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爵大人,左侧树林外的空地上冒起了黑烟,好像是大批尸体被烧所产生的。”步兵阵型之后,当麦肯锡伯爵微微皱着眉头看着已经蹒跚着行进到距离己方轻重装步兵们还差十来米的地方的大量不死生物的时候,一个骑马的骑士侍从有些气喘吁吁地为他带来了这么一个消息,让他的剑眉稍稍舒展开来了一点儿,“那两位流浪骑士与私募武装们似乎全歼了企图从左翼包抄我们的不死骑兵,现在正在焚烧敌我双方的尸体,还没有其他的动作。”
“能够确定这一点吗?小伙子?”麦肯锡伯爵开口问道,他手下的巡林客与侦察兵几乎没有待在左侧森林或者附近的,这使得想要了解到这一小片地方的情况就只能让自己手下的这个骑士侍从骑着马在那儿附近转悠,一旦看到了什么重要情况才能回来汇报,其获取情报信息的效率远比在那里待上或者说埋伏上两个稍有经验的侦察兵低得多。
没办法,几乎所有的巡林客与侦察兵都被自己提前派出去起到一种找机会狙杀对方重要任务的作用效果了,这使得己方目前的全部侦察情报来源全靠麦肯锡伯爵与其他留守于本阵中的采邑贵族以及各自的骑士侍从骑士扈从亲眼来发现了,外加还要注意己方轻重装步兵们在战斗中的各种吼叫声来加以判断眼下的局势,可以说是相当考验身为此次讨伐行动指挥官的麦肯锡伯爵的思考效率以及分析判断正确率了。
在很多时候,往往都是各自所处武装团队中最高指挥官的贵族骑士们都不得不面临己方在现场情报方面上的缺失或者传递延迟性的棘手问题,这也使得他们在必要的时候必须做出明显的判断来,无论是对是错——在这种几乎每一秒都会有己方兵员受伤或者死亡的环境之中,犹豫不决往往远比做出错误选择所导致的后果要更加严重得多,更何况没有哪个士兵或者武装人员会希望自己的顶头上司是一个面临危急局势就傻眼发愣的玩意儿,自然也就能明白在此类情况下选错往往比不选问题要大条得多了。
“当然,伯爵大人。”这个骑马的骑士侍从用力地点了点头,“虽然我为了安全起见隔着一段距离无法完全看清楚,但那两位流浪骑士与私募武装者们不可能为了好玩才放火烧东西的,而且能烧出那么明显的黑烟,只有可能是大批尸体被堆积在一起并被点燃了。”
作为麦肯锡伯爵身边的骑士侍从,这个骑马的年轻贵族子嗣虽然说不像被正式册封了骑士身份或者贵族爵位的正经采邑贵族们那样有着相当丰富的作战经验,却也通过跟着自家领主大人不断参加战斗或者耳濡目染之下学习明白了不少东西,自然就能在看到一些简单情况的前提下迅速做出正确的判断来,而眼下他所汇报的状况也正属于这种情况。
“这样的话,我们的左翼暂时没有问题了,被歼灭的不死骑兵无法对我们进行一侧包抄,进而动摇我们正面的步兵阵型。”听完了那个骑马的骑士侍从的回答之后,麦肯锡伯爵也微微地点了点头,眼下虽然不清楚卢卡斯等人的伤亡情况,但真要是能把对方的不死骑兵全部消灭殆尽的话,那么就算上百个莱特格尔人都被拼光了也算是赚了,毕竟这就意味着战场上用重装骑兵在适当时候依靠冲锋大量收割敌人的掌控权完全跑到了自己的手中,“回去继续观察,有大情况就立刻回来汇报。”
“如您所愿!伯爵大人!”这个骑马的骑士侍从立刻做出了肯定的回应来,向着麦肯锡伯爵行了一礼后就兜转马头向着己方阵地左侧森林跑去,准备继续跟卢卡斯等人保持着一定距离来观察他们的大致行动状况。
