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带我去看看伤兵吧！”
李凡开口说道。
传令兵当即，擦了擦泪痕说道:“是！”
随即带着李凡来到了一处城中的一处空地上。
此刻，这里已经支起了无数帐篷。
成为了战地医院一样的存在。
而帐篷外，无数人真在忙碌着。
其中有许多穿着白衣的女子，这些就是当初李凡在汴州的时候，就培养的护士，没想到，今日派上用场了。
走进帐篷里面。
木床之上，躺着两百多个士兵。
这些士兵的身上，皮开肉绽的，无比的凄惨，让人不忍直视。
“啊~！！！”
“好痛呀！”
一个十五六岁的士兵在床上大叫着，他的左手，一块肉被狠狠的跺了下来，汪汪的血，顺着身体，流在地上。
虽然李凡的盔甲很坚硬，但毕竟不是无敌的，所以难免会有人受伤，这还算好的，若是没有他的盔甲，这一千人，能有一百人活着回来，就已经是烧高香了。
更不可能将哪五千人杀得丢盔卸甲，毕竟，他们当中，大多数人，还只是新兵。
一个大夫见状上前查看，面色忧虑的说道：“不行，他的左手伤势太严重了！”
“必须，将这些肉全部割掉，不然他这只手，就保不住了！”
“来人！”
“按住他！”
“我要开始治疗！”
声音落下，几个妇人上前死死的按住了士兵，然后又拿东西赛到他嘴里，这是怕他的痛到极致，咬到舌头。
毕竟。
这里，可不是现代。
可没有麻药！
唔.……唔.……唔.……
士兵，青筋暴起，不停的扭动身体，大夫则是一边安抚他，一边动手割肉。
“孩子，忍住！”
“我很快就会好的，你们都是好样的.....”
说着，老眼已经是朦胧。
李凡就在旁边看着。
没有人注意到他已经来了！
因为大家实在是太忙了！
士兵忍着头，点头看着大夫，嘟囔着说道“大夫！”
“求求你！”
“一定要保住我的手，我还要上阵杀敌呢！”
“求求你了！”
即便到了这个地方，他还不忘杀敌，如此精神，让现场众人泪目。
李凡上前，看着士兵，他嘴唇发白，身体在轻轻的扭动，可依旧咬着牙扛着这巨大的痛楚。
而他的手，已是鲜血淋漓。
可即便如此，他的意识也越来越浅薄，已经昏昏欲睡了。
大夫却是满头大汗，颤抖的说道：“不好，这孩子的伤势太严重了，左手也已经感染了.....”
“那怎么办？”
旁边两个帮忙的妇人急切的问道。
大夫的胡须微微抖动，红着眼睛说道：“管不了那么多了，命要紧！”
“必须砍掉左手！”
就在这时。
原本已经快晕过去的士兵，却忽然惊醒了过来。
“不要，不要呀大夫！”
“没了手，我还怎么拿长枪！”
“还怎么上阵杀敌，那我不是成为废人了吗？”
“不要！”
士兵剧烈的晃动着，很是抗拒。
“这.....”
大夫见状有些迟疑了。
他只得，对于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来说，断掉一只手，对他的打击有多大。
可若是不掉，他性命难保呀。
大夫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就在这时。
李凡了过去，拍拍大夫的肩膀，让其先退下。
“少府尹！”
士兵看到李凡，当即激动了起来。
李凡却按着他说道：“听我的！”
“没了左手，你还有右手，拿不了长枪，可以拿剑！”
“依旧可以上阵杀敌！”
“你依旧还是我大唐的好男儿，是我的李凡的好士兵，听大夫的话，好好的接受治疗！”
“嗯嗯。”
士兵流下一滴热泪，点了点头，然后对着大夫说道：“大夫，麻烦您了！”
说着，他咬着棉布，闭上眼睛，接受了命运。
大夫见状，轻轻的屈身，手中的拿着工具，身躯却在颤抖。
他是大夫，不是屠夫。
可是今天之内，在他的手下，已经有好几个士兵，被他切手断脚了，甚至有的人，直接在治疗过程当中死去。
他的心，就好像刀割一样的痛，这些人，虽然不是他的孩子，可是看着他们这样，比他死了孩子还要痛。
忍着悲痛，大夫将士兵的左手砍掉。
然后止血，上药，包扎一气呵成。
零雅在李凡身后，看着这一切，内心也有些难受。
难怪之前，李凡会带着这些新兵在大战前夕去取乐讨欢，现在看来，他当初只怕就已经预想到了现在的景象。
随后。
李凡又去看了一下死尸摆放地方。
是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而这里是李凡特意规建的。
他还吩咐了，阵亡士兵的尸体，不能由家属待会，而是统一安排，等战争结束之后，全部下葬在汴州的后山。
然后统一建立祠堂，供奉和祭拜。
让全城的百姓都来参加他们的葬礼。
他希望这些士兵，来的时候，是干干净净的，走的时候，也要干干净净的走。
同时。
也要让后人永远铭记他们的恩情，缅怀他们不惜性命守护家园的事情，将这份永垂不朽的精神传递下去。
这样，他们的牺牲，才没有白费，因为他们人走了，可是他们的精神，却生生世世守护着这里。
可是.........
战争是会死人的。
马革裹尸是军人的荣耀。
尽管李凡，已经尽可能的让所有的士兵都穿上了暗影铠，可是却还是会有人牺牲，这些都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毕竟，刀枪无眼，暗影铠虽然坚固，却不是无敌的。
好在的是这些人，还能魂归故里，很多士兵，出征而战，甚至尸体都无法归乡，只能带回衣服，当作衣冠冢。
堆放尸体的地方帐篷外有很多人。
老人，妇女，孩子。
他们无不悲痛凄苦，白发人送黑发人，本就是世间大痛。
李凡见此一幕，很是愧疚，但是他也知道，自己不是神，他无法保证每一个人都活下来，毕竟这是战争。
必须要用人牺牲，才有可能保住这个地方。
李凡站在人群后，静静的看着他们，对于他们的痛苦，他感动深受，却说不出一句宽慰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