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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小说网 > 我有一个秘密 > ĂťłöϢ
         黄单跟陈越下飞机时是在当地的清晨, 国内刚好是在晚上,该洗洗上床睡觉的时候。
         空气里飘着层薄薄的雾气,温度比C城要高一点点, 但也在冬天的范围之内, 多呼吸两口气, 能起到点提神的作用。
         极其漂亮,却又不失英气的东方人吸引着乘客们的侧目, 驻足, 都不带丝毫恶意,只是单纯的欣赏。
         大概是人好看, 清晨的景致也好看, 有的乘客忍不住拿起胸前的单反咔咔拍下几张照片, 将东方人半垂着眼皮坐在皮箱子上的画面永远定格。
         陈越挂完电话过来,皱眉扫视盯着他老婆的那些人,心里吃味儿,“走了。”
         黄单撩起眼皮, 眼底有点红血丝, 他在飞机上没休息好, 后面的双胞胎小姐妹太活泼了, 一会儿唱歌,一会儿跳舞,都很好动。
         陈越也没休息, 压力比黄单还大,但他面上没有表现出来,“不走?你要坐在这里等太阳升起啊?”
         黄单站起来把脖子上的围巾松松, “你看得出来我在紧张吗?”
         陈越后退两步,装模作样的上下打量, 他严肃认真的说,“完全看不出来。”人一紧张,藏是藏不住的,其实只要没瞎就都能看得出来。
         黄单松口气。
         陈越看黄单这样,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就在他的头发上揉了揉,无声的安抚着。
         黄单说,“我怕你爸妈不喜欢我。”
         陈越说怎么会,他讲给黄单听,“你看啊,我爸妈宝贝我,我宝贝你,他们没可能不喜欢你的。”
         黄单差点就被他的这套理论给说服了。
         陈越说车来了,他一手提起行李箱,一手去拉黄单,迈着长腿穿过人群往那边靠近。
         一上车,陈越就给家里打电话,说他们到了,已经在回去的路上。
         那头的陈父废话不多说,就说了一句信息量很大的话,“儿子,我跟你说啊,你妈起大早忙活,已经给你们做好早餐了,我沾了你们的光才吃到她亲手蒸的包子,面也是她一个人擀的,上一回吃还是在十几二十年前。”
         说到后面,陈父还有些委屈,往年一说想吃,老伴就给他钱让他出去买,就是不自己做,嫌麻烦,说费劲,还说什么外面买的一样,没差。
         背井离乡了,买都买不着,陈父心想,这下子总该自个做了吧,人倒好,说家里有面包,随便啃两口就行,一大把年纪了还挑食,像什么样子。
         这回陈父是一个字没提,老伴不嫌麻烦,不说费劲了,也不让他搭把手,全程自己来。
         这通电话让陈越心情大好,他握住黄单放在腿上的手,“我妈还没见你,就给你做早餐了,要是等她见了你,保证一眼就喜欢上了,就像我当年一样。”
         黄单说,“你高兴的太早了。”
         陈越摩||挲着黄单的手指,低低的说,“不早,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你是我的新娘子。”
         黄单的脸上微热,“别说了。”
         陈越闷声笑,“害羞了?没事儿的,司机听不懂中文。”
         司机是听不懂,倒是能看,不过他见怪不怪,不觉得两个男的靠一块儿,十指相扣有什么稀奇的地方,同性之间的感情也很普遍。
         后半程陈越刷刷手机,捏捏黄单的手,暴露着内心的迫不及待,想快点带他回家,把自己的父母介绍给他,也把他介绍给父母。
         生命里最重要的三个人很快就要碰面了,这是一个很重要的日子。
         黄单被陈越的急切感染,他把视线从车窗外的景物上收回,侧过头说,“是不是快到了?”
         陈越看看腕表,又去看路况,他说快了,“你饿不饿?要不先吃点东西?包里有饼干,还有酸奶,你等着,我给你拿。”
         黄单阻止不了,手里就被塞了袋巧克力饼干,还有喝酸奶,他喝一口酸奶,吃一块饼干,空荡荡的胃里多了些东西,舒服了一点。
         陈越看他把大半袋饼干递给自己就问,“不吃了?”