“虽然那些异端邪教徒之中还有着数量不明却绝对不多的堕落骑士,但多多少少也能让我松一口气了。”缓缓地呼进呼出着空气来调整着自己的呼吸节奏,麦肯锡伯爵眨巴了几下双眼,接着就将目光挪到了距离自己不远的己方正面步兵阵型上,确切来说是他们面前几米远处蹒跚而来的大量不死生物身上。
跟第一波比手无寸铁好点儿有限的小一千五的不死生物相比,现在被异端邪教徒中的邪灵法师驱赶着全线压上的剩余不死生物看上去就显得要‘正规’不少了:身着早已腐朽或者临时套上去的各式或破旧或古老的铠甲,这些以绝大多数由骷髅组成的不死生物各自的眼窝中都闪烁着猩红的诡异光芒,毫无生机的双手中紧握着各种各样的长剑、弯刀、战斧、长矛与盾牌,一些生前应该是旗手的骷髅与活尸还在队列或者说集群之中手持着各种各样破旧褴褛的旗帜,上面描绘着的已经变得残缺不堪的纹章图案或者部落印记足以让不少学识渊博的纹章官感到困惑不已了。
不知道是这些生前就是远古时代中的战事的不死生物所剩无几的心智中残留着的些许记忆所产生的影响,或者仅仅只是驱赶操纵它们的邪灵法师故意而为之,亦或者两者皆有之,这些绝大多数都身着铠甲手持武器盾牌的不死生物在缓慢前行的过程中还传来了音质残破的号角声,听上去就像是一首凄厉的挽歌,让生者下意识地会感到自己的背后一寒,嘴里的两排牙齿也会跟着打颤不已。
如果说第一波不死生物集群如同被赶着前去送死消耗敌人体力箭矢弩矢的炮灰杂兵的话,那么这些几乎具具都着甲持械的不死生物就是披坚执锐的采邑军士乃至骑士扈从,并且能够看得出来它们在本能或者邪灵法师的操纵下显得很有纪律性,完全没有之前那一波不死生物在全线进攻时所表现出的极大嘈杂混乱感。
在这些不死生物近乎无声地缓缓前进的过程中,原本被布置在阵地右侧树林里的采邑贵族们就遵从着麦肯锡伯爵的命令,对于这些不死生物的左侧进行了类似于从白面包片上刮走多余黄油的侧翼冲锋。
“让骑矛不要过多晃动,让骑矛不要过多晃动......”右手紧握着足有两米长的骑矛,安维爵士在跟着周围其他采邑贵族向着不死生物集群的左侧发起冲锋的同时,也在自己的心里不断默念着在架矛冲锋中所需要注意的事项,并不断努力稳住自己微微颤抖的右手,好让其紧握着的骑矛不至于上下晃动的幅度太过剧烈,从而严重影响命中敌人的准头儿,“抓紧缰绳,一击之后不管中没中,就要准备兜转马头跑出去,不能深陷敌阵之中......”
作为一个直接效忠于福尔克斯子爵的年轻采邑骑士,安维爵士也在自己还是骑士侍从的时候在自己效忠的这个诡狐镇领主的手下接受过一系列的骑枪骑矛训练,只不过有些遗憾的是他在这方面的战技技巧水平仅仅只是勉强合格,可以说算得上毫无天赋了......也正因为如此,他在以往是很少会在马上架枪架矛冲锋的,真要这么做就会下意识地在自己心中不断闪回着一系列相关的注意事项,以免自己跟普通的骑士侍从骑士扈从那样犯下什么低级错误进而导致自己的小命会跟着出问题。
将骑矛勉强还算稳当地端平,位于整个骑兵锥型阵中第二排的安维爵士就跟着其他采邑贵族冲撞进了不死生物集群的左翼,让不少骷髅与活尸在这一瞬间就被撞得当场散架或者干脆一飞冲天变成了空中飞尸,场面显得微微有些壮观。
被连人带马普遍最次都小一吨起步的采邑贵族策马架枪架矛正面冲撞上,哪怕是全副武装手持长杆武器盾牌的重装步兵都很容易被撞死撞飞,更何况是浑身上下除了臭肉烂骨之外就只有腐朽铠甲的骷髅活尸了,这些采邑贵族与他们各自的骑马骑士侍从骑士扈从的第一轮冲锋就造成了至少三四百具不死生物的当场散架或者重度残疾,让整个不死生物集群的左侧阵型上出现了一个说明显不明显却能大致看得出来的凹陷来。
