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欢这一出口, 班上那些注意这边的人就跟着起哄了起来。
“唱一个，唱一个！”
“洛欢，看好你们！”
“来来来, 我们有请江同学跟洛同学合唱一首！”
“大家都让一让啊, 把场子让给二人！”
江知寒从没唱过歌, 完全是被八班全班赶鸭子上架。
洛欢倒是大大方方地走到小舞台上，面对着大屏幕, 把另一只话筒递给江知寒。
江知寒抬眸看她, 然后低下头伸手握住。
“嘿，嘿, 唱什么啊你们？”谷雨在下面兴奋地问。
以洛欢对江知寒音乐储备的了解, 完全不用问他了, 自顾自地想了下，说：“《广岛之恋》？”
她最近听了这首《广岛之恋》，还听好听的。
噗……全班人满头脸黑线。
洛欢一脸疑惑地看去：“怎么了，都看我干嘛, 《广岛之恋》不好听吗？”
谷雨冲她龇牙咧嘴, 这傻玩意选什么不好, 选这个, 咒自己呢。
洛欢无所谓地扭头，却对上少年一双黝黑的眼眸。
“……你干嘛也这么看我。”洛欢忍不住摸了摸脸，怀疑自己脸上是不是沾了什么东西。
江知寒薄唇轻抿着, 半晌, 低声开口：“不唱这个。”
“怎么了，你不喜欢吗？”
江知寒眉头蹙了蹙, 说：“传言说会分手。”
“……”洛欢愣了下, 接着噗嗤一声乐得不行：“江知寒, 原来你也会迷信这些啊。”
好吧，她确实没听过这个说法。
江知寒脸色微僵，任由她笑着，只拿那双清澈的眸子看着她，眼底有些幽幽的。
底下人看着两人对话，简直像看到了新世界，原来江同学私底下的样子是这样的。
就还挺……接地气。
洛欢轻咳了声：“好吧，那你说唱什么？”
江知寒收回目光，才轻声道：“我会的不多，你选吧。”
洛欢点点头，让谷雨选了个《夏天的风》。
这首歌她之前给他分享过，旋律朗朗上口，他就算不会，跟着唱应该也没什么难度。
谷雨选定好后，很快，淡淡的钢琴曲响了起来。
“七月的风懒懒的
连云都变热热的
不久后天闷闷的
一阵雨后雨下过
……”
洛欢的声调懒懒的，透着少女的轻软，不同于之前几首歌的轻快俏皮，听起来也别有韵味。
当洛欢唱出第一句时，整个包厢里的男生都跟着鼓掌拍手起来。
江知寒在一旁听到，忍不住转头看她。
洛欢唱着，扭头对他笑笑。然后示意他唱接下来的歌词。
江知寒转头看向屏幕，薄唇微张。
“场景两个人一起散着步
我的脸也轻轻贴着你胸口
……”
当少年的声音流淌出来时，整个包厢的忽然安静了一瞬。
妈耶，太好听了吧！
声线干净好听，许是因为之前没唱过的原因，声音有些发抖，略显出青涩，但正是因为这份青涩，才显得格外有味道。
整个包厢的人都被震住了。
洛欢也不禁怔住了，忍不住诧异地扭过头，少年望着屏幕，屏幕发出的光倒映在他清澈的眼底，他的神情与学习时一样严谨认真。
轮廓好看的侧脸被光勾勒的清晰分明。
直到谷雨在下面小声提醒，洛欢才猛地回过神，赶紧拿起话筒，匆匆唱起来。
感觉到江知寒扭头看过来，脸上忽然烫的厉害。
最后一场聚会变成了洛欢跟江知寒的合唱表演，两个人颜值高，唱的还好听，让台下一众人好一顿笑闹。
一曲唱完，他们还不想放过，还想让两人再合唱一首，洛欢看看江知寒，心想江知寒就会这么几首，为了保留他的面子，笑着拒绝了。
一直闹到了晚上九点多。
班长很负责，组织安排好了全班女生的接送问题。
洛欢告别同学后，和江知寒一起往公交站的方向走。
路灯亮着，昏黄的光线洒落在人身上，呼出的白气都有了形状。
洛欢一手牵着江知寒，戴着手套的另一只手放在脸庞，呼吸出的白气氤氲了睫毛。
“江知寒。”洛欢声音有点闷。
江知寒低头看她。
洛欢鼻头红红的，抬起眼看他，出声：“你以前去过KTV吗？”
“没有啊。”江知寒摇摇头。
洛欢眼睛弯了起来，说：“那怎么唱的这么好听呢？”
江知寒有些害羞，声音低了几分：“还……好吧。”
“那以后只唱给我一个人听好不好？”
洛欢软声诱哄着他。
江知寒黑色的长睫抖了下，很郑重地点了点头：“好。”
洛欢忍不住笑了。
路灯映着洛欢跟江知寒一高一矮两个影子。地上洛欢的影子变得矮矮的，像只臃肿的企鹅。
洛欢觉得好玩，走走扭一扭，地上的影子也跟着她动，忍不住哈哈大笑。
周围的不少路人看过来。
只见一个穿着厚厚的女孩在蹦蹦跳跳，旁边是一个高挑清瘦的少年，跟在她旁边不远不近的距离，眼神透着专注。
江知寒将洛欢送到了小区楼下。
洛欢告别之后，挥挥手就往小区里跑，没跑几步，就撞见了偷着下来买烟的洛父。
四目相对。
“……”洛父把一包烟飞快藏到身后，神色如常道：“嗯，回来了，爸爸下来锻炼锻炼身体。”
大晚上的锻炼什么身体。
