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缱绻温柔，指腹不停的抚摸着温念念的脸颊，眼神里满是留恋和不舍。
念念恢复清醒的那一天，也就是离开他的那一天。
这样可爱水灵的女儿，怎么舍得啊，又如何舍得。
温尔晚偏过头去，不看这一幕。
温念念虽然年纪小，但也察觉到了丝丝的不对劲。
“爸爸，”她问，“你是不是要出差呀？”
“出差？”慕言深摇摇头，“没有，我一直在海城，不需要出去。”
“那为什么……我觉得你好像要离开我似的，看我的眼神和平时都不一样了。”温念念说，“我还以为你要去妈咪那里呢，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眼巴巴的等着你们回来。”
“怎么会。”
慕言深弯腰将她抱起来，放在餐椅上。
温念念嘟着嘴：“妈咪什么时候回来呀……好久都没看见她了，昨天晚上，我还梦见了她。”
“这么想她？”
“难道爸爸不想吗？”
慕言深喝了口咖啡：“念念。”
“嗯？”
“有我天天陪着你，你还想着妈咪，既然你这么喜欢她的话……那就一直跟着她，不要爸爸了，好不好？”
温念念一愣。
温尔晚也一愣。
他怎么突然说这样的话？
气氛一下子尴尬又诡异。
一秒，两秒，三秒……
温念念忽然抬手擦了一下眼睛，紧接着，那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然后，越擦越多！
温尔晚立刻瞪了慕言深一眼，低头凑过去，帮温念念擦着眼泪：“怎么了念念，不哭不哭。”
温念念也不说话，只是一个劲的掉眼泪，哭得一抽一抽，还不肯哭出声。
这模样，看得温尔晚心疼不已。
慕言深是干什么啊……好端端的，说这种话惹哭念念！
果然，男人，最擅长的就是惹各个年龄阶段的女人生气！
慕言深也叹息一声，围了过来：“念念，对不起。”
温念念边哭边问道：“爸爸你……你为什么要……要说，说对不起……”
她都哭得开始打嗝了。
这是有多伤心啊！
温尔晚又瞪了慕言深一眼！
“因为……”慕言深抿着唇，“我不该说念念跟着妈咪，干脆就不要爸爸这种话。”
“对……对啊。爸爸和妈咪，都……都是我最……最重要的人，我，我不想失去……失去你们任何一个。”
温念念越说越伤心，越说越绷不住，直接靠在温尔晚的怀里，哭得快要背过气去。
“慕言深！”温尔晚咬着牙，“你……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抱歉，我没想到念念的反应会这么大。”
“你现在说这些做什么，摆明着就是在刺激她。”
女儿在哭。
妻子在怪他。
慕言深又长长的叹了口气：“我只是想试探一下念念的态度。我们等会儿就要去民政局了，以后……念念肯定是跟着你，我说过不会跟你争夺抚养权，自然说到做到。”
旁边，刚刚将最后一道白粥端上桌的管家，听到“民政局”三个字，瞬间一惊。
慕先生和太太要去民政局？
这……这是要去离婚啊！
坏事了！
不行，绝对不行，管家想，这事儿可不能就这么随随便便的办了！
得想个办法才行。
趁着没人注意到自己，管家悄悄的离开了餐厅。
慕言深和温尔晚只顾着照顾念念的情绪了，压根没在乎周围。
温尔晚一边擦着念念的眼泪，一边说：“那看到念念这么舍不得你，哭成这样，你满意了你高兴了？”
“我……”
算了，说多错多。
不解释了。
确实也是他多嘴，不该这么一问。
慕言深也没想到念念的反应会这么大，女儿心里还是有自己的，这么想想，他空虚的心里，多多少少有了一点点慰藉。
女儿，也会是他和温尔晚一生的羁绊。
“爸爸，在我心里，你和妈咪是一样重要的。”温念念泪眼朦胧的看着他。
这委屈的模样有几分像温尔晚，看得慕言深心都要化了。
“嗯，我知道了。”慕言深摸摸她的头，“念念可以喜欢妈咪，也可以喜欢爸爸。”
温念念自己补充道：“念念可以跟着妈咪，也可以跟着爸爸。”
“对。来，先吃饭。”
这一哭一闹的，温念念哪里还有食欲啊，勉强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了。
在温尔晚的耐心哄慰下，才喝了一小碗粥。
佣人拿来书包，慕言深主动的接过，帮温念念背上：“今天爸爸有事，不能送你去学校。让司机叔叔和佣人阿姨送你，好吗？”
“好的。”
温念念乖乖的上车，坐在后座的儿童座椅上，降下车窗，主动的挥挥手道别。
她不知道的是，就在今天，她最爱的爸爸妈咪将要离婚。
车子渐渐驶远。
温尔晚这心，也觉得空落落的。
身旁，慕言深也是一言不发。
气氛很沉重，这股气氛从昨晚一直蔓延到现在，萦绕在两个人的心头，久久挥散不去！
“好了，我们……”温尔晚正要说什么，只见大门处，风驰电掣的驶来一辆黑色商务车！
这是谁来了？
温尔晚还没认出，慕言深的声音已经在耳畔响起：“爷爷？”
什么？
慕老爷子来了？
车门一开，琥珀色的拐杖最先显现，映入眼帘。
然后才是慕老爷子苍老的身躯，动作又急却又显得很缓慢笨拙。
毕竟年纪大了，行动不方便。
“爷爷。”慕言深上前去搀扶，“一大早的，您怎么突然招呼不打就过来了。”
慕老爷子站稳身体，没好气的应道：“我再不过来，就要出大事了！”
比起老爷子的焦急，慕言深显得格外的气定神闲。
他神色淡然如常：“好端端的，能出什么大事，慕家安定，慕氏稳定，一切都井然有序，爷爷未免有些言重了。”
“慕家老宅就我一个老头子，只要我这口气还在，没落下去的话，自然就是万事大吉，风平浪静的。”慕老爷子回答，“但是这帝景园，是你的住宅，你是慕家的家主，也是慕家的一部分！”
“帝景园当然是属于慕家的一部分。”
“所以，我不能让帝景园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