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旭天跟江攸宁打了个招呼才接起电。
“嗯, 我在外面。”裴旭天的声音比寻常低，带着几分笑意，温柔而缱绻, “在工作。晚？要你喊我, 我都有时间。”
“想吃什么？料？好。我安排。你今晚不加班？那我7点去接你。”
“知道, 我开车一定慢。懂。你好好工作。你挂吧。”
江攸宁自始至终没听到对面说了什么。
但她能通过裴旭天的回答猜来。
“阮言？”等裴旭天挂了电，江攸宁才温声问了句。
裴旭天点，“是。”
他知道江攸宁跟阮言算是不对付，所没有过说一句。
而江攸宁也适时保持了沉默，气氛忽然就冷了下来。
隔了会儿，裴旭天才把题扭过去，“你刚刚想说什么？就我接电之前。”
江攸宁盯着他看。
坐下之后，江攸宁也很难平视裴旭天。
但裴旭天她看过来，会刻意放松一些肩膀，尽量和她的目光处在同一高度, 而且他眼神很真挚，这真挚是温柔耐心等待你回答，并且给予你足够的尊重。
他说的声音也足够舒缓，是跟刚才接电的声音判若两人。
几分钟后，江攸宁温声道：“是随便谈谈。”
她放弃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告诉裴旭天。
很难开口。
她跟辛语不一样, 遇到这种事情, 辛语能千方百计找来电号, 非常莽打过去告诉当事人这个残忍的事实。
辛语说这种事情绝不姑息, 所她一次就要说一次，要有一个人能从这烂泥沼里爬过来，她就算没白做坏人。
但辛语是极度唯心主义者，通俗来说就是双标, 她不喜欢阮言，连带着也不喜欢裴旭天，所这事儿她选择了哲保身，装瞎看不。
江攸宁从不适合做这些，用最温柔的语气说最残忍的。
是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
她做不到。
但放任不管又觉得有几分愧疚，于是她继续旁敲侧击说：“有些感情拖太久，说不准都会遇背叛的吧。”
裴旭天愣怔了两秒，尔后眉皱成了“川”字。
一个危险的想法在他脑海形成，下意识想说些什么，但又及时止住了。
很，问来伤人。
反正已经尘归尘，土归土，那就各自安好吧。
裴旭天把剩下的冰可乐一饮而尽，叹了口气道：“或许吧。”
江攸宁：“那就看开些。”
裴旭天：“嗯。”
江攸宁：“人生这么长，没必要非在一个人身浪费时间。”
裴旭天：“说得对。”
裴旭天的语气真挚，看向江攸宁的眼神甚至带着几分怜爱。
而江攸宁望着他的目光也带着几分无奈。
之后，两人随意聊了会儿，到了江攸宁的班时间，她便起身。
裴旭天紧随后，跟她隔了半个肩膀的距离。
但走到门口，他长臂一伸帮江攸宁推开门。
江攸宁朝他颔首，“谢谢。”
裴旭天的车停在楼下路边，江攸宁目送他开车远去，这才了楼。
有工作要收尾。
电梯缓缓升，她脑子里仍旧盘旋着裴旭天刚才的。
他可能是白了？
或者，他原本知道？
但裴旭天说一段感情是容不得背叛的，即便他是个有礼貌的绅士，也不会大度到容忍女朋友轨。
他应当能想到。江攸宁想。
-
黑『色』的保时捷转过路口，后视镜里丰腴的身影迈入办公楼，消失不。
路车流如梭，路边人影交错。
裴旭天对刚才的消息仍旧震惊着。
他是面不显，这会儿实心跳都有些加快。
这样的状态不适合开车，于是他看准一个停车位，非常漂亮侧方停车开进去，动作干净利落，车子也熄了火。
车子轰鸣声消失的瞬间，他拿手机打开微信。
毫不犹豫戳进了跟沈岁和的会框。
【老沈，你也太不是人了。跟你认识这么久我怎么没现你是这种人？！三年啊！三年就很久了吗？你竟然能做这种事，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亏我你是正人君子，禁欲系美男子，hetui！你简直刷新了我对你的认知。你做错事承认我都敬你是条汉子，但你竟然不认，我差点是江攸宁对不住你呢！结果……你太让我失望了。】
修长的手指飞快在屏幕戳着，不一会儿就打完了一大段。
