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剑气爆发，方圆数百丈的草木瞬间被剑气撕碎，山体亦被硬生生拦腰斩断，碎石乱飞。
但这一次，雨化田被震飞出去数十丈，落入了乱石堆中。
他尚未起身，前方又有破空声传来，跟着是一道冰冷刺骨的剑气与杀机。
显然，李长生也拼命了。
这一刻的他，再也没有之前高高在上的风度，也不敢托大，甚至已经主动朝他视为蝼蚁的存在出手了。
雨化田嘴角浮现一缕嘲讽，借此机会，再次拿出一枚大还丹吞入腹中，磅礴的灵气瞬间自体内爆发开来，化作道道剑气游走全身经络。
然后，雨化田运转咫尺天涯，一步踏出，腾空而上，持剑与李长生厮杀在一起。
他没有继续施展剑技，而是在等待体内剑气凝聚。
但尽管只是普通的天罡剑诀三十六式，此时在他手中施展出来，威力也大大增强。
出招凌厉、见招拆招，这门剑法，已然道尽天下所有剑法的变化，包罗万象。
很快，李长生也看出了这一点，知道雨化田在聚势，他开始以势压人，恐怖的天人级元气爆发。
“嘭——”
一声闷响，雨化田顿时就被震飞至数百丈外。
跟着，李长生又到了。
一剑破空而来，依旧蕴含着磅礴的天人级威势。
这就是单纯地以境界压制了。
堂堂长生剑仙，也开始不要脸了。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他急了。
说明他怕了！
以雨化田此时的剑道境界，施展出的剑技，依旧可以对他造成威胁。
所以，他不敢再等雨化田聚势，不敢再等雨化田恢复全盛状态再与他一战了。
他的想法很简单，就是要在雨化田恢复之前，杀掉雨化田！
雨化田冷笑。
但他依旧没有着急出剑，依旧在聚势。
白虎血脉与玄龟血脉已经全面激活，戾气冲天，但已经可以压制。
加上风火雷电四象之力加持，十三层的龙象般若功护住肉身，他开始与李长生展开近身搏斗。
因为李长生一直以势压人，所以他一直在被动挨打，但他体内的势却越来越强。
但这依旧不够！
雨化田再次掏出一枚大还丹吞了下去，顿时，又一道磅礴的灵气爆发。
葵花剑典急速运转。
终于，再次硬抗了李长生的十几道攻击后，体内剑势已经凝聚到了巅峰。
就是现在！
雨化田目光一厉，体内剑势瞬间爆发了出来。
在白虎血脉、四象自然之力、无剑之境……种种状态加持之下，这道剑势凝聚到了雨化田此刻所能爆发出的最巅峰。
下一刻，望着再度迎面击来的李长生，雨化田抬手，第十五剑缓缓递出。
嗤！
这一刻，天地间再次陷入了死寂。
绝对的静止！
所有生机消散，唯有天怒剑伴随着剑身的颤动，带着毁灭一切、杀戮一切的死亡剑气，朝着李长生席卷而去。
熟悉的气机传来，而且这道剑意比之前恐怖了好几倍。
李长生脸色骤变，然后想也不想，立刻将剑意留在原地，然后他自己则是遁入虚空，再次达到天人合一的状态，想以此来再次避开这一剑。
但下一秒，这股剑势袭来，他直接被硬生生从天人合一的状态中打断，挤出虚空。
他多次受伤，气息外泄，已经无法完美地隐入虚空，达成天人合一的状态。
而就是这外泄的一缕气机，就导致他被死亡剑意锁定，等他想要再次收敛气息隐入虚空时，已经来不及了。
无穷的剑势席卷而过，带着毁灭万物的恐怖气息！
致命的危机感自心底迸发，几乎是出于本能地，李长生瞬间调动体内元气、剑势，然后面色狰狞，朝前一剑斩出。
既然躲不开，那他只能硬刚！
只是，他终究是高估了自己此刻的状态，也低估了这一剑的威力。
随着死亡剑意涌动，他刚刚凝聚的剑势，瞬间破灭，剑势未临，嘴角便有血迹溢出，显然已被剑气所伤。
下一刻，轰然声中，他整个人直接被斩飞至百丈之外的大地上，鲜血自虚空洒落……
“嘭！”
天地间再次变得一片死寂。
李长生浑身是血，衣袍尽裂，甚至连肉身都已经裂开，持剑那只右手，已经露出了森森白骨。
他意识朦胧，只觉得世界离自己越来越远，生机忽明忽暗。
长生路，似乎已经走到了尽头……
“不！”
“我是李长生！我是长生剑仙！我怎么能死？！”
李长生蓦然起身，体内剑势再度凝结，生机腾起……
可就在这一刻，又一道浩浩荡荡的剑光自天穹斩落。
七道剑气叠加！
李长生刚刚站起，就被一剑斩飞了出去。
跟着，一道人影破空而来，下一秒，一柄暗红色的长剑，在他恍惚的目光中，毫不犹豫地插进了他的胸膛……
“嗤——”
鲜血飞溅。
李长生身躯一颤，意识清醒，想要挣扎，却发现所有的生机都被这一剑钉死了。
过往的一切，上百年经历，这一刻在他脑海中飞速浮现。
可最终，都化作了一道身披蟒袍的人影。
此人，结束了他辉煌璀璨的一生……
他呆呆地抬头，看向雨化田，眼中充斥着不可置信和不甘，正要开口，雨化田猛地拔出天怒剑，然后自他脖间猛地划过。
