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七零章 代价

         在此之前，因为大夏抵御住神明，而且似乎没有付出极大的损失，所以导致别国的百姓根本不认为神明能够带来毁灭。
         只有大夏人自己才知道，为了抵御神明，大夏付出了什么样的努力！
         而自由国虽然损失严重，但自由国封锁的太好了，就连自由国的国民大部分都不知道西海岸到底发生了什么。
         所以，一些外国百姓都只是把神明降临当成聊天的内容，仿佛那高高在上的神明跟自己这些人的生活没什么关系。
         在他们看来，就算是打仗，那也只是战士和高层的事，跟自己这种小老百姓有什么关系？
         但。
         这一次，人类得知了一个残酷的真相。
         当灾难降临，无人可以幸免！
         神明并不会因为你的不起眼，而有半点仁慈！
         这是前所未有的战争！
         “轰！”
         巨浪奔涌！
         一个个城镇破碎，那浪潮中裹挟着破碎的砖瓦和泥土，裹挟着碎木与人类破碎的尸体，一路奔涌，如势不可挡的猛兽。
         所过之处，人间炼狱！
         那巨浪碾过的地区，曾经生机勃勃的土地，变成一片汪洋，曾经自诩万物灵长的人类变成海洋的养料。
         “唉。”子路深深的叹了口气。
         林凡表情也无比复杂，说实话，他也不愿意人类遭受如此损失。
         但……
         这是必经的道路，也是唯一的道路。
         林凡试过改变，却终究无法改变！
         “要不现在，我们就把他……”子路握紧拳头，看向前方背着克莱恩奔逃的小约翰。
         “不。”林凡摇摇头：“现在杀了他，并不能改变那些人的立场。”
         “必须有足够大的损失……才能让他们彻底明白，让他们彻底疼了。”
         这个神明，必须进入自由国才能死！
         而且。
         林凡轻声道：“这也正是他们千方百计想要的，不是么？”
         “我大夏乐善好施，成人之美。”
         “想要救走这个神明，那我大夏就让他救走！”
         “趁着神明还不重视人类的时候，让他们看到神明真正的态度！”
         子路再次叹了口气。
         而另一边。
         一路狂奔的小约翰根本不知道身后发生了什么，他背着神明，在三人的追赶下头也不回的朝着自由国的方向直奔！
         忽然。
         “好人叔叔，你有没有听到后面好像有什么声音？发生什么了？”
         小约翰忽然问道。
         他也隐隐听到了那滔天的海浪声，但因为距离远，所以听不真切，更听不到无数撕心裂肺的呼喊。
         “没事。”克莱恩笑了笑：“他们在帮我们拖延坏人呢。你不要管这些，快跑就行了！”
         他的一只手遥遥伸向后方，仿佛抓着什么，仅剩的神力在手中凝聚。
         十公里外，磅礴海水在他的牵引下，倾轧陆地，冲碎城镇，仿佛一条抹布被拖上杂乱的桌面。
         这片世界，在这位神明眼中，的确就像是一个杂乱的桌面。
         既然那最顽固的污渍暂时无法擦掉，那不如先擦掉那些不怎么顽固的污渍。
         “轰！！”
         巨浪翻涌。
         这一刻，在整个宇宙国的恐惧下，在沿途百姓垂死前的哀嚎下，
         小约翰背着神明，途径宇宙国忠清道，忠清西道，庆尚西道三个大区，从中部横跨宇宙国！
         所过之处，海水奔涌！
         在这恐怖的速度和滔天的浪潮之下，沿途百姓根本没有逃出的可能，人类和无数动物一同葬身海底，土地化作汪洋！
         眼见前方的陆地出现尽头，即将再次进入海洋，小约翰大声喊道：“宇宙国的叔叔阿姨们，谢谢你们！”
         他并不知道，他身后那经过的土地上，已经没人能回答他了……
         而此时那些没有被波及的宇宙国国民也都是满心迷茫，他们根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嗖！”
         小约翰在空中狂奔着离开陆地，直入海洋。
         “好人叔叔，你别怕。”小约翰轻声安慰道：“放心，前面不远就是龟田国了。”
         “之前首座叔叔跟我说了，龟田国的叔叔也会帮我们的！”
         “我们马上就到了！”
         “嗯。”克莱恩笑了笑：“我不怕。”
         虽然没来得及将那些沿途杀死的灵魂收拢进自己神域，但克莱恩已经做好了打算。
         这一路，将会是传播恐惧的路程。
         毕竟，展露神迹建立信仰，太过缓慢，也太过艰难。
         当初宙斯等人入侵这个位面的时候，就算展露神迹，甚至成立宗教，但也没能彻底让这个位面的人类信仰自己，从而掌握这个位面。
         认出了这个位面的克莱恩清楚的知道，这条路，在这个位面行不通。
         而既然无法让他们心怀感激的信仰自己，全身心的奉给自己，那……只有让他们畏惧自己！
         杀戮带来的恐惧，是建立信仰最快速的方法！
         而这一条逃避追杀的道路，也正是传播恐惧的道路！
         让他们全都不敢直面自己，让他们心怀畏惧的信仰自己！
         而另一边。
         尔首市东面，南汗山顶。
         就算是滔天巨浪都没能砸碎这厚重的山岳，但即便如此，海水也在三分之一的高度滚滚流淌，时不时有碎裂的石头被冲刷下来。
         站在山顶往四周看去，是一望无穷的海面。
         海面上还漂浮着破碎的街道，衣服被子，广告招牌，以及人类的碎片。
         紧急撤离此地的宇宙国首座看着眼前一幕，久久沉默，忽然道：“损失如何？”