“哦，爸爸我们结束的有点晚。”洛欢假装没看到他手里那么明显的一包烟。
洛父郑重点头：“嗯，一起走吧。”
“哦。”洛欢低下头跟了上去。
各怀心思的父女俩就这么一齐走进了电梯。
“你什么都没看到啊，待会上去爸爸替你说话。”电梯里，洛父目视前方，跟女儿商量。
她这段时间以来成绩好，在家里生活滋润的很，哪里需要老爸替她说话。
洛欢呵呵两声。
洛父低头看她一眼。
电梯打开，洛父跟洛欢一起出来，快到家门口时，洛父还是抵不过心理压力，脚步停了下来。
“好闺女，你的衣兜大吗，帮老爸藏藏。”
“……”
“五十块零花钱。”
洛欢摸钥匙：“成交。”
回到家后，父女俩接头暂时骗过了蒋音美，洛欢也顺利收到了洛父的五十块转账。
回到卧室，洛欢脱掉变得冷冰冰的打底裤，钻进卫生间洗漱。
出来后，整个人都暖了起来，吹干头发躺进被窝，打开聊天软件和江知寒聊天。
聊了会，到了快十一点，江知寒就催她去睡觉。
正好洛欢玩了一晚上，也有点困了，放下手机，闭上眼睛开始睡觉。
冬季的日子过得很快，元旦节过后，一场月考结束，期末考试就要到了。
这次月考洛欢同样发挥稳定，又进步了两名，成了班上第五。
下周就是期末考试，天气太冷，学校不再强制同学们穿校服。
洛欢有点怕冷，每天都穿得厚厚的，真像只企鹅了。
谷雨每天笑她，洛欢得意哼笑，说江知寒又不嫌弃就行。好像大概在他眼里，她穿什么都觉得好看。
一月下旬，期末考试如期到来。
考试考三天，最后一天下午，最后一门英语结束，就放了寒假。
寒假一个多月，不用每天早起，但蒋音美觉得补习班有效果，就又给她报了一个寒假卓越班，每天早上补课，下午继续跳舞。
但好在还是在原来的补习机构，江知寒寒假也继续在那当助教，每天洛欢有不会的，就请教江知寒。
在学校里完成补习班的作业，再写写寒假作业。
日子也不算太辛苦。
转眼就到了快过年。
这天，上完最后一门课，下午补习班就放了假。
洛欢在教室里写作业，想到过两天就是除夕，停下停笔，抬头问身边的男生：“江知寒，你们家过年有什么计划吗，比如说回老家逛亲戚之类的？”
江知寒正在算题，闻言神情顿了下，说：“我爸爸妈妈可能回老家几天吧。”
“那你呢？”
“我要留下看店。”
洛欢恍然大悟，笑着说：“你到时候要是一个人害怕了，就给我发消息，我过来陪你。”
江知寒眼神温柔地看了看她，而后垂下眼，最后什么也没说。
过两天就是除夕，下午，蒋音美跟洛国平带洛欢出门去超市采购，置办置办年货。
天气寒冷，补习班跟舞蹈班都放假了，这两天洛欢就没出门。
到了除夕这天，洛欢一家一早起来就打扫房间，贴春联洗各种水果摆糖果饮料，然后趁着离晚上还早，开车去大伯家吃饭。
洛欢的爷爷奶奶跟大伯家住在一起，大伯家靠近郊区，空气清新人也少，爷爷奶奶很习惯住在那。
只是平时走动不太方便。
他们一家到的时候，已经来了不少小辈亲戚，大伯母她们已经在做午饭了。蒋音美换了衣服就去打下手。
洛欢问候了一圈大人，然后坐在奶奶身边看电视。
穿着红色唐装的奶奶抓了把桌上的糖果跟水果给她吃。几个小辈小孩们也爬过来坐下。
“奶奶你偏心，欢欢姐姐来你就给她糖吃，对我们从来不管。”有小男孩不服气地控诉。
老人家看他一眼：“你欢欢姐姐平时学习忙，不能经常来，奶奶不给你抓，你不也自己偷偷拿了？”
其他几个小孩哈哈大笑。
小男孩脸蛋涨红，挠挠头发，洛欢伸手摸摸他虎头虎脑的小脑袋瓜，指使他：“乖，去给姐姐洗几个牛奶草莓来。”
小男孩不敢拒绝，跳下沙发踩着拖鞋赶紧去了。
热热闹闹地吃完饭，大人们发红包，洛欢抵不过小孩们的要求，陪他们下了十来盘跳跳棋，又打了好几盘游戏，直到把他们虐的片甲不留，这才没人敢叫她继续玩了。
洛欢于是坐在爷爷奶奶身边，吃着零食看电视，不时低头回回消息。
窗外天色渐渐暗下去，郊外的鞭炮声也慢慢响起，洛欢看看窗外映在漆黑夜空上烟花。
手机突然叮咚一声，洛欢重新低下头，看到是江知寒发来的。
【除夕快乐。】
后面还难得地缀了些小表情。
洛欢唇角挽起一丝笑来，手指飞快敲字。
【除夕快乐啊江同学！！！】
【你现在在干什么呢？】
【在做饭。】
洛欢来了兴趣，让他拍张做饭的照片过来。
那边过了半分钟，发来了一张照片。
很简单的几道凉菜，有木耳和莲藕，还有一碗酒酿圆子。
洛欢下意识咕哝了句这么清淡啊。
江知寒发的每张照片，洛欢都习惯性地仔细去看，看了几眼后，发现右上角有半只碗，里面似乎是装着面条之类的。
【你们过年是习惯吃面吗。】
洛欢敲发了一句。
那边安静几秒，才发来：【嗯，在老家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