尔后按下送。
消息直接占满了一整个屏幕。
但一秒之后，他又点了撤回。
江攸宁说得那么隐晦，应当是不再愿提起。
他那么谴责沈岁和，如今也没什么用，会让沈岁和觉得江攸宁这人不好，在背里跟人告状，显得她人品不好。
这事儿就没说。
裴旭天在驾驶位坐了五分钟，车窗摇下来。
风沿着窗沿吹进车内，他冷静了。
几分钟后，沈岁和来了消息。
【？】
【撤回了什么？】
裴旭天：错了。微笑.jpg
【哦。】
【你什么时候回来？】
【江攸宁的状态好么？】
【她什么时候开始休产假，你问了么？】
【月子心呢？我跟你说的那个方你有没有给她推荐？】
裴旭天盯着屏幕，消息不断在刷新。
沈岁和一连了五条，这才停下来。
往他们聊天的消息都特简短。
沈岁和回消息最不超过十个字，超过十个字的他都语音。
但自从他知道了自己即将跟江攸宁理了同一个案子后，他总时不时转个公众号文章过来，偶尔也会在半夜一连串的过来，包括昨晚千叮万嘱让他记得给江攸宁推荐月子心的事情。
昨晚，他觉得沈岁和肯定有什么难言之隐才做到如此卑微。
想联系江攸宁都能通过他这个靠巧合得来的“一面之缘”。
但现在，裴旭天觉得就两个字——虚伪。
四个字——虚伪至极。
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么聊斋？
尾巴都已经藏不住了。
他死盯着屏幕看，但就是不回。
沈岁和又转了一篇公众号文章过来。
标题是：最新的疼痛等级你get了吗？产『妇』分娩时疼痛可达十级！
【生孩子真这么疼？】
裴旭天：没生过，你试试？
【没子宫。】
裴旭天：做一个人造的。
【目前技术不成熟。】
裴旭天：那就等技术成熟再当爹吧。
【……你有病吗？】
裴旭天：闭嘴吧你。
聊天至此终结。
裴旭天往划拉他们的聊天记录。
沈岁和最迟在凌晨4:00给他过一条消息。
他问：江攸宁会死么？
裴旭天那会儿没睡醒，『迷』『迷』瞪瞪回：是人都会死。
【生产的过程好可怕。】
裴旭天：活着也很可怕。
【我国的mmr是万分之1.5。】
裴旭天：mmr是啥？
【孕产『妇』死亡率。】
裴旭天：暴躁.jpg
——你每天看得都是些什么东西？
【……产前知识。】
这种奇奇怪怪的对常生在深夜。
有好几次。
沈岁和常会问：江攸宁会死么？
裴旭天甚至不知道他到底是想让江攸宁死是不想。
有一次终于忍不住问：你是不是有病？
——江攸宁得罪你了吗？你每天都盼着她死。
沈岁和：狗屁。
——我就是怕她死。
——我死她都不能死。
两秒之后，后两条消息全都被撤回。
但裴旭天是看了。
他一直都觉着沈岁和很焦虑，焦虑到影响常生活的那种。
想着带他去几节产前心理辅导课。
现在看来，个屁的课。
焦虑吧。
活该。
-
沈岁和坐在办公室里，刷完了公众号文章之后坐立难安。
偏偏裴旭天也不回消息。
手紧要的工作都做完了。
他坐在那儿，下意识又打开了公众号。
啊，危言耸听。
但好像很又有道理。
想关掉，但已经一目十的扫完了整篇内容。
这就是他近期的常。
实最初是想查一下哪个医院更好，哪里的月子心比较靠谱，他想给江攸宁提前预订。
但查着查着就关注了很孕期知识的公众号，每天得内容都是这种，看似科普，实则惊悚。
然后他忽然就陷入了这种情绪。
有时候睡着了会做噩梦，梦里是倒在血泊之的江攸宁。
他总担心江攸宁死。
噩梦惊醒之后就再不想睡，然后睁着眼睛到天亮。
医生给他配了『药』，不断调整他的精神状况，但里边有最重要的一条：早睡早起。
他根本做不到。
不到很累的时间点，他躺在床闭着眼睛，脑子里都是江攸宁。
尤是在他看完了一些分娩纪录片之后，血泊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然后越焦虑。
他打开电脑，强迫自己开始工作。
一个字都不能完整进入他的脑子里。
算了。
他拿着手机直接去了裴旭天的办公室。
裴旭天没回来，他坐在沙椅，闭目养神。
距离江攸宁的预产期有一个月。
两天后是江攸宁产检的子，次江攸宁是一个月前。