         “还未统计！”一旁的助理连忙道：“但……预计至少死亡一千五百万，损失三万平方公里的面积……幸亏我们土地狭长分布，神明从中间横穿过去，不过尔首市……”
         尔首市，也被波及其中！
         不，更应该说，尔首市首当其冲！
         宇宙国首座缓缓抬起头来，看着那漂浮着无数同胞残骸，几乎被染红的海面。
         去年他是爬过这个山的。
         站在这里，能够俯瞰尔首市。
         宇宙国最大的，引以为傲的都市。
         经济繁荣，十分发达，足足有千万人口！
         从这里看去，一望无际的街道与高楼在大地上铺展而去，车水马龙，一片繁华。
         夜色下更是如星空坠落人间，灯光璀璨。
         可如今……
         “三分之一的国民，三分之一的国土啊……”宇宙国首座听着这个数字，缓缓叹了口气。
         以后后世会如何评价自己这个首座？
         在自己在任期间，损失近三分之一国民，三分之一国土！
         要知道，宇宙国一共也才五千万人，十万平方公里！
         这损失的数字，几乎无法接受！
         而就在此时。
         “首座！首座！”有百姓忽然跑来，不顾一切，两眼通红的朝他奔来。
         他们是假日出来爬山的，这才幸运的躲过一劫。
         但却有不幸的目睹了家园破碎，目睹亲人死于浪潮！
         他们失去了一切！
         立刻有工作人员强行拦住他们：“停下！不许靠近！”
         宇宙国首座缓缓转过头去，只见那几个百姓双眼通红的看着他，大声道：“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我妈妈，我爸爸都在家！”
         “你为什么不救他们！”
         他们想要答案。
         宇宙国首座没有回答。
         但他却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
         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自己做的决定……
         为什么不救？
         救不了。
         毕竟时间太短了。
         当然，其实也是有办法的，毕竟他就是搭乘直升机，掠过巨浪降落在这里。
         可是，所有直升机和军机客机，全都被用来紧急撤离自己这种重要人士……
         站在山顶上，看着那些百姓的通红双目，再看看那曾经经济繁荣，此时却变成一片汪洋的国土，宇宙国首座忽然发现了一件事。
         原来，那不只是数字。
         一千五百万！
         每一个，都是鲜活的生命！
         都是孩子的父母，父母的孩子，都是和蔼可亲的长辈，都有着自己的家庭，自己的工作！
         那哪里是政客眼中的数字！
         那是看不到头的尸山血海！
         三万平方公里。
         每一寸，都是安居乐业的家园！
         生长着庄稼的土地，动物奔跑的荒野，孩童嬉闹的操场，情侣相拥的广场！
         都没了！
         今天，宇宙国几乎直接变成了半个岛国。
         与大陆接壤的陆地面积，只剩下三万多平方公里！
         另外三万多平方公里的国土，直接被海洋拦腰斩断，阻隔在大陆之外，成为海洋中的岛屿！
         如果自己一开始就不那么自大，不幻想着与神明合作，一开始就如大夏一般有着抵抗神明的坚定决心，做好与神明战斗的十足准备。
         那。
         就算宇宙国的国力，无法如大夏那般搭建钢铁长城。
         但宇宙国那纵横南北的山岳，却也是天然屏障，足可以将百姓撤离到山岳，躲避巨浪！
         虽然无法如大夏那般，寸土不让，用长城将那毁灭一切的巨浪抵御在外。
         但……国土纵然会损失，一千五百万条人命却不会死！
         “我刚才，竟然还担心自己的政绩，担心后世如何评价自己在任期间的作为。”宇宙国首座笑了笑。
         他拿起电话。
         语气平静道：“龟田国首座，神明已经离开了宇宙国，正在往你们那里去。”
         “嗯？”电话那头，龟田国首座愣了一下，关切问道：“你们损失如何？”
         宇宙国首座沉默片刻，缓缓道：“我是民族的罪人啊。”
         “神明的力量，或许只有大夏的钢铁长城，才能阻挡。”
         “也只有大夏，才能阻挡。”
         “我们或许做错了。”
         “未来的利益……”宇宙国首座笑了笑：“呵呵。”
         龟田国首座也叹了口气，但他与宇宙国不同，他此时一边同情，一边紧张。
         毕竟，他可是目睹过神明的力量的！
         四大岛，直接变成五大岛的力量！
         而神明正在往他们那里去！
         “你那边安排撤离了吗？”宇宙国首座忽然问道。
         “正在紧急疏散。”龟田国首座回道。
         因为宇宙国的阻隔，龟田国还有一些时间来疏散国民。
         “嗯。”宇宙国首座点点头：“那个合作……我决定拒绝了。”
         “什么？”龟田国首座一愣，随即低声道：“我知道，你们这次承受了巨大的损失，可是，你拒绝的话，这些损失就白白承受了！”
         “想想未来的巨大利益……”
         “退一步说，自由国绝不会放过你！”
         “做错事，总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宇宙国首座叹了口气，“我宇宙国付出了如此巨大的代价，终于看到了正确的方向。”
         “幻想着和那种利益至上的家伙合作，幻想着和那种强大的存在合作……这就是代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