         黄单嗯道,“我不能吃太饱,等会儿到你家了要吃阿姨做的早饭。”
         陈越笑出声,肩膀蹭一下黄单,“我爸在电话里说的你都听见了吧,这回我跟他都是沾了你的光,真的,平时甭管我出差多久回去,我妈都没这么当回事过。”
         黄单也笑,“真的?”
         陈越说当然,“这么跟你说吧,我越来越大,我妈越来越懒,如果我爸不拖地,那家里的地就没人拖了。”
         黄单瞥他一眼,“你呢?”
         陈越摸摸鼻子,“不巧的是,我像我妈。”
         黄单,“……”
         “我是这么想的,以后家里不请阿姨,那就我来,请阿姨就阿姨来。”
         陈越吃两块饼干,咬||住黄单碰过的管子喝口酸奶,见他看手机就把脸凑过去,“谁啊?”
         黄单说是宋闵,“他想进书房找书看,发短信跟我打声招呼。”
         陈越奇怪的问道,“以前不进去?”
         黄单把手机放回大衣口袋里,“进去,不过他这些年从来不会私自翻动书架上的书。”
         陈越嗤笑,“傻孩子,你在家的时候不多,他翻了再放回去,你也不知道。”
         黄单蹙蹙眉心,“也是哦,我夹在书里的那些画都不见了。”
         陈越咽下嘴里的那口奶,“什么画?”
         黄单说,“就是当年你给我画的小人画,我在每一张上面多画了一个你。”
         陈越一愣,“什么时候的事?”
         黄单说,“我不是回到过去了吗?那时候我一直知道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就是不能说,高一那年过年我想你了,就拿笔画了那些画。”
         陈越皱紧眉头,“这么大的事怎么不跟我说?”
         黄单愕然,“事大吗?”
         陈越心说,大啊,我都不知道你那么喜欢我,还给我画了画,他绷着脸问,“你拒绝我的时候是不是哭了?”
         黄单的眼底浮现一抹回忆,他点点头,“嗯,不好受。”
         陈越眼帘半阖着看他的手,半响嘶哑着声音问,“那画呢?还能找到吗?你重回过去画的,搞不好因为一些改变,在未来对应的位置也变了。”
         黄单说,“如果是那样,那也应该还在书房里。”
         陈越哎一声,“回去要好好找找,找到了我得放保险柜里收着。”
         黄单说,“你要是喜欢,也可以经常给你画。”
         陈越直直的看着黄单,就如同当年坐在最后一排看他时一样,“别这么说,人是会贪得无厌的,我怕到时候想要你每天给我画一个。”
         黄单说可以的,“等我老了就不好画了。”
         陈越的喉头滚动,“还没到三十岁呢,说什么老不老的。”
         黄单说,“很快就到了,每个人都会老去,死去,我也不例外。”
         陈越的额角青筋一跳,他不想听什么,这人还非得说,“我发现你随随便就能让我气的胃疼。”
         黄单蹙眉,“你胃疼?”
         陈越顺势哎哟一声,“疼。”
         黄单看他按的地方,好像是肚子,“胃在哪儿?”
         陈越说,“在它该在的地方。”
         黄单的嘴轻微抽了抽,“不要闹,如果你有胃疼的毛病一定要跟我说。”
         陈越不动声色的试探,“你会怎么着?”
         黄单说,“具体问题具体分析,你疼了告诉我怎么个疼法,到时候我再告诉你要怎么办。”
         “……”
         陈越失笑,他跟这人在一起就没赢过,脑子不行?不会吧,智商怎么也过百了。
         想来想去,陈越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随他去吧,反正他乐意。
         车子在黄单的一通胡思乱想中停了下来,到了。
         黄单下车后看着眼前的景色,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陈越说,“前两年搬过来的,他们老两口说这里好,住着舒服,不闹。”
         黄单闭上眼睛呼吸,他闻到了花香,“是很好。”
         陈越说,“咱家更好。”
         这个点的镇上格外宁静,近看远看都像是一幅画,抬脚往里面走,成为了画中人。
         黄单跟着陈越穿过一条巷子,又是一条,两侧都是一栋栋小屋子,门前摆放着很多盆叫不出名字的花儿,有的从石头缝里长出来,叶子嫩绿,充满了生机。
         冬天还没结束,春天的气息就强行出现了。
         一段平坦的小路之后是一层一层的台阶,下个路口进去又是台阶。
         黄单哈口气,正想问是哪一户,就发现陈越前进的脚步停了下来,他抬眼望去,见着了不远处一栋屋子门前的一对中年夫妇。
         陈父陈母都是从苦日子过来的,现在生活好了,衣着方面也照样很朴素,就是怎么舒服怎么来,跟雍容华贵不沾边。
         不知道情况的,还以为他们儿子赚不了几个钱,进家里一看才能看出点苗头。
         陈越小声说,“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我爸我妈看呆了。”
         黄单走过去,礼貌的喊了声,“叔叔,阿姨。”
         陈父用胳膊肘推推还傻愣着的老伴,话是对年轻人说的,“赶飞机很累的吧,还有时差。”
         黄单说还好。
         陈父瞪了眼自个儿子,“先回家。”
         陈母把陈父叫住,“你等等,觉没觉得儿子带回来的人有点眼熟?”