除了每次产检能到，余时候他们从不联络。
江攸宁说：少联系。
——联系了会拉黑。
沈岁和几乎从不给她消息，有在产检前一天约好时间几点去接她，叮嘱她带好相关的东西。
聊天从不超过五句。
他们维持这种客气又疏离到不的状态已经很久了。
沈岁和想，要是没孩子的维系，江攸宁可能从此就消失在他的世界里了。
看似温柔，实则坚韧。
认准了的事情就不再动摇。
似乎从离婚后，沈岁和才对江攸宁的『性』格有了完整认知。
也是在离婚之后孤枕难眠的子里，他会频繁想起江攸宁。
因有时他会忽然喊江攸宁，问她饭做好了没？或天要不要去班？抑或是金天想吃什么？
都是些细枝末节的小事。
喊完了之后现没人回答。
房间里空『荡』『荡』的，他才会恍然想起他们离婚了，他已经不跟江攸宁住一起了。
之后，是说不来的失落和怅然。
他大概用了半年才又慢慢习惯一个人的生活。
但是不可避免想起江攸宁。
尤是陪江攸宁产检完那几天，看她挺着大肚子走路不便的样子，心很涩，但他确实帮不什么忙。
或许对江攸宁来说，他少现在她的面前就是帮了最大的忙。
“呵。”裴旭天推开门进来，把西装外套搭在衣架，看都没看沈岁和就回了自己的位置。
公文包打开，把资料分门类，都不抬。
“谈得怎么样？”沈岁和问。
裴旭天：“。”
“我让你问的事儿问了么？”
“问了。”
“然后？”
裴旭天面无表情：“没有然后。”
沈岁和：“……”
他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儿。
“你怎么了？”沈岁和问：“又跟阮言吵架？”
裴旭天睨了他一眼，“狗屁。什么都往我跟阮言身扯。”
沈岁和：“……”
他一脸“不然呢”的表情看向裴旭天，看得裴旭天直翻白眼。
“老沈。”裴旭天特严肃看他，“我问你个事儿，你得跟我说实。”
沈岁和：“说。”
“你跟江攸宁，到底什么离婚？”
沈岁和：“……”
“问这些做什么？”沈岁和往沙后倚，显得漫不经心，“不管什么，反正都离了。”
裴旭天：“……那你让我问个屁？”
沈岁和：“她怀着孕呢，我关心一下不？”
“那你是关心她呢是关心孩子呢？”
沈岁和：“……”
他忽然沉默。
关心谁？
这问题好像有点难回答。
他脑子里现的第一个答案是江攸宁。
但他现在好像连关心江攸宁的立场都没有。
“我两个都关心，不么？”沈岁和仍旧是那副慵懒的态度，声线一如既往清冷，“你突然问这些做什么？”
“随口一问。”裴旭天懒得搭理他，言语之间都带了怨气。
很冲，也很敷衍。
“你真跟阮言又吵架了？”沈岁和盯着他看，不错过他每一个微表情。
裴旭天瞪他，“你他妈整天关心我这点儿事干啥？有时间不如关心关心自己那点破事，到底干了啥不要脸的事。”
沈岁和：“？？？我怎么了？”
裴旭天看他一脸无辜，看着来气，干脆转过了椅子，朝他背过身，“你自己干了啥自己清楚。”
沈岁和：“？？？”
他干啥了？
“江攸宁跟你说了什么？”沈岁和问：“你今天吃炸丨『药』了啊？”
“狗屁。”裴旭天愈暴躁，“我不想跟你说。”
沈岁和：“靠！从阮言那儿受了也撒我身啊。早跟你说了，分手解决一切问题，你这隔三差五就吵一架，离分手也不远了。”
“『操』？”裴旭天直接起身，“你倒是分手，不对，离婚了，但你解决问题了吗？”
沈岁和：“……”
“再诅咒我跟阮言分手，我跟你急。”裴旭天说。
沈岁和他这样，也有点口不择言，“我又不是诅咒。就你现在跟她这样儿拖着，她都不是言言，她是你爷爷。”
裴旭天：“……”
他直接把沈岁和往办公室外推，“滚滚滚，他妈的活该你单身。”
沈岁和：“？？？”
“我让你问得事儿你到底问没问？”沈岁和不放弃。
裴旭天：“没有，想知道就自己问去。”
沈岁和：“老裴你能不能？”
“跟你有屁的关系。”
“你疯了么？”沈岁和站在办公室门口，不可置信看向三十岁了像一炸『毛』狮子的裴旭天，“去一趟怎么这样了？”
“用你管？”裴旭天瞪他一眼，直接关门，但声音在沈岁和耳边回『荡』。
他义正言辞说：“好好找找你自己的原因吧。”
