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维爵士的部队几乎全灭,我手下也只剩下了七十多名持锤军士,还有其他林林总总的一百人,弓弩手加起来都不到五十人......”听着自己的骑士侍从的汇报,坐在自己帐篷里的史密斯男爵皱紧了眉头,语气显得有些不善了起来,“那两位被子爵大人雇佣来的流浪骑士呢?他们的伤亡如何?”
“那两位骑士老爷还在清点他们各自队伍的损失,可能再过几分钟,他们就会亲自向您来汇报了,男爵大人。”负责汇报的骑士侍从低下了头汇报,自家的领主大人刚出征的时候还有三百五十来人,现在就剩下了一半多一点儿,这换谁谁都会心情不好,他所能做的就是争取别让史密斯男爵的怒火会发泄在自己身上,“不过......那两位骑士老爷的队伍应该损失不会特别大,因为我在前来汇报的时候,还能看到不少他们的士兵......”
“......知道了,你现在去让我们还有的一半士兵去收拾营地,把所有有价值的东西都收拾起来装车。”沉默了几秒钟好在自己的心里迅速思考好接下来的对策,史密斯男爵点了点头发出了新的命令,很快又补充了一句:“干完这个之后,你去找一下兰道夫爵士与乌尔里克爵士,让他们清点完人数就来找我汇报;对了,还有,让安维爵士继续待在木栅栏那边负责警戒,有情况了让他来亲自汇报。”
“遵命!男爵大人!”骑士侍从用力点了点头,向史密斯男爵鞠了一躬后就转身离开了帐篷,离开时掀开的帐篷门帘让外面的阳光暂时多透射进来了一些,照射出了空气中弥漫飞舞着的微小灰尘,并很快就在骑士侍从完全离去后变得无法让肉眼在较暗的光线环境中看清。
在自己的骑士侍从离开之后,史密斯男爵放在木桌上的双手攥成了拳头,并将左手举了起来,下意识地想要猛捶一下木桌,以此来宣泄自己内心中被瞬间积蓄起来的恼怒。
不过很快的,这个勇锤镇的领主就将左手轻轻地放回在了木桌上,以免这个没有付诸于实际行动的泄愤之举会砸翻了木桌上摆着的墨水瓶与装满了麦芽酒的酒杯,不过从他依旧紧握着的双拳来看,显然史密斯男爵内心中的负面情绪并没有完全消解,只是尚在控制中罢了。
自己从勇锤镇带出来的采邑部队损失了超过一半的人手,其中还以普通的自耕农与农奴居多......要不是今天是依托着营地来进行防守的话,那么寻常的采邑部队在短时间内战损超过百分之二十甚至百分之一就很可能会发生溃散溃逃的情况了,而不是跟现在一样逐渐承受了至少一半的战损后还凑合着有一定战斗力与士气,不至于出现炸营或者更加糟糕的状况。
相比之下,安维爵士的情况可要比史密斯男爵惨太多了——这个年轻的采邑骑士率领的小股采邑部队可谓是几乎完全损失殆尽,再考虑到他跟他的父亲只有一座村落作为封地,这也就意味着至少在今年范围内,他是无法从自己的封地中征调更多的兵员了,除非他想要进一步破坏因为损失了一些人手而预计在秋收时期会压力倍增的自家领地的经济繁荣程度,那样的话对于一个领地尤其是以农业赋税与粮食征收为主要收入来源的来说是很具有毁灭性的打击的。
“幸亏我的钱币主要是来源于勇锤镇里的各座铁匠铺、冶金厂与为前两者服务的各种店铺,不然这一次损失就大了......”摘下了右手戴着的链甲手套好让自己能够轻轻揉着自己脑袋上的太阳穴,史密斯男爵深深地吸了一大口气,他跟他家人的收入来源主要考虑自己封地里的各种绝大多数跟锻造冶金有关系的店铺,以及他也会亲自动手做一些生意,来自于领地内的农业税收主要还是为了确保足够的粮食来源而已,这使得他现在确实有一些损失,却还远达不到伤筋动骨的程度,“安维爵士那个小家伙......唉,看来猎手之神有些不太眷顾他啊......”