因为骑兵的锥型阵或者其他任何种类的冲锋阵型中所有成员的位置都是彼此错开的,以确保各自的骑枪骑矛都能够在首轮冲锋中有机会击中敌人并尽可能不会误击误撞到自己人,所以有安维爵士在的这些采邑贵族才能在第一轮冲锋上算得上首战告捷,并在兜转马头后撤的过程中用各自手中没有损坏的骑枪骑矛或者骑士长剑单手战斧等一系列副手武器顺势砍倒了几十个手持盾牌武器的不死生物,让他们得以腾出足够的空间及时撤了出来。
“好像就两个还是三个太倒霉的骑士扈从连人带马都深陷不死生物阵中跑不出来了,这个交换比还算好的了......”从自己的骑士扈从手里接过了一杆新的骑矛,史密斯男爵呼出了一口长气来说道,刚刚的首轮冲锋中他用端平地的骑矛借助着冲锋的势头直接戳飞了一个双手持矛的骷髅的脑袋,并随即将其正常挥舞刺烂了另外一个只蒙着一层韧皮的骷髅的上半身,之后骑矛就卡死在了第三个身穿破旧皮甲的活尸的胸膛里,使得他在随队后撤的过程中只能用骑士阔剑来不断砍杀任何企图阻拦自己的不死生物了。
“如果不是猎手之神庇护的话,那么两分钟前我也会陷落在里面被它们给活活淹死了,男爵大人。”将手中的半截儿骑矛扔在了地上,安维爵士从自己的腰间抽出了骑士阔剑来,他现在还没有属于自己的骑士侍从或者骑士扈从,并且本身也不算有多富裕的采邑贵族,这使得他在手持的骑矛断了之后就一时半会儿没法儿换新的了,就只能抄起骑士阔剑来确保能够在下一轮冲锋不会手无寸铁了。
“小心着点儿,猎手之神的庇护有时候会持续一段不短的时间,有时候则仅仅只有那么短短一瞬间,凡人是很难搞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套规律的,安维爵士。”史密斯男爵微微眯起了双眼说道,而安维爵士听到后也严肃地点了点头,接着就向己方队列的后面策马跑去,腾出自己原本的位置让给那些骑枪骑矛没有损坏或者换上新的采邑贵族,从而在即将发起的第二轮冲锋中尽可能起到最好的杀伤效果。
在几个或爵位高或年纪大经验多的采邑贵族进行了简短的商议之后,有安维爵士在的这些采邑贵族就重新排列好了骑兵锥型阵,并随即向着不死生物集群发动了第二次冲锋,隆隆的马蹄声不绝于耳。
而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冥冥之中的刻意安排,在采邑骑士们刚刚发动第二轮冲锋的几乎同一时间,卢卡斯等人也刚好点燃了聚拢了敌我双方尸体的尸堆,并重新上马向着不死生物集群右侧发起了冲锋。
“看来我没猜错,那些采邑贵族这会儿已经刮了那一波不死生物的一层皮,已经让不少不死生物的注意力都挪到他们那儿了......”端平了自己右手握着的骑矛,卢卡斯咧了咧嘴,在一分钟前他自己都有点儿不打算继续进攻不死生物的想法的,不过在无意中瞥到远处采邑贵族们已经对不死生物集群进行了一轮冲锋之后,他还是选择严格执行麦肯锡伯爵的命令,不光是为了对得起那家伙给的佣金,也是避免在相互比较之下出现什么不必要的麻烦,“冲锋!小伙子们!!戳烂这些活死人的臭屁股!!!”
“Raaagh!!!”发出了最简单却极具北方风格的战嚎来响应着自家老大的吼声,莱特格尔人们挥舞着各自手中五花八门的武器,跟随着卢卡斯等三人向着不死生物集群的右侧冲锋而去,并成功吸引到了这一边部分不死生物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