“渣男！”
沈岁和：“……”
谁能告诉他生了什么？
他站在裴旭天办公室门口，两分钟都没晃过神来。
他干了什么？怎么就成渣男了？
在回办公室的路，他怎么想都想不白。
最后得两个结论。
一，裴旭天疯了。
二，裴旭天幼稚。
三十岁的人了，说都说不清楚？
真废。
他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办公桌的材料堆叠如山。
他瞟了一眼，所有的材料都已经拿各种颜『色』的便利贴写好，写得不是材料的类型和名称，而是时间。
好像从他开始焦虑来，他的拖延症就越来越严重。
不是紧要的任务，他不会提前完成。
所从前的分类方式也改掉了，交到他这里的资料全都按照时间顺序排，他会挑最重要的看。
但现在，他什么都不想看。
拿着手机戳屏幕，想短信给江攸宁。
又觉得没必要。
最后兜兜转转，跟他的主治医生约了个时间。
-
因案子办得比较顺利，江攸宁在双方签订完合同之后就提前休了产假。
原定于10月份开始休的产假提前到了9月20。
她收拾东西离开办公室那天，岑溪委屈巴巴一直看着她，眼里都积蓄了泪花。
“后又就我一个人。”岑溪说：“我太孤单了。”
江攸宁『摸』『摸』她的脑袋，“跟着涵姐好好做，我休完产假就回来了。”
“那小宝宝那么办？”岑溪问：“谁帮你带啊？”
“我妈，我爸，我哥，有我闺蜜。”江攸宁笑道：“主要是我妈吧，她今年退休，本来打算再做外聘的，估计也不做了。”
“啊。”岑溪点，“那也挺好，在带宝宝可年轻不少。”
“估计会很累，不过请月嫂啦。”江攸宁说：“我到时候可能不会跟你一起加班。”
岑溪：“没关系，白天有人陪我就已经很不错了。”
江攸宁跟岑溪闲聊了会儿，岑溪说她今年可能要结婚了，男友的父母了一百万，她父母了二十万，再加男友跟她的积蓄，两个人已经把首付凑齐了，这会儿在挑买哪里的房子。
平常班两人基本闲聊得少，大时候都围绕着案子聊，这是距江攸宁入职之后，再次听到岑溪说跟男朋友买房的事情。
不过进度也算快，次听到的时候在买房愁，现在基本已经凑够了首付。
“你们打算在哪里买？”江攸宁问。
岑溪说了几个方，“大范围就这些，但涉及到具体的就不太确定了，介带着我们看了好几套房子，不是太贵就是装修得太不好，我跟我男朋友都倾向于买刚开的小区，但现在北城的房价飙升，买房名额又少，刚开的小区基本一开盘，好户型都被抢走了，剩下的就是些卖不去的一层和顶层，我们又不想要。”
“好吧。”江攸宁点了点，忽然道：“你们要买柒新苑的房子吗？”
“柒新苑？是聚城路最南边的那个小区吗？”
“应该是。”江攸宁说：“反正在到咱们公司的路。”
“那就是了。离不远，离公司也挺近的，但那边房价高，而且都是大平米的房子，我们付不起啊。”
“有小平米的。”江攸宁说着，“你等等，我帮你问下。”
岑溪坐在那儿眼巴巴看着她。
江攸宁给叔叔江河打电，具体问了下情况。
她如果没记错的，叔叔次问她要不要给她在那儿留一套90平米的房子，特适合独居。
电拨通后，江河说那边的房子基本都卖完了，但给她留了两套90平米的，如果想独居的就自己住一套，想宽敞一点的就把两边打通。
“哦。”江攸宁说：“叔叔，那我想卖掉咋整？”
“卖呗。”江河笑道：“反正也不缺，你快休产假了吧？”
“是。”江攸宁说：“今天休，我有个同事想买那边的房子，但听说已经卖完了，所就问问你。”
“好吧。关系好的就卖吧，那边给你简装修了一下，我们开盘时候卖的价格是四万一平米，现在已经炒到四万五一平了，你自己看着卖。”
“好。”江攸宁忽然道：“我两套都卖了不？钱给你。”
“我不要。”江河说：“本来就是送你的，那会儿想着能给小伙留一套。”
“啊。他已经有好套了。”江攸宁笑：“您之前送的，后不都给他吗？我又住不完。”
“成吧，你自己看着卖就。你休假之后过来住几天呗，你小婶想你了，成天在我耳边念叨着。”
“好。”江攸宁说：“我天产检，产检完了之后就过去，正好让我妈歇一歇，过去叨扰你们。”
“求之不得。”
