欢什么？”
“喜欢……大概没什么喜欢的吧！”
“那阿语想听听璃亲王的故事吗？”
“诶？不想！”
闻此，言千语坚决拒绝了。
无痕这货居然还敢跟自己提百里芜珩，还真是……
“罢了！那阿语还想知道些什么？”
“那个苏莹既然被苏家放弃了，皇上也看不上她，你说她好不容易当上了女官，为何又非要跑去给皇后端茶倒水？那心理得多不平衡？”
“自是苏家想利用她通过皇后再往宫里送人了。”
“她不能拒绝？”
“不能。”
“我怎么觉得她当时也想碰碰运气呢？毕竟皇帝当时还挺宠爱皇后的！”
“阿语果然聪明。”
“切！那你是怎么知道这么多隐秘的？”
“阿语不是说爷是无所不知的无痕公子么？那爷自然不能让阿语失望了。”
“那你知道上次欧阳雪是如何说服皇后给我和太子同时下药的吗？”
“这个……你就不必知晓了。”
“说！”
“传闻你娘亲在世的时候，跟皇后有过约定，就是……关于你和百里连城的……”
“难怪她当时会那样……”
“不过是句玩笑，千语你不能当真。”
“我要是当真了呢？”
“爷就，就……”
“怎么？端了东宫？”
“也未尝不可！”
“放心好了，皇室的人，我是一个都不想招惹。”
“还是有可靠之人的……”
“切！”
言千语瞄了无痕一眼，不屑道。
那家伙还挺会王他自己脸上贴金的。
“对了，那个苏家后来成功了吗？”
“成了。宫里的苏妃就是。而且还顺利生了个皇子。”
“那皇后没意见？”
“当然有。不过，这苏妃进宫是凝贵妃给铺的路。”
“诶？这宫里的女人真是一个个都疯了，为了那么个臭男人，一天到晚算计来算计去，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累不累呀？”
“她们？呵，就算累，也乐在其中。因为你不算计，也自有人来算计你，而且，她们背后往往都是一整个家族的利益，哪里有什么选择？”
“你的意思，苏嬷嬷是对的咯？”
“爷哪里说她是对的了？要不是你爹有意留她，她早就……活不成了！”
“杀了她有什么用，不过也是个可怜人！但我觉得还是我爹说得对，她是可以选择的，但她屈服了。不管是为了活命，还是为了往上爬，她选了一条不归路。”
“阿语说得有道理。不过，你知道她为何直接将所有的事情都归在皇帝身上吗？”
“嗯？还有隐情？”
“前些日子，她去见了凝贵妃。”
“凝贵妃？”
“嗯。”
“苏嬷嬷跟凝贵妃……是不是苏家又找她了？”
“聪明。”
“苏家找她，自然要她帮苏妃了，而苏妃有儿子……等会，我，我有点懵……”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阿语觉得谁是这渔翁？”
“皇后和凝贵妃在明面上争，苏妃在暗中，她两边示好，这棵墙头草还挺会当。”
“不止苏妃，还有淑妃和德妃，皆育有一子。”
“那就都有可能。只是，我不明白的是，苏嬷嬷为何不一口咬定是皇后指使的，这样不是可以让我们言家恨上皇后么？”
“皇后在禁足，想必苏嬷嬷也知道，就算她如此说了，也没人信。而且，她这般说，大概是有她的用意的。”
“离间我爹跟皇帝的信任？”
“存在这个可能。”
“我爹是太子党，苏嬷嬷这一闹，我爹肯定不高兴，那就肯定会影响到太子，进而让太子跟皇帝更加不合……我去！怎么感觉跟个连环套似的？”
“连环套是何物？”
“呃，大概就是环环相扣的意思……”
“嗯，那阿语再猜猜，苏家给她许了什么好处？”
“她？大概是不需要好处吧！我觉得，她只是想在苏家面前证明自己罢了！”
“的确如阿语所料。”
“不过，我觉得还有一个人也想做这渔翁。”
“谁？”
“百里芜珩咯！”
闻此，无痕愣住了。
他不知该感叹言千语聪明，还是该心痛她的不信任。
他虽然也在这滩浑水当中，但他并不是为了那个位置……
“阿语为何会这么觉得？”
沉默片刻后，无痕问道。
“无痕，你下回见着他，能不能跟他说一声，叫他别造反？”
“造反？他应该不会吧……”
“那也别跟那些皇子争那个位置。”
“为何？”
“你想想，当皇帝有什么好的？又不自由，每天还要批阅奏章，后宫里还有一大堆工于心计的女人，父不父，子不子，臣不臣的，所有人都盼着他死，根本没人爱他……”
“原来在阿语心中，皇帝是这样的。”
“虽然手握生杀大权，但还是有一万个不好。”
“那阿语可是因为这个才放弃了百里连城？”
“我啊，哈哈，不是。我单纯地只是不喜欢男人，嘿嘿……”
“阿语又胡说了。”
“不信拉倒！”
“阿语为何不亲自跟他说？”
“我呀，跟他绝交了！”
“他惹你了？”
“嗯，惹我了。”
“还会和好吗？”
“你希望吗？”
“爷自是……”
“大可不必。老子只想独自美丽，谁也不爱，谁也别来打扰我！”
“阿语你过河拆桥。”
“咋地？听你说个故事还要付费吗？”
“这个……付费就不用了，能让爷抱一下吗？”
“屋顶上抱得够久了！”
“那不算。”
“怎么，你也要惹我？”
“不敢。”
“好了，夜深了，回去了。”
“爷送你。”
“当然要你送啊，不然我怎么回去？大半夜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