         陈父泛起嘀咕,“被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在哪儿见过来着?”
         陈母想半天没想起来,“气质很好。”这东西是装不出来的。
         陈父赞同,“嗯。”
         陈母说,“那孩子跟儿子站一块儿,我竟然觉得儿子配不上他。”
         陈父说,“我也……”
         陈母打断他,“像不像当年那个……就那个上了报纸的学生?”
         陈父经她提醒才想到的,“奇了怪了,这么多年过去,那孩子的变化怎么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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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遗传的吧,有的人不显老。”
         陈母想了想,“老陈,那这么说,是咱儿子把人给祸害咯?”
         陈父不答反问,“你看呢?”
         陈母在他胳膊上打一下,“我现在气都快被气死了,什么都看不出来!”
         陈父在老伴背上轻轻拍了拍,给她顺顺气,“孩子大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有什么好气的,再说了,伤了身子遭罪的还不是你自己。”
         陈母的脸一沉,“你离我远点,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两头忙,姓陈的我告诉你,最好给我赶紧想清楚站哪边,要是站错了,咱俩没完!”
         陈父一脸冤枉,“儿子带人回来的事,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我跟你的态度一样,在这件事上面,我们一家人那是肯定要坐在一起好好聊一聊的。”
         陈母看看他,没给好脸色的笑了声,“演,接着演。”
         陈父手往袖筒里一揣,委屈上了,“我演了什么了我?”
         陈母这回都懒的理睬。
         老伴一走,陈父独自在门口唉声叹气,“儿子,你爸我这回为了你的幸福,可是连老命都拼上了。”
         陈父吸吸鼻子,“真冷。”
         他脚步飞快的进家门,冲站在屋檐下的两人说,“都站着干什么?去洗手吃早饭了。”
         黄单问道,“在哪儿洗手?”
         陈越带黄单去卫生间,拿了香皂抹他两只手上,“见到我爸妈了,感觉怎么样?不紧张了吧?”
         黄单说,“更紧张了。”
         陈越在他脸上吧唧亲一口,“没事的,有我呢。”
         等到黄单跟陈越去客厅,早饭已经摆桌上了,碗筷也在。
         陈父和善的说,“坐吧,包子是刚出锅的,趁热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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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单看一眼始终都没搭理自己的陈母,他在旁边坐了下来。
         陈母没反应,陈父跟陈越父子俩交换了个眼色。
         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俩看黄单的举动,就不约而同的想到一块儿去了,脑子里也同时蹦出了几个字——擒贼先擒王。
         陈越夹一个白胖的包子吹吹,咬一口就开始夸赞,“妈,你宝刀未老啊。”
         陈母说包子馅有好几种,“吃出来什么味了吗?”
         陈越满嘴都是牛肉白菜味,“爱的味道,是吧,黄单。”
         黄单说,“我还没吃。”
         陈越的眼角一抽,什么叫猪队友,这就是。
         黄单觉得陈越才是猪队友,从他一上桌,老两口的余光就一直在他身上,他吃都没吃一口,要是给了回应,那不是逗老两口吗?
         陈父不停咳嗽,老毛病了,咳起来不挑时间不挑地点。
         陈母看老伴咳的一张脸通红,就在桌前侧过脸对着地上咳,也没去外面,边上的年轻人却没露出一丁点嫌弃厌恶的表情,她多了个心思。
         像这种时候,小辈多少都会觉得脏。
         陈母寻思着事,耳边突然响起什么,“叔叔要不要喝点水?”