“啪嗒——”
一颗带血的头颅滚落在地，眼睛死死的瞪大，似乎不相信，自己会就这样死去。
但终究一切已成现实……
【来自南宫春水的气运+258966。】
听着脑海中响起的系统提示，雨化田这才松了口气，然后杵着剑，站在原地，大口喘息。
雨不知不觉已经停了。
天边晚霞如火，修饰大好河山。
微风拂过，暖洋洋的，天地间彻底安静了下来。
雨化田看了眼李长生死不瞑目的头颅，心中却是前所未有的宁静。
既没有因为这一战中所蕴含的凶险的后怕，也没有因为斩杀李长生而有所兴奋。
因为他十分清楚，这一战是怎样胜的。
若是没有那道李长生的剑意，若是没有突破无剑之境，今日死的就是他了。
自穿越以来，他虽一路平步青云，不论是官道还是武道都在以一个寻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攀升，但几乎每一次，都是在逆境中搏杀，在逆境中崛起。
稍有不慎，就是粉身碎骨的局面。
但历经风霜，他终究还是走出了这一步。
“无剑之境……就算没有突破天人，以我现在的实力，在这天地间，应当也能排的上号了吧？”
雨化田自嘲一笑。
世人只能看到他风光的一面，又岂知他经历了多少凶险？
但很快，雨化田便又压下了心中的低落情绪，重新拾起了斗志。
成功路上多磨难。
只要能够成功实现自己的抱负，不管经历什么，不管前路还有多少凶险，本座都接下了！
脸色再度恢复了冷漠，雨化田上前，提起李长生的尸体，朝着雪月城方向，缓缓走去。
夕阳下，这一席银袍，在大地上拉出一线长长的影子。
仅余下原地，一具残破的无头尸身，不知还要经历多久的风吹日晒，才会彻底化作这方天地的养料。
若是没人说，只怕就算有人看见，也不会相信这会是大名鼎鼎的长生剑仙李长生的尸体……
…
…
随着雨化田与李长生的战场转移，雪月城这边彻底安静下来，观战的江湖人士，只能听到远处仍有动静传来，却已经看不清具体的战况了。
但战斗声未止，众人也不敢靠近。
两人的战斗太可怕了，随意的一次碰撞，光是余波都足以撕裂一座小山了，大宗师之下，只怕根本无人能够扛得下来。
直到雨过天晴，战斗停息，众人方才瞪大眼睛，紧紧地盯着远处那座几乎被夷平的山林。
“结束了吗？”
“谁赢了？”
“没看到李长生被击退了吗？那位厂公大人突破了，应该是那个厂公大人赢了。”
“不一定……”
众人开始低声议论起来。
不远处，慕容秋荻和雨化田带来的那一队西厂高手也在注视着远处的山林，脸色都有些紧张。
可就在这时，一道人影缓缓自远处走来。
顿时，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
无数人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那道身披蟒袍，一手持剑，一手提着一颗染血头颅的身影。
是雨化田！
当看到雨化田手中那颗头颅时，所有人瞬间变色。
“李长生！”
“是李长生的脑袋！他死了？！”
西厂一众高手也是瞪大了眼睛，继而瞬间哗然。
“督主赢了！”
“李长生死了！督主斩下了他的脑袋！”
“督主无敌！”
“督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所有人狂呼起来。
就连那群江湖人士，在短暂的震惊过后，也随着兴奋地议论。
成名江湖近百年的长生剑仙死了！
剑仙陨落，跌落神坛！
自此之后，大明第一剑客易主！
这位西厂厂公，踏着李长生的尸体，登顶大明第一剑客！
西门吹雪望着那道缓步走来的人影，眼底也浮现一丝震撼，神色复杂。
他几乎是亲眼看着雨化田一步步成长起来的。
一年以前，雨化田虽然也很强，但也没有此刻这般离谱，他心中还有追赶的信心。
但现在，他却只能仰视其背影了……
不仅是雨化田，就连叶孤城追随了他之后，剑道也突破到了剑心圆满层次，实力大增。
而他此刻，虽也突破了剑心圆满，但若论整体实力的话，与叶孤城只怕依旧还有些差距。
而且，照此情形下去，这份差距，恐怕只会越来越大。
这一刻，他心中突然升起了一丝不甘……
在他旁边不远处，那孤僻少年也紧紧盯着远处走来的雨化田，眼底精芒闪烁，不知在想什么。
“踏踏踏……”
随着雨化田逐渐靠近，议论的声音逐渐小了下来，但所有都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如同在注视一柄冉冉升起的神剑，仰望神明。
“啪嗒——”
雨化田面色平静，将李长生的头颅扔到地上，看了眼慕容秋荻，淡淡道：“尸体还在那边，带回来挂在雪月城门口，警示天下。”
尊重强者？