轻轻地摇了摇头替那个年轻的采邑骑士感到了一些惋惜,很快的,史密斯男爵就用右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尽量舒缓着皮肉中不断缓慢产生的酸胀感的同时也开始思考起了其他重要的事情来。
仗打到现在这份儿上,不光是自己这边精疲力尽了,恐怕连对面的鹿角堡男爵也同样会感到棘手——自己这边的情况再明显不过了,全员加起来损失至少超过了一半,营地的简易防御工事也都被拆了个七七八八,无非就是还保持着一个大致的完整程度,但肯定不如今天开打前那么完善了,这就意味着一旦鹿角堡的主力部队开始第二次进攻的话,己方能够防御住的时间绝对是超不过前一次的,只会更短不会更长。
至于鹿角堡的主力部队那边......史密斯男爵姑且也算跟对面的安特尔斯男爵打过不少‘交道’了,很清楚那个很容易给人留下如同北方人一般粗鲁野蛮形象的鹿角堡男爵是一个相当慎重的家伙,或者说能够作为莱昂内尔北部抵御北方人入侵的采邑贵族们中的一员的,几乎就没有行事风格中有着谨慎一面的,否则早就在抵抗北方人前来劫掠的时候被耍得团团转甚至被干掉了......言归正传,由于安特尔斯男爵的慎重特点,史密斯男爵还真不好确定对方是选择暂时按兵不动进行休整,还是会尽快发起第二次进攻来,两者的可能性基本上是一样大的,无法判断谁更有可能被鹿角堡的男爵付诸于实际行动。
“考虑到子爵大人现在应该还是在诡狐镇地区的西北部与鹿心城的敌人进行对峙,或者赢了之后正在返回,需要分成两种情况来设想......”把左手戴着的链甲手套也摘了下来好跟着右手一起按摩着自己的头皮,史密斯男爵深深地叹了口气,目前在心里进行思考假设的几种可能性让他感到相当的心烦意乱,以至于脑袋都跟着难受了起来,就好像普通人类用于思考的器官有一部分还长在那里面一样,“再加上鹿角堡的主力部队中肯定还有不少今天没参加战斗的,尤其是他们的骑士都没真正上阵......猎手之神的肚子,还真不好推断出来,他们接下来会怎么干的可能性比较大......”
想到这里之后,史密斯男爵咬了咬牙,接着就伸手拿起了装满麦芽酒的酒杯,将其中略显辛辣的液体粮食一饮而尽,让它们来浇灭自己内心中的苦闷。
“......血杀的,看来还是要做好两手准备,保证能尽可能顺利地撤退,也要确保营地的防御还有点儿,不至于在遭受到第二次进攻的时候没多久就一触即溃了......”借助着新酿麦芽酒来作为提升自己注意力的类似于魔法药剂一类的玩意儿,史密斯男爵很快就变得更加冷静了一些,并开始迅速筹划着接下来的安排与行动,“不过后者具体要怎么办,就要看那两个流浪骑士各自队伍的现有人手的具体情况了......啧,猎手之神的屁股,现在这里算是己方或者盟友的,反倒就只有他们兵力最雄厚了,希望别出什么大乱子或者破岔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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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破仗打得也真够窝囊的,至少这些兵员损失是让我感到有些挺不值当的......”当史密斯男爵在他自己的帐篷里飞快思考接下来的对策的时候,几乎是同一时刻,听着法兰西斯所说的各自队伍的人数损失,卢卡斯咧了咧嘴,摘下了覆面圆锥型钢制头盔的他现在看上去就像一头毛发有点儿乱糟糟的褐色公狼一样,换言之就跟夏季中的北方南部的冰雪巨狼有着相似之处,“‘冰雪之狼’私募连队只剩下了九十三人,乌尔里克爵士的更惨,就只剩下七十人了......也就是说,累积损失了至少一整支二百人齐满员的私募连队的人手?”