         她还没说话,就听到年轻人又说了一句,“阿姨,哪个是叔叔的杯子?我去给他倒杯水吧。”
         陈母跟儿子说,“你去给你爸倒水。”
         陈越说,“黄单离茶几近。”
         陈母瞪他一眼,他放下碗筷站起来,“我去我去。”
         陈父嗓子干,越咳越痒,他喝几口水才缓了缓。
         咳嗽声没了,饭桌上又变的安静。
         陈越喝了两碗粥,“妈,你别老这么偷看他,他吃不好。”
         陈母一张老脸瞬间就尴尬了,事她真做了,心虚,就没能想出辩解的说词。
         陈父赶紧把话题叉开,不然老伴就下不来台了,“儿子,去给你爸装碗粥。”
         陈越一去一回,不到两分钟,生怕黄单受点委屈。
         包子是专门为黄单蒸的,这是心照不宣的事,他一般时候只能吃两个,今天多吃了一个,还笑着说很好吃。
         小辈是在撒谎,还是说的真心话,老两口能分辨的出来。
         陈母虽然没笑,但脸上的表情不再那么板着,伸手不打笑脸人,况且还是这么一个气质跟家里格格不入,浑身上下都挑不出刺的年轻人。
         吃过早饭,陈越把黄单带到房里,“你睡一会儿吧。”
         黄单睡不着。
         陈越正色道,“你现在的气色看起来不怎么好,黑眼圈都有了,我建议你睡一觉。”
         黄单脱了大衣裤子上床躺着,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陈越没出去,就搬了个椅子过去往下一坐,腿架床上,俨然是一副坚决死守到底的架势。
         窗外的陈父陈母看到儿子那样儿,想起老母鸡守着小鸡崽子的情形,一模一样。
         陈父在窗户上拍两下,叫儿子出来。
         陈越扒拉扒拉头发,拿了烟跟打火机走出房间,老两口在客厅里等着呢。
         陈母先开的口,“他是做什么工作的?”
         陈越拿根烟出来,在烟盒上点了点,“建筑师,画图的。”
         陈父冒了一句,“那不是很废脑力?”
         陈越说可不是,“他辛辛苦苦画张图,客户不满意就得改,改到满意为止。”
         陈父似乎有感触,“那是没办法的事,有的客户是外行,根本不懂设计,就是个暴发户,除了钱啥也没有。”
         陈越把打火机往桌上一丢,“不是,爸,你说暴发户的时候,干嘛往我身上看?”
         陈母抢在老伴前头说,“你们父子俩别把话题扯远。”
         陈父说,“那孩子没有走歪,一直很优秀。”
         陈越勾勾唇,“是啊,他上学的时候不出去玩儿,每天认真学习,考试考满分,是大家眼里的天才,毕业以后努力工作,没有给自己放假。”
         陈母下结论,“别人家的儿子。”
         陈越,“……”
         陈父纳闷道,“儿子,你说他跟你一个年纪,他怎么看着比你小很多?”
         陈越扯扯嘴皮子,“这不是废话吗?我以前风吹日晒的,皮都糙了。”
         老两口想起儿子艰苦不堪的那几年,都没有说话。
         陈越暗骂自己,他说笑,“主要还是黄单长的好看,是吧爸妈。”
         陈母摆弄摆弄桌上的茶具,“好看有什么用,又不能把好基因遗传到我们家。”
         她抹抹眼睛,“我进屋躺会儿,谁都别进来烦我。”
         父子俩互看一眼,都叹口气。
         陈父说,“你也愁?”
         陈越把目光挪到院子里,“愁啊,我想要我们一家人坐在一起的时候能开开心心的。”
         陈父琢磨琢磨,“我去屋里看看你妈,哭着呢。”
         陈越说,“爸,谢谢啊。”
         陈父在他肩膀上按了按,进屋哄老伴去了。
         黄单一觉睡醒已经是中午了,他没在房里看到陈越,也没自己出去,而是拿手机打对方电话。
         陈越在外头修剪花枝,一看来电显示就赶紧回房,“醒了?”
         黄单坐在床头,发丝微乱,脸上有在枕头上压出的红印子,还是带花纹的那种。
         陈越一看就心痒痒,他反手把门一关,正准备来个扑倒,门外就响起他爸的声音。
         “吃饭了!”
