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在这些天的每一次于夜晚入睡的过程中,卢卡斯都多多少少考虑到这方面的问题,只不过直到刚刚为止都没跟亚历山大有过明面上的相关交流就是了:哪怕就是用脚指头去想,这都能意识到此行的目的地处肯定会存在着‘邪煞’异教残余分子拼尽全力费尽周折整出来的什么可怕玩意儿,或者折腾出了什么很难轻易解除拆卸的装置来,自然亚历山大提到的所谓‘做好心理准备’就显得很有必要了。
如果仔细思考一番的话,卢卡斯也很快就意识到,这个所谓的‘做好心理’依照着亚历山大的意思,很可能都不光只有单纯的字面意思,应该......不,肯定是同时具备着要坚定自身信仰的提醒,以防可能的被当场腐化导致堕落的风险。
各种各样崇尚邪魔与逆转邪灵的异端邪教徒之所以那么难以被根除与彻底收拾掉,一大令人感到棘手的主要原因就在于他们会通过各种各样或已知或未知的手段来蛊惑腐化正常人来成为他们的新成员:这些方法中最常见与低端的手法以各种各样的威逼利诱居多,而极具明显危害性的就是利用一些相当显眼儿的所谓‘具现化’存在来瞬间高强度冲击目睹其物的人的心智,意识稍微不坚定点儿就很容易被当场腐化导致倒戈,这也使得在尔莎大路上的一些地区存在着不太靠谱却也让人很难完全不相信的传闻,那就是一些被派去讨伐异端邪教徒的武装队伍在完成任务之后往往也会被施以了迅速的‘净化’,以此来确保不存在着任何潜伏起来的新生腐化力量的萌芽,是一种变相的‘两害相权取其轻’的残忍晦暗却不得不而为之的手段。
卢卡斯不知道这次他们算被强迫加入行列之中的讨伐行动最后要对付的所谓‘最终头目’会是什么东西,不过既然亚历山大提到了这一点,那么他会对此进行各种各样的延伸性联想并逐条进行分析思考也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那些异端邪教徒要捣鼓出来的大玩意儿......从明显把这片无人荒野的所有生气都要缓慢吸食殆尽的势头来看,肯定不会是什么简单的东西,就是不知道他们打算制造出来的是什么邪恶的生物呢,还是给什么装置提供能量,而生气或者说生命力之类的一种特定媒介的力量就是他们所选择的......”紧皱着剑眉,卢卡斯在心里飞快地进行着思考,将自己所了解的各种可能算得上细枝末节的状况都给融合了进去,以确保自己尽可能更近一些地贴近于真相,“靠,只可惜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北方流浪骑士,还是出身于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北方男爵家庭之中,对于这些明显普通贵族都很难获得的层面的了解几乎等于没有,我他妈能解答出来个什么......”
不禁在自己的内心深处爆出了一句粗口来,卢卡斯迅速地瞥了一眼坐在自己旁边的亚历山大,来确定一下这个莱昂内尔流浪骑士此时此刻到底是什么状况。
似乎也在进行着自己的思考,亚历山大并没有意识到某个北方流浪骑士在注视着自己,姣好得让人会不禁认为这是不是女孩子才会有的脸盘上密布着阴云,显然这个莱昂内尔流浪骑士此时此刻也在头疼着一些问题,否则的话他是不会注意不到卢卡斯的注视的。
“算了,确实是很难凭自己分析出来,那些异端邪教徒会整出什么大幺蛾子玩意儿来,不过就当那玩意儿肯定会很厉害外加确实存在着‘只要看到样子听到动静就会被逐渐腐蚀心智’吧......”见到亚历山大没有想要追问自己而同样陷入到了思考之中,卢卡斯暗暗地松了一口气,随即就把注意力重新放回到了自己的思考上,“实力方面就不说了,反正麦肯锡伯爵集结起这么多人来,也不可能是为了搞秋季狩猎来的,而且也不可能单凭着我跟乌尔里克爵士来负责全部的进攻吧......腐蚀心智......操,这事儿基本上就只能靠自己了,外加狼母她老人家能不能赏脸稍微多庇护我一下,保护住我的意识不受到强力的腐化冲击,否则的话真被腐化掉了,我都怀疑我还是不是原来的我自己了,说不定会被什么来自虚空的什么邪恶之魂给占据了自己的身体,这他妈都说不准儿......”