不存在的！
雨化田就是要以李长生的下场，来告诉整个大明。
不管江湖还是朝廷，谁敢与他为敌，就是这个下场！
“奴婢遵命！”
慕容秋荻恭声回道。
她曾经也是一代枭雄，但始终也是个女人。
崇拜强者，这是女人的天性。
她是被雨化田以强硬手段镇压的，为了活命，不得不臣服于雨化田。
若之前她心中对雨化田还有些许抵触和怨恨，但现在，那些曾经的情绪统统都已经消失了，唯一剩下的，只有臣服与崇敬。
人群当中，望着慕容秋荻这卑躬屈膝的模样，一名知晓慕容秋荻真实身份的金面男子，牙齿都要咬碎了，眼底浮现出浓浓的怨毒之色。
“贱人！贱人！”
“终有一日，我要你跪在我面前，摇尾乞怜！”
金面男子心中怒吼着。
可是当看到慕容秋荻前方那道身披蟒袍的身影，想到刚才那毁天灭地的场景，男子眼中却又浮现了一丝畏惧和不甘。
随即，男子眼中突然想到了一个人，一个与慕容秋荻有关的人。
若那人知晓这个贱人此时卑躬屈膝的模样，必然不会就此轻易罢休的！
“贱人，你等着！你等着……”
男子再次死死地看了眼恭敬的站在雨化田面前的慕容秋荻，然后缓缓退后，消失在了人群当中。
这一切，慕容秋荻自然是没有发现的。
她吩咐两名天尊的高手去寻找李长生的尸体，然后朝着雨化田恭声请示：
“督主，雪月城的余孽，该如何处理？”
李长生虽然死了，但李寒衣、唐莲、雷无桀等人还活着。
另外，青城山那一位道剑仙，也与雪月城关系莫逆。
雨化田平静地看了她一眼：“斩草除根，还用本座教你吗？”
慕容秋荻顿时俯首，恭声道：“属下明白了。”
雨化田没有再说，转头看了眼远处围观的一众江湖人士，便收回目光，转身往后方走去：“回京。”
“遵命！”
西厂众人立即列队，准备赶回京城。
“等等！”
就在这时，一道冷峻的声音自后方传来。
那身着黑袍的孤僻少年，跑到废墟当中，找到了自己的铁剑，然后快步跑到雨化田前方，紧紧地盯着雨化田，开口道：“我想跟你。”
闻言，原本持刀准备动手的西厂众人顿时放松下来，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个少年。
雨化田的目光在少年手中那把姑且称之为‘剑’的铁片上扫了一眼，神色平静：“为何要跟我？”
这少年，正是之前除了西门吹雪之外，唯一能够与他剑势抗争的孤僻少年。
剑道也达到了心剑之境。
这个年纪，达到这个境界，的确算的上是一个剑道天才。
但也仅此而已。
光是这一点，还不值得雨化田多看一眼。
“我想变强！”少年想也没想便回答，但目光一直紧紧地盯着雨化田，眼中说不上是什么神色。
炽热、崇拜、坚毅、向往……不一而足。
看到这固执的少年，雨化田好似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沉默片刻，雨化田淡淡道：“走吧。”
说完，便策马转身离去。
少年站在原地，愣了一下，然后连忙跟了上去。
“给他一匹马！”
“是！”
少年骑上马，直接越过一众番子，跟在了雨化田身后，与慕容秋荻并列。
慕容秋荻黛眉微蹙，瞥了眼少年朴素的黑衣，还有他手里那锈迹斑斑的“铁片”，想要说什么，却忍住了。
“你叫什么？”雨化田看了眼少年，问道。
“阿飞！”
“阿飞？”
雨化田身形微顿，随即继续往前走，淡淡道：“不错的名字。”
慕容秋荻眉头皱得更紧了些，这么个破名字，哪里不错了？
夕阳斜下，队伍逐渐远去。
直到彻底看不见西厂队伍的身影，观战的人群顿时兴奋地炸开了锅。
“能够亲眼目睹两位绝世剑客的巅峰之战，不枉我不远千里赶来雪月城，真是值了！”
“今日之后，大明剑道榜又要改变了……”
“只可惜，大明第一剑客，却是朝廷的鹰犬……”
“嘘！你不要命了！什么鹰犬？要叫厂公大人！”
“就是，只要能成为大明第一剑客，就算是鹰犬又如何？换我我也愿意为朝廷效命！而且这位厂公大人，在朝中也是位高权重，不仅手握重权，还是太子之师，如今位列大明剑道榜第一，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大明第一人了！”
“那少年真是好运，早知道我也上去试一试了，能追随这样的人物，就算当鹰犬我也愿意。”
“嘿！这天还没黑呢，怎么就做起梦来了……”
人群议论纷纷，三两成群地在一起讨论着，舍不得离去。
毕竟，他们亲眼目睹了今日这巅峰一战，亲眼目睹了大明第一剑客的诞生。
这是所有剑客的荣耀。
自此之后，他们又有了新的追寻目标。
而这个人，就是当今大明第一人，西厂厂公，雨化田！
五月月票加更第四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