         陈越揉揉额头,得,在家是别想干什么事了。
         午饭过后,陈父把陈越叫到院子里聊天。
         陈越往后扭脖子。
         陈父往藤椅上一坐,闲闲的给自己倒杯茶,“别看了,你没长透视眼,就是把脖子扭断了也看不到。”
         陈越靠着椅背,胳膊抱在胸前,“爸,大冬天的没有太阳上院子里干什么?你不嫌冻?”
         “一年四季,也就这个季节能冻一冻,没什么不好的。”
         陈父吹吹茶水上面漂浮的热气,颇有些惊魂未定的意味,“昨天我把你的事说了,你妈受到了很大的惊吓,我差点没被她赶出家门。”
         陈越的面部一抽,那画面他能想象得到,“不是让你先试探的吗?”
         陈父哼了声,“还试探呢,你今天过来,昨天才跟我说,时间这么赶,试探除了让我费心思,其他什么用都没有,还不如直截了当点,反正伸头一刀缩头一刀。”
         陈越啧啧,“姜还是老的辣。”
         陈父的眼睛一瞪,“少在我这儿贫,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偷着乐。”
         陈越也给自己倒杯茶,“行,那我就不偷着乐了,我大大方方的乐,爸,这回多亏了你。”
         “你爸我好多年都没在你妈面前那么紧张过了,说话的时候舌头都捋不直,胆战心惊的,就怕她一时想不开,蹲在大门口拍大腿哭闹,你是知道的,那场面没法看。”
         陈父说着说着就长叹一口气,“儿子,还好你妈有个不大不小的毛病,就是耳根子软,我上午跟她说了很多,她看样子是听进去了。”
         当年儿子想不跳楼以后,他们就没敢再干涉儿子的感情问题了,怕人再出个什么事。
         陈越猛地抬头,“这么说妈同意了?”
         陈父说,“反正最坏的情况也就是今天这样,往后不会更坏了。”
         陈越说谢谢爸,他知道对他妈做思想工作很难,所以才先让他爸打头阵,毕竟两口子过了大半辈子,对彼此都很了解,沟通起来要容易些。
         陈父心里头不是滋味,“你要是才跟人认识一两个月,或者是一两年,三五年,你爸我都不会替你说一句话。”
         偏偏是十几年,从年少到成年,即将三十而立,这个跨度太大了,一路走到今天都没有放弃过,哪儿可能放弃得了,别指望了。
         一阵短暂的静默过后,陈越把交叠的腿放下来,上半身前倾点,“爸。”
         陈父一看儿子这么个样子,心里的警钟就顿时大响,他拿着茶杯往后靠靠,拉开点距离,“有什么就说,别给我来这一套。”
         陈越说,“下个月初七你要跟我妈去一个地方,不对,要早两天去,初五从家里动身。”
         陈父皱皱眉头,“怎么,又给我们安排了旅游?取消掉年后再说吧,天气好点儿,可以看看花花草草什么的。”
         陈越说,“不是旅游,是去参加你儿子儿媳的婚礼。”
         陈父惊的站起来,手里的茶水都晃了几晃洒出来不少,“婚礼?”
         陈越把人拉回藤椅上面,还顺便给他把茶杯端走了放小木桌上,“爸你小点声,别把我妈给招来了。”
         陈父胸口大幅度起伏,一张老脸难看的很,他边点头边说,“先斩后奏是吧,儿子,你有种,这一招都敢使了。”
         陈越笑着说,“我这不是遗传的您老人家嘛,有其父必有其子,您说对吧?”
         陈父气的火冒三丈,半天憋不出一句话,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儿子还留了这么一手,“昨天在电话里怎么不一起说了?”
         “我怕你吃不消。”
         陈越拍拍腿上不存在的灰尘,“其实吧,是我喜欢了他十四年,一直扒着他不放手,就是所谓的单相思,一厢情愿,前段时间他才愿意跟我在一起,婚礼的事是他提的,当时我笑的合不拢嘴。”
         陈父满脸的难以置信,他以为这十几年是儿子跟那孩子的十几年,哪晓得是儿子一个人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自己紧攥着一头,另一头是空的,再怎么使劲怎么努力也没什么用。
         陈越自顾自的说,“本来我还想着怎么跟他提结婚的事比较好,没想到他先提了,你说我能不高兴吗?早点办了我心里踏实。”
         陈父心生感慨,儿子单方面的坚持让他无话可说,他起身背着手来回走动,这是命吧?如果不是命还能是什么?
