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溃败。
她竟然查不出下毒的事是何人所为。经过一番严密的排查，府内确实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如果不是她错漏了，那就是事出反常必有妖。
大夫人左思右想，觉得此事应该和二房的人商量商量。
朝晖苑内四人再次聚齐，二夫人听完，直接放下了茶盏，颇为后怕的咽了下口水。她瞥向碧绿的茶汤，总觉得这颜色里充满了毒素。尹泓垂下眼睑，细细思量着哪里被大家遗忘了。成毓之略一抬头，就瞧见大夫人正用欲言又止的眼神看着她。
好吧，正好她也可以名正言顺的在府内调查此事。
“大伯母要是不嫌弃我粗苯，我愿意帮您查清此事。”
“好，太好了。”
众人离开朝晖苑，成毓之往大厨房附近的那口水井走去。
最近这几天都没怎么下雪，只有干冷的冬风呼啸而过。利贞扶着成毓之缓步慢行，她低头看着碎石小路，又抬头望着光秃秃的桃树。水井寂静无声，黑黢黢的，看不见什么东西。
成毓之的右手在袖笼里掐着法诀。
她仰起头，久久地盯着萧索的天空。
利贞什么都看不出来，只好陪着小姐一起看。利贞无聊地挪开了视线，厨房的丫鬟紫莲提着空食盒走了过来，她和利贞关系不错便轻声问她们主仆在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夫人，您在做什么？”
“看看天，心情会变好。”成毓之的眼睛看向紫莲，“你经常路过这里是不是。”
“是。”
“那最近可有没有过奇怪的东西出现，什么都可以。”
紫莲把空食盒搁在地上，想了想道：“前几天吧，奴婢看见了一只蝴蝶。大冬天出现蝴蝶是不是很稀奇？她们还都说我眼花了。”
“你还记得那蝴蝶是什么模样吗？”
“黑色的，翅膀上有红色、黄色、绿色的花纹。”紫莲微微歪头，很是天真地问道：“四少夫人，你说这蝴蝶是打哪儿来的呢？”
成毓之面色不变，语气平淡地为她解惑：“也许是哪家手段高明的商人用秘法豢养的蝴蝶，专门在寒冬腊月售卖，好狮子大张口。”
“哦，这样，四少夫人懂得可真多，那奴婢先告退了。”
待紫莲走远，利贞才问道：“夫人，真的是这样吗？”
“嗯，大概吧。”成毓之吐了口气，“站了这么久怪冷的，回去吧。”
成毓之回到晴霄居便直奔自己的小书房，想不到，师父当初留给她的这些东西，居然都能派上用场。是师父有先见之明，还是她太天真，以为生活会永远风平浪静下去呢？
她打开黑檀箱子，翻阅典籍寻找有关蝴蝶的线索。
洛东的嘉庆坊。
辘轳吱呀吱呀地响着，提桶里的水很清澈，一支银针没入井水中，银色的针头立刻变成可怖的紫黑色。霜镝收起银针，在手札上又添了一个被污染的水井。
袁敬言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把水泼在了地上。霜镝的新银针可比他从太医院骗来的好用多了，大概又是肖惟从哪儿搞来的好东西。最开始，他听说这件事的时候觉得肖惟是疯了。
怎么可能会有人傻到在洛京城里堂而皇之的下毒？
但，好像真的有这种傻子。他陪着霜镝用一上午跑遍了洛北的水井，平民聚集的里坊几乎无一幸免，而洛东的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
只可惜银针只有两根，不然排查的速度还能更快些。
“查完水井还要查什么？”
“查人。”
“那我多叫人来帮忙。”
“多谢袁大将军。”
袁敬言傻乐。
金吾卫和大理寺联手出动，挨家挨户的查访，身着官服的小青年们和颜悦色地询问着每一个人，很快就确定了这股传染病的原因就是水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