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还牵扯到孩子的去留上了？
“父亲。”宋彰连忙赔笑道：“您教导有方，日后屹哥儿的学业少不得还要劳您多费神的。
等再大点儿就让他留在家中好生进学。”
以往天天共处一室还不曾察觉，有回治下发了大水，他只在外面连呆了七天就想儿子想得睡不着了。
这就是亲力亲为的羁绊啊，兴许等孩子再大点就好了。
“什么？”张姨娘气得立马摔碎了手中茶盏，“二爷果真要带她们过去？”
“sh…是，奴婢也是听那边院里传的。”
“哼！嬷嬷呢？快叫她来见我！”
“姨娘。”冯嬷嬷脸色苍白的疾步走了进来。
“怎么了，何事如此慌张？”
“这……”冯嬷嬷迟疑地抬头看她一眼。
张氏立马心领神会，“你们都下去吧！”
挥退众人后，张氏转头问冯嬷嬷道：“到底出什么事了？”
“是小莲。”冯嬷嬷咽了咽口水，“前日六少爷办抓周宴的时候，老奴是让小莲换的糕点。
当时六少爷只啃了一丁点皮就送给老夫人了。
奴婢怕出纰漏，便吩咐小莲将原先的糕点弄掉点皮后再换回去。
只不过这都两日过去了，小莲就像凭空消失了般，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张氏惊愣地眨了眨眼，“人不见了？她是家生子，有没有回她老子娘那儿？”
“没有！老奴先前许了她两日的假，也以为她是去她老子娘那儿了。
可刚刚郑婆子才过来寻过她，她根本就没回去过！”
张氏心里嘭嘭直跳，“难道她换糕点的时候被人发现了？
不能啊！
这么点儿小事，若真是姑母扣下人审出了此事，她最多也是把我叫过去臭骂一顿。怎么可能没有任何异常的呢？”
短暂的沉默过后，两人忽然惊出了一身冷汗。
是老太爷！！
老夫人虽然看起来高贵霸道不好相与，但对亲人却是再心软不过。
二爷又一向都是个风光霁月的性子。
如此看来，这府里能让一个人神不知鬼不觉消失的人，也就只有老爷子了。
张氏无力地瘫坐了回去。
“这么说……老太爷已经知道了？”
“姨娘，咱们现在不得不做最坏的预想了。
您出阁之前家主就曾叮嘱过，老太爷叱咤官场数十载，那城府与手段都是咱们不敢想象的。
不过姨娘也不必过于忧心。
老太爷对自己的儿孙还是很宽厚，这次既然没有多余动作，想来也只是略做警戒。
咱们接下来只需要好好表现即可。”
“可是，我听说二爷这回还要带江氏过去，那我……”
“哎呦我的好姨娘，现在哪里还顾得上这个，三个哥儿才是您最坚实的倚仗！
老太爷之所以对此事按而不发，应当也是为着几个哥儿去的。
咱们得认清现实啊姨娘！”
“那……我岂不是又要在这深宅内院里再蹉跎上个三年？”
张氏心中逐渐暴躁地来回踱步道：
“三年三年又是三年，二爷一直在外头做官，可我还有多少年轻岁月能等？
难道就让我在这后院蹉跎一辈子吗？”
“姨娘息怒。”冯嬷嬷连忙劝道：“二爷年后才去上任，届时谁去谁留，还没有盖棺定论呢！
等再过些时日，您可以将心中的苦楚跟老夫人诉诉，也可以跟二爷多说些软和话。
家里毕竟有老太爷和老夫人在，就是将留下几个哥儿留下，您自己跟主母一起去照料二爷也是使得的。不过……”
“不过如何？”
“不过六少爷在抓周晏上的表现实在太过出彩，老奴从二爷的眼中也能瞧出他对六少爷的重视。
二爷之所以还想带江氏母子过去，应该也跟六少爷有关。
日后若他资质平庸倒也罢了，若出类拔萃……”
张氏目光渐冷，“若出类拔萃，岂不是更没我们母子几个的的活路了？”
她越想越是不甘，“嬷嬷可有主意？”
冯嬷嬷面色沉重，“此事非同小可，一旦有个闪失，我们可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了。
不过现在一切都为时尚早。
日后若真有需要，老奴以为还是跟张家求助才好，咱们的手段恐怕很难逃得出老太爷法眼……”
张氏心中微松，当下又有心情思考如何说服宋彰了。
只是万万没想到，最后拦着她的人竟然是老夫人。
老夫人以祝寿为由，打算年后带着张姨娘一起回娘家醒亲。
而随行的事儿，自然也就没张姨娘什么事儿了。
辞别这天。
老爷子低头捏了捏宋屹的小手逗弄他道：“屹哥儿喜不喜欢祖父呀？”
“……喜欢。”
“那你是想留在祖父祖母身边，还是想跟爹娘一起上任呢？”
宋屹看看他，又看看爹娘，立马毫不犹豫地转身拽着宋彰往外走。
“……喜欢……留债，主父竹母身边。”
老爷子：“……”
你就看我信没信你那心口不一的小模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