         “儿子,你确定你对他的心没变?还跟最初的时候一样?爸的意思是,婚姻是很神圣的,也需要慎重,别害了自己,更不能害了别人。”
         陈越挑眉,“不然呢?我三十了,又不是小孩子,结婚意味着什么我一清二楚。”
         陈父斟酌道,“儿子,有句话爸说了你别不乐意听,越得不到的越想得到,真得到了发现也就那么回事。”
         “也有例外。”
         陈越打了个哈气,手指的指缝交叉在一起,“还有句话叫什么时间能冲淡一切,是这样说的吧?在我这儿不管用。”
         陈父的脸一板,就是命,“没出息的东西!”
         儿子把最好的时间都花在那孩子身上了,要是对方还是不愿意跟他在一起,那真可悲。
         陈越耸耸肩,不觉得那是什么丢人的事,“爸,这事还要劳烦您跟我妈说一声,要是您不愿意,那我自己来,就是到时候还得您出面,毕竟您才是一家之主。”
         陈父不轻不重的踢他一下,“赶紧滚蛋!”
         陈越起身说,“惊喜突如其来,您是需要点时间来消化消化,我出去抽根烟,有事喊我。”
         陈父瞪着儿子出门的背影,闷声不响的就把婚礼给准备好了,下个月七号,那不是连半个月都不到了吗?
         眼巴巴馋了十几年,做梦一样的吃到了嘴里,肯定会当个宝贝对待。
         陈父叹口气,得,老陈家的香火断咯。
         完了,这事不好说啊,一个不好就是要人仰马翻的,陈父去门外找到儿子,要了根烟蹲一边抽了起来。
         父子俩各怀心思的吞云吐雾,谁也没搭理谁。
         厨房里的气氛不好不坏,黄单卷起毛衣袖子,抿嘴说道,“阿姨,我来帮你洗碗吧?”
         陈母刷盘子洗碗,没说话。
         黄单站在水池边,主动去拿抹布擦擦汤碗。
         陈母把盘子从淘米水里拿出来放一边,“你出去,这里不用你帮忙。”
         黄单没走,他动动眉头,“阿姨,我从小就没有父母,不知道怎么跟老一辈相处,我会学,我也会让陈越教我,他说的我都会去听。”
         他不是油嘴滑舌的性子,话很少,也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情绪,这么一段话已经是前所未有,语无伦次的同时,又丢掉了所有的顾虑。
         陈母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声音夹在了碗碟碰撞的清脆响里,有点模糊,“你知道我儿子喜欢穿什么颜色的衬衫吗?”
         黄单一下子就听清了,“天蓝色。”
         因为高一那年他穿过一件衬衫,是白的,陈越买了件天蓝色的穿,像情侣装,那时候的陈越连开心都小心翼翼,不敢表现的太明显。
         陈母在水龙头底下冲洗几下盘子,拿了块干抹布擦起来,“那你告诉我,我儿子喜欢喝什么?”
         黄单说,“牛奶。”因为他喜欢喝。
         陈母擦盘子的手一顿,又在下一秒继续,“我儿子吃水果喜欢吃酸的还是甜的?”
         黄单垂眼认真擦着碗口,他说,“酸的。”
         因为他喜欢吃甜的,所以陈越不吃,久而久之,陈越就当成了一种习惯,不自觉的改变了口味。
         陈母把擦干净水的盘子放到架子上面放好,“我儿子有一个随声听,是十几年前的老款,他很珍惜,平时老拿出来听听歌,你知道他最喜欢听的是哪首歌吗?”
         黄单说了歌名,“一首《简单爱》,一首《甜蜜蜜》,一首《我只在乎你》,还有一首是《童话》。”
         一共四首,一首没错,陈母心头一震,她转过身面对着只比自己儿子矮一点的青年才俊,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黄单轻声说话,眼睛微微泛红,“阿姨,我跟陈越走到今天很不容易,我们活成了一个人,你问多少个问题,我都能回答的出来,你把他给我吧,我会对他好的。”
         陈母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