江河跟她闲聊了几句才挂断电。
“那边的房子是80平米的，你们按照市场价买吧。”江攸宁说：“四万一平。”
“真的？”岑溪惊讶道：“宁宁你也太棒了吧。”
“正好是我叔叔开的，所……”
后边的她没再说，但岑溪懂。
江攸宁帮岑溪解决了苦恼许久的问题，午她说什么都要请江攸宁吃饭。
于是，两人去了一西餐厅。
消费等级在北城打四颗星的那种，人均千。
江攸宁拿着菜单看向岑溪，无奈笑道：“一顿饭得搭你好几天工资。”
“没事，你可劲儿吃。”岑溪笑，“我没钱有男朋友养，他饿着也不会让我饿着。”
“啧，秀男友啊。”江攸宁说：“你们趁早结婚，我给你包大红包。”
“那我可要努力！”
江攸宁之前跟沈岁和来这里吃过两次，除了牛排好吃一些，余的都一般。
她点了两份牛排，价格等偏下。
“哎呀，你干嘛给我省钱啊。”岑溪她点的便宜，立马拿过了菜单，“我请你吃一顿这个又不会把我吃穷。”
说着她就点了起来。
总价大概3000+。
江攸宁无奈，“你啊你。”
“宁宁。”岑溪笑，“你这样说，我总感觉你比我大好。”
实际，两人差不大。
“我比你走在前边。”江攸宁说：“你看，我娃都快生了，你没结婚。”
岑溪：“……”
倒也有几分道理。
“那孩子他爸呢？”岑溪知道她离婚了，甚至是律界对她好奇的人都知道她离婚了，是个离异的单身母亲，不知道消息是从哪儿传去的，反正就跟『插』翅膀一样飞到了很人的耳朵里，岑溪一直对此讳莫如深，基本没问过，但这会儿她提了起来，岑溪也就顺势聊几句，“他后会负责养孩子么？”
“养吧。”江攸宁说：“就是不知道怎么养。”
“嗯？”
江攸宁耸了耸肩膀，“如果我们生活在一起，他倒是能在很事情帮忙，但我们现在离婚了，我跟我爸妈住，他能负责的部分就很少，基本就负责了陪我产检，也有偶尔几次，之后就算我生孩子，他也无能力，再之后的事情，除了钱他能帮忙之外，余的基本都做不了，但我也不缺钱。”
岑溪：“……哎，单亲妈妈好辛苦。”
“也很幸福啊。”江攸宁说：“我现在每天住在里，心态都变年轻了。”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江攸宁跟岑溪吃完饭，岑溪结得帐。
“啊。”岑溪晃了晃手机，“我现在不仅能请你吃牛排，能请你喝牛『奶』。”
江攸宁：“嗯？”
岑溪：“他工资了，刚到账。”
江攸宁：“……”
她『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肚子，戏谑道：“我觉得我喝不下，狗粮都吃撑了。”
岑溪是笑。
两人起身往外走，走到门口那儿，店里忽然砰响了声。
是杯子跟面狠狠!碰撞的声音，吓得江攸宁打了个激灵。
岑溪立马道：“没事没事，碎碎平安碎碎平安。”
江攸宁的心又忽一紧。
尔后才反应过来岑溪说得是另一个意思。
两人都不可避免看向了声响的来源处，在最偏僻的角落，江攸宁看到了很熟悉的人。
岑溪也看到了，她惊讶问江攸宁：“那是不是传说的大魔王沈律师？”
江攸宁面无表情点。
“咋回事啊？”岑溪低声道：“他是跟女朋友吵架了吗？怎么公共场合就摔杯子？”
江攸宁目光遥遥望过去，眼神清冽，她摇道：“不知道。”
沈岁和对面站着的，是乔夏。
两人隔桌相对。
隔得太远，江攸宁不知道生了什么。
终于，兜兜转转，他是回到曾雪仪安排的路了吧。
江攸宁也说不来是什么感受。
失落？谈不。
悲伤？更是无稽之谈。
是稍稍有些不高兴。
但没有大关系。
她拽了拽想要看热闹的岑溪，“我们走吧。”
说着，她也收回了目光。
但在那一瞬间，她跟投望过来的沈岁和的目光在空交汇。
四目相对。
江攸宁转过了身，懒得再看。
跟她又没关系。
岑溪收回了好奇的目光，挽着江攸宁的胳膊往外走。
两人刚迈了一步。
后边突然传来一声喊，声线清冷，但语调微扬带着几分急促，“江攸宁。”
江攸宁忽然想，喊贼呢？
她都没回，带着岑溪离开了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