卢卡斯会想到这些可能性倒也不是空穴来风,毕竟各种相关方面的传闻之中本身就不乏‘被腐化者的身体内存在着的不是原来人的灵魂而是有着原来人的记忆的其他邪恶之魂’的说法,并且这似乎在很多相关情况之中还是真的,因此这也是崇尚邪魔与逆转邪灵的异端邪教徒显得尤为可怕且可恨的一大主要原因,毕竟没谁乐意自己的身体被不知道什么邪恶玩意儿给夺走了,也就只有那些过于迷恋自己凭正常手段得不到的力量、金钱、美色与权力的家伙才会认为这没什么不正常的,并且往往也会欢迎这些不知道从什么乱七八糟的地方冒出来的邪恶之魂来‘上身’,直到他们自己的灵魂即将彻底消失殆尽的时候才会追悔莫及,或者连后悔的反应都来不及产生了。
“说真的,乌尔里克爵士,我能想到的,就是要坚定自己的意识与信仰,不受任何外物的影响,尤其是那些异端邪教徒会捣鼓出来的邪恶之物。”仔细思考了一小会儿后,卢卡斯率先打破了沉寂,向自己身旁的卢卡斯说道,而周围的布兰琪等几人在忙活着各自手头上的事情的同时也在无声地关注着这两个流浪骑士之间的对话,显然他们也很想要知道类似问题的答案,“如果到了那个时候,你发现我扛不住那种不可言状的邪恶力量的冲击,被彻底腐化掉了的话......那么你可千万要立刻把我干掉,否则敌人就会多出一个个人实力最起码是【德尼耶】级别的堕落北方流浪骑士来了。”
说到这里,还没等从思考之中恢复原本注意力的亚历山大开口做出回答来,卢卡斯就迅速补充说明道:“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对付骑士,毕竟这是任何一个骑士自打从小开始接受骑士训练之后就肯定会学习到的内容,我们最大的对手可以说就是我们自己......重型破甲武器攻击铠甲缝隙或者猛击躯干与头部,以及用【聚气】或者【力场冲击】强有力地攻击到要害部位,并且最好是具有连续性的,这样才能确保在最短的时间内尽可能最安全地彻底干掉一个骑士,否则只要留下丝毫的喘息之机,对方都有可能凭借着【聚气】所带来的缓慢治疗效果来慢慢恢复过来,进而出现不必要的致命性变数。”
“......啧,你这说的,就好像你认为你要是遇到了那种状况的话,那么肯定会被腐化变成堕落骑士一样,兰道夫爵士。”被卢卡斯这一番话给整得短时间内有些睁目结舌,亚历山大憋了几秒钟之后,就蹦出了这么一句显得有点儿难以置信的话来,显然他被卢卡斯这种太像提前交代后事的语气给吓到了,“用得着这么夸张吗?兰道夫爵士?仅仅只是因为我提醒了你一句,我们要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用得着,毕竟我们马上要面对的敌人,可不是能够用常理度量的敌对贵族平民,也就是普通人类,而是一群当疯狂为正常的异端邪教徒,以及他们聚拢的各种邪恶爪牙,以及煞费苦心折腾出来的不洁具现化存在,乌尔里克爵士。”有些出乎亚历山大的意料,卢卡斯郑重地点了点头,语气显得前所未有的严肃,“你自己都说了,我们得提前做好心理准备,省得在遭遇到情况的时候因为惊慌失措而不知所措,导致无法及时做出正确的选择,那样问题可就真的大条了。”
“......还知道用我的话来反驳我,这让我很难判断,你现在是认真的,还是故意在跟我开玩笑,想要看看我傻掉的模样,兰道夫爵士。”再一次沉默了一小会儿后,亚历山大伸手揉了揉自己脑袋一侧的太阳穴说道,语气显得有些无奈。