“你应该庆幸,狼母之神让你被派出去带着私募武装者们执行任务,他们受到的损失不怎么大,使得你现有的部属数量还比我多上二十来个左右,否则的话你队伍的损害肯定会比我还高,兰道夫爵士。”卢卡斯话音刚落,亚历山大就撇了撇嘴说道,同时也在拿着一块儿从敌人尸体上揪下来的曾经是描绘有鹿角堡纹章的罩袍的破布来擦拭着自己的骑士阔剑,以防积蓄了过多污血来对剑身造成缓慢的腐蚀,使其过早地生锈,“我们征召的绝大多数都是诡狐镇当地的农奴、自耕农与镇民,他们参加过并活过战斗的时间短得比可以忽略不计好点儿有限,一遇到稍微硬点儿的仗,会出现这种伤亡就没什么值得奇怪的了。”
“到目前为止,活下来且受伤程度不严重的,大部分曾经就是雇佣兵与冒险者,少部分是最早的时候加入到您们二位麾下的,兰道夫爵士,乌尔里克爵士。”法兰西斯呼出了一口气来说道,现在两个流浪骑士各自队伍的损失情况虽然还达不到什么要彻底完蛋的地步,却也算得上伤筋动骨了,“刚刚我所报告给您们二位的,是所有还能继续战斗的人数,如果要算上需要一段时间休养治疗才能重新恢复到战斗之中的、现在只能姑且干一些简单活计的......那么,兰道夫爵士您还有七个伤兵,而乌尔里克爵士您则有十七个。不过......他们需要至少一个月的时间才能大致恢复利索,否则除非我们能有专业的医师或者能够请来拥有治疗神术的神职人员,不然他们的痊愈周期无法变短。”
“......这个好消息,也就比没有好消息好点儿有限,法兰西斯。”沉默了几秒钟后,卢卡斯呼出了一口长气来,说实话自己与亚历山大各自手下的说轻不轻说重不重的伤员是相当麻烦的,因为他们既不像重伤员那样直接给个痛快就完事儿了,也不像轻伤员那样简单包扎处理一下就能继续战斗或者暂时几天内干点儿辅助工作就行了,想要治好就需要一些钱币与精力,不想麻烦的话就只能将其抛弃,而后者......好吧,且不说亚历山大那个秉承游侠骑士行事风格的家伙,卢卡斯自己对此感觉都有点儿做不太出来,至少在情况不是特别紧急的时候是这样。
“如果我们不后撤到距离诡狐镇相对较近的地方的话,那么这些伤员想要重新加入到战斗之中,是相对靠后的时间,而且对于我们现在的情况来说,绝对算得上是一段漫长的时间了。”将擦干净的骑士阔剑重新插回到剑鞘内,亚历山大叹了口气,“一百六十多人到一百七十人,估计史密斯男爵那边他们的人数很可能也差不多,换句话说就是我们这一边人数加起来不到四百,而鹿角堡主力部队那边......”
“不知道有多少,但肯定比我们多得多,乌尔里克爵士。”说出了亚历山大还没来得及说出来的话,卢卡斯咧了咧嘴,眼下的局势已经相当一目了然了,连带着他们接下来需要做的事情都用不着特意去思考了,“法兰西斯,你带着布兰琪叫上一些人,去把我们的战利品等等一些物件儿都装车,做好撤离准备——史密斯男爵他们那边应该也会干同样的事情,我们也得做好准备,别到时候损失了不少人不说,连值钱东西都丢了,太不值当了......巴里,你在这里指挥我们剩下的其他士兵,清理一下壕沟补充一下拒马桩什么的,让史密斯男爵那边的人别以为咱们只想着撒丫子蹽了......”
说到这里,卢卡斯停顿了一下,接着将目光放在了一旁站着的、明明体型极其显眼、却莫名有点儿没存在感的威尔身上。
“威尔,你也待在这里,不过你可以直接躺下休息,只要你不嫌弃这里的地面上鲜血有点儿多。”叹了口气后,卢卡斯对着自己的大块儿扈从下达了命令,语气显得有点儿复杂,“得亏很以前开始,就给你配上了一套专门加长加厚的重型扎链甲,还有那面真跟一堵墙差不多的鸢尾盾,不然你中了三十多箭是绝对不可能没事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