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什么急事？你等等。”
顾玉汝起来去吹熄了油灯, 解释道：“这灯不能燃，上次你来的突然，来我发现如果屋里点着灯, 从外面可能会看到人影。今晚的月亮还行，应该妨碍不，事你赶紧说, 说完就走。”
“对了，你声音小点，隔壁我妹妹的屋。”
她将半敞的窗子推了开, 月光从窗外泄入，虽不至于照得很清楚, 但依稀还能看见概的。
对比上一次他来时她的表现, 这一次顾玉汝的表现可以说改变极。
镇定而又从容。
事实上，薄春山早就发现顾玉汝不像他想象中的那样。
怎么说呢？
这事他早就琢磨过。
以前他觉得顾玉汝长得好，又幼年的情分, 反正哪儿哪儿都好，不然他也不会盯了人这么多年, 就想把人拐回去媳『妇』。
可除过这些, 他对顾玉汝的『性』格其实没什么概念的。
只知道寻常人都觉得、都知道的那些——
嗯, 顾女儿温柔贤淑, 『性』格方，人勤快, 长得也好，这样的女子谁娶到就谁的服气。
类似这样的话，薄春山听过太多太多，甚至连他娘都提过几嘴，估计也清楚自名声太烂, 不了了之。
他听了这样的话，中欢喜又恼怒。欢喜的她的好，人人都能看见，恼怒的也她的好，人人都能看见。
各种复杂绪，难以言表。
可认说来，他和顾玉汝其实接触的不多。
而经过这几次的打交道，也就他帮顾玉汝办关她爹事，他才发现她潜藏的另一面。
什么样的女子明知道人故意害自己亲爹，还能隐忍不发，说出‘解决这两个其实治标不治本’的话？
能说出‘不解决根源，今天黄寡『妇』，明天还李寡『妇』’？
她不光说，她就这么做的。
一直隐忍不发。
等着黄寡『妇』叔嫂俩自动跳出来。
甚至看到亲爹人前人污蔑，众人误会，了牢，依旧能不动声『色』，转头却公堂上安排自己的亲娘出面，彻底扭转劣势局面。
何等『性』！
何等睿智！
他竟一个女子身上看到这些东西。
而这一切，还没完。
这一切不过引子，她其实还等着蛇出洞，而她前面做的一切，都不过为了引出那条蛇。
哪个女子能做到这样？
甚至他自己。
好吧，他确实能做到，他也不没设过局阴过人，可那他，不顾玉汝，他男人，顾玉汝不过个弱女子。
倒不说他瞧不起顾玉汝个女子，只太颠覆了他对她固的印象了。
而这些颠覆非但没让薄春山觉得恐慌，觉得难以接受，反而一点点、一丝丝地他藏了起来，搁里，细细回味。
品味了好多日。
他会怕吗？
薄春山然不会怕，他只会欣喜若狂。
的，他现就这种感觉。
就好像得到了一个宝藏，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想藏起来却又想显摆，可显摆又怕人夺了，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
暗中，薄春山眼睛灼灼发亮。
顾玉汝觉得他点怪怪的，倒也没多想。
“你怎么不说话？”
薄春山轻咳了一声，道：“想事情。”
至于他想什么事情，顾玉汝也不好问，只能问道：“你说找我事……”
“老鼠出洞了。”
顾玉汝猛地一个激灵，窗外风吹了进来。
她看了过来，这一次她眼睛比薄春山还亮。
“你细说说。”
偏偏到了这个时候，薄春山又想卖乖。
他看着黑暗里，她细嫩的皮子似乎发亮，纤纤细细，又软又香又甜。
一定甜的，汝儿肯定甜的。
他想方才惊鸿一瞥她里面穿的什么衣裳，他眼睛一向很尖，他看见了。他感觉到一阵口渴，也感觉到手蠢蠢欲动。
隐隐的，淡淡的清香沁入扉。
这她的味道。
“顾玉汝，我最近帮你做了这么多事，自己的事都不管了，你打算怎么谢我？”他咕哝道。
趁人之危？
好吧，薄春山承认自己就这么卑鄙。
可卑鄙的市井小人不就该锱铢必较？不就该给了好处才办事，没好处绝对不见兔子不撒鹰？
他就一个市井小人！
他从来不否认！
……
昏暗里，朦胧的月『色』像给屋里镀了层淡淡的银光。
薄春山觉得自己亏了。
亏了。
他什么好处都没要，竟主动送上来帮她做了这么多。
她甚至还没给他好处，还没许诺要给他媳『妇』。
薄春山觉得这一刻，他的胆子比天。
“顾玉汝，要不你给我亲一口，就好处了？”
安静。
两个人都很安静。
薄春山说完就点悔，顾玉汝则惊住了。
惊完，她想：这人怎么这么不要脸？她早就该知道他的不要脸，就不该把灯吹了，看似吹了灯不容易人发现，但何尝不给自己挖坑。
这黑暗壮人胆？
可顾玉汝却没感觉到害怕，她只意识往退了一步。
她退一步，他进了一步。
……
天本来就热。
即使风，也燥热得厉害。
顾玉汝感觉一股热源靠近她。
这从未过的体验，也许‘她’的记忆里，她也不没跟男子亲近过，却从没哪个人会这么热。
就像一个火炉。
让她忍不住就想往逃，却无路可逃。