“两者皆有吧,不过我可以很严肃地告诉你,开玩笑只是附赠的,主要还是要跟你提前打好招呼,省得真出现了我说的最坏的状况,你还有布兰琪他们会下不了手,导致更坏情况的发生,乌尔里克爵士。”卢卡斯耸了耸肩,接着就扫视了一下布兰琪等几人,而这些家伙火速地挪过了他们各自的目光,企图装作自己什么都没听到或者压根儿就没关注他们两个流浪骑士的样子,“你们几个就别装了,都或坐或站在这里,这还想装作你们什么都不知道,那么以后你们一个个的可都要全部装成聋子与瞎子,一直装到死为止。”
“嘿嘿......”被卢卡斯给发现了各自的意图,布兰琪等几人都讪讪地笑了笑,接着就继续干着各自手头上的事情,并直接明目张胆地关注着两个流浪骑士相互之间的对话,连之前最起码还凑合着像样儿的伪装都不要了。
“我是找了一群什么家伙来当我的部属......”以极低的音量嘟囔出了这么一句来,卢卡斯接着看向了亚历山大,这个莱昂内尔流浪骑士现在还有点儿诧异的模样,显然没能完全消化掉卢卡斯之前说的那些话,“对了,乌尔里克爵士,不仅仅只是你如果发现我被腐化了可以立刻处决掉我,要是我发现你被腐化导致堕落的话,那么我同样也会毫不留情地干掉你——别的不说,我随身携带的起码一半武器,都是为破甲专门射击的,配合上【聚气】或者【力场冲击】,在极短时间内就把你彻底打嗝屁儿了问题不大。”
“......嘁,就冲你这句话,我就绝对不会被腐化导致堕落,否则被你这个北方骑士给砍掉了脑袋或者剁成两半,这结局很可能比被腐化导致堕落本身还要可怕得多,兰道夫爵士。”听到卢卡斯这么一说,亚历山大睁大了碧绿色的双眼,很快就做出了如此答复来,很难说他这是认真的,还是存在着一定的玩笑成分,疑惑两者皆有之。
“哈!你要是这么说的话,那么其实我也差不太多,我可不希望我最后是被一个娘娘腔西佬骑士给干掉的。就冲这一点,打死你我都不会选择在不洁力量前屈服并堕落的,乌尔里克爵士。”卢卡斯咧了咧嘴笑着说道,笑容头一次显得有些贼兮兮的,颇有一种法兰西斯在占到小便宜后嘴脸上会呈现出的独特神韵的既视感。
“靠!”听到卢卡斯如此回答,亚历山大少见地蹦出了脏口来,并且脸上露出了明显生气的表情来,“那你可别让我逮住我发现你有任何异常之举的机会,兰道夫爵士!到时候我可是连让你解释的时机都没有,直接一剑砍掉你的脑袋!”
“同理,你也别让我逮住机会,否则的话我也会以最快的速度剁掉你的脑壳,以确保异端邪教徒们中的邪灵法师们连把你转化成不死生物的机会都没有,乌尔里克爵士。”对于亚历山大所展现出来的愠怒与说出的明显不善的话语来,卢卡斯只是摊开了双手,依旧显得有点儿笑嘻嘻的,就好像完全没意识到什么一样。
在卢卡斯说完之后,两个流浪骑士就无声地相互平静对视了足足有一分钟,接着就不约而同地突然呼出了一口长气来,脸上重新露出了正常的表情来。
“别让我逮住任何可以正当砍掉你脑袋的机会,我会非常乐意把握好这种机会的,兰道夫爵士。”
“你也一样,随时当心你的背后,或者身体一侧不远处的哪个地方,你的脑袋旁随时都有着一杆北方长柄战斧在期待着一解血渴的良机,乌尔里克爵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