她伸手抵他的胸膛上，接触到的那一刻就忍不住想瑟缩，却强忍住了。
“薄春山，你想干什么？”
“顾玉汝，我就想亲你一口。”
……
薄春山向来自诩胆包天，可没人知道曾经他一个女人面前胆怯过。
他明明盯了对方好多年，却从不敢出现她眼前。
若不那个两个小地痞……也许他依旧会隐忍不发，他给自己找了借口出现她身边，一天比一天贪。
其实他若不想让她发现很容易，偏偏他并不甘。
他内蠢蠢欲动。
之，却无人知晓的胆怯。
曾经的曾经，他曾暗自琢磨过，如果和她说上话，她否还记得自己？她否会厌恶自己，就像这里的很多人一样？
可实际上她没厌恶他。
那一刻，他欣喜若狂。
他就告诉自己，他一定要把她娶回媳『妇』。
……
不能急。
不能急。
可别把人吓跑了。
薄春山低笑了声，声音些异常的沙哑。
“顾玉汝你害怕了？”
“其实我逗你玩的！虽然人人都说我薄春山个流氓无赖，但我不至于去占一个弱女子的便宜。我说过想把你娶回媳『妇』的话，但娶就好好娶，没娶到之前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顾玉汝意识松了口气，没好气道：“那就站开些，好好说话。”
他往退了两步。
这次顾玉汝的松了口气。
然，气氛点尴尬。
薄春山没说话。
夜『色』静谧，隐隐能听见外面稀稀拉拉的蝉鸣声。
顾玉汝忍不住想，不方才自己的语气不太好？毕竟人帮她办事，更深『露』重前来，说不定等会还要出去，她却一句好话都没，更没什么好脸『色』。
可……
她清了清嗓子，些尴尬道：“你说急事，到底什么急事？”
薄春山也知道适可而止的道理，笑了笑，道：“确实事。对了，你可认识董人？或者说你和董什么仇怨矛盾？”
哪个董人？
董春娥？
.
顾玉汝对董春娥并不陌生。
不过那也前世嫁给齐永宁以了。
彼时，宋氏对她冷淡，即使齐永宁总说他娘就这样的，不用理会，可慢慢的，她还知道了婆婆对她冷淡的原因。
不仅仅她一个『逼』/『奸』寡『妇』的爹，还因为婆婆个姓董的外甥女，齐的表小姐。
据说，这位表小姐一直喜欢少爷，初为了想嫁给少爷，蹉跎多时，熬了老姑娘，谁知最少爷还娶了顾玉汝。
这个据说，听齐的人说。
时顾玉汝里不太舒服，齐永宁知道，也跟她说他对董春娥并无男女之意。
她听了，信了，他确实说的实话。
但这并不妨碍董春娥和她的娘董太太给她添的堵。
其实来想想，这不过些小事，董春娥不甘，还另嫁了他人。只彼时她适逢中巨变，婆婆冷淡，婆婆还个姐妹连同她女儿给她找不自。
尤其那位董太太，可一位不简单的人。
什么绵里藏针，夹枪带棍，那都寻常手段，顾玉汝到现都没忘记一次去董做客，无意看见董太太看着自己的眼。
那她第一次看见那么恐怖的眼。
无法形容，至今记忆犹新。
……
“为何会提起董？”
顾玉汝听见自己声音说，她嗓子点紧，太阳『穴』怦怦直跳，感觉自己预料到了什么。
薄春山也没隐瞒，将刘查到的一些事，和黄烂牙今天见了一个人的事都告诉了她。
“此人做事极为小，所以黄烂牙和他见面说了什么没人听到，他表面个帮闲，似乎无所事事，但行迹十分诡异，用的化名和黄烂牙接触，实际上他的名不田三，而叫赵四，赵四似乎也不他的本名，而此人竟也和董些千丝万缕的关系。”
说完，似乎看出顾玉汝些异样，他问：“怎么难道你认识什么董人？”
“我倒不认识董人，但齐和董亲戚。”
“那董不个女儿，等着要嫁人？”薄春山目光一闪，举一反三道。
顾玉汝不禁感叹。
他着实聪明。
.
顾玉汝突然想起，埋藏‘她’记忆里一件很久远的事。
打从她知道个表小姐时，其实董春娥那时已经出嫁了，所以即使知道婆婆为何对自己如此冷淡，她也并没放上。
直到来董春娥两次三番地来齐，借口来探望她婆婆宋氏。
渐渐的她发现董春娥对自己的敌意，渐渐她也发现齐永宁对董春娥种莫名的憎恶。
她以为以前董春娥纠缠过齐永宁，齐永宁才对她如此厌恶，可一次她无意中撞见齐永宁私和董春娥见面。
两人似乎发生了争吵。
她第一次见齐永宁脸『色』那么难看。
时她没意，此时却忍不住想，如果董害了她爹，那齐永宁可知道？齐人可知道？
她爹出事，她娘为了不让她沦为弃『妇』，亲自求上齐，宋氏说得斩钉绝铁婚事作罢，齐彦避而不见。
来齐永宁坚决要娶她，又说服了齐伯伯答应。
可他如何说服齐伯伯的，甚至压了亲娘宋氏？
还，齐伯伯虽为人严肃，但因从小看她长，对她还算几分疼爱。可等她嫁进齐，却发现齐伯伯变化很，他对她虽还庇护，却态度十分冷淡。
她想起，几次看见公爹看着自己的眼复杂。
以前，她从来没想到过这些，可这一刻，这些异常似乎一子都冒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