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重复的歌声（医院）

         秋梨一个人走在楼道里，四周都是哗啦啦的雨声，遮掩了大厅里鼎沸的人声，她已经上了二楼，在去往三楼的拐角处见到一个留着齐肩长卷发的男孩子正坐在台阶上。
         他将头埋在膝盖上，头发披散在肩头，一动不动, 秋梨小心地绕过他，身后突然传来孩子清脆的声音。
         “我找不到我的医生了。”
         秋梨顿时觉得周遭的空气一下子下降了好几度，她脊背发凉，缓缓转身看了过去。
         男孩已经站了起来，头发缝隙中露出一双血红色的眼睛，甚至有几滴血从他的眼角滴落, 落到地面, 发出轻微的声响。
         秋梨心中一惊, 来这里的都是身体或多或少残疾，眼前的男孩伤口竟然是眼睛！，秋梨取出一张纸巾递给他，“擦擦吧，你是眼睛受伤了吗？我现在过来牵着你，你小心一点，这里都是台阶。”
         秋梨看着他蓬头垢面的样子，竟然生出了几分怜悯之心，话一说完，她下了台阶，拉住小男孩的手。
         接触的一瞬间，秋梨打了个哆嗦, 这孩子的体温大约等同于冰块。
         男孩身上的衣服陈旧, 散发出一股沾染了血腥味的刺鼻气味，秋梨心中的怜悯更盛了，在主星，这么大的孩子，哪家不是当成宝贝疙瘩在宠爱啊。
         秋梨语气温和说道：“不要急, 你前面就是一个台阶，轻轻抬起脚，我扶着你，你不用担心摔跤。”
         男孩似乎有些诧异，他问道：“你不怕我？”
         “怕你什么？你只是生病了，等你好了，洗个澡，换身衣服，大家都会喜欢你的。”秋梨跟个老母亲似得絮叨起来，明明自己也才22岁，却有操不完的心。
         男孩被秋梨扶到了四楼，他突然停下脚步，前面的防火门正在缓缓地开启，似乎是被风吹开，他说道：“我就在这里等医生，你走吧。”
         秋梨松开他的手问道：“你一个人行不行？要不要坐在台阶上等？”
         楼道里似乎有人正在上楼，传来了脚步声。
         “你太啰嗦了，我自己可以！”男孩突然发怒，用力推了秋梨一把。
         秋梨冷不防被他用力推攘，一个趔趄，向前走了好几步, 等回过神的时候，人已经到了走廊上了。
         她的背脊已经被冷汗打湿，她的记忆里曾经有个人跟她说过，如果你看到了鬼物，不要去说破，否则会有不好的事情。
         身后的楼道黑漆漆的，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小男孩已经不见了。
         说到底，鬼物喜怒无常，不过好在这一次有惊无险。
         一个穿着白大褂医生，脸型狭长，身材中等，大约三十多岁，从走廊的一侧走过来，见到秋梨的侧脸觉得面熟，试着喊了一声：“秋小姐？”
         秋梨转身看过去，惊喜地叫道：“翟主任！”
         翟主任立即露出笑容，果然是昨晚认识的那位秋梨。
         楼道口的第一间办公室就是他的，秋梨将手中的包装好的纸袋递了过去，“昨天你说过喜欢吃甜品来着，我过来买些东西，就顺便带过来了。”
         “这么客气。”他伸手接过，露出一丝笑意，“到我的办公室坐坐。”
         等了解了秋梨想买的东西后，他笑着说道：“你看到左侧那栋大楼了没有，那是科研楼，你要的玻璃器皿，那里多的是，走吧，我带你过去拿一套。”
         他站起来在柜子里摸出一把伞说道：“伞拿着。”
         秋梨接过雨伞，跟在他身后，等了好一会儿，电梯才缓慢爬上来，秋梨好奇地问道：“怎么你们都不走楼道？”
         翟主任的脸色微变，“楼道里面在维修，你看到进口的警戒线了没？”
         秋梨点点头，这个翟主任在说谎。
         雨还没停，秋梨撑着伞，翟主任在护士站又拿了一把，他们走在通往科技楼的小径上，下了雨的空气将硫磺气味冲淡了很多，空气清新了许多。
         到了科技楼，发现一口大厅很多人在排队，翟主任解释道：“最近研发了新药，在招募志愿者。”
         他四下看了看，低声说道：“这种公开招募的志愿者，没什么问题的，就是医生私下招募的可要小心，你知道班才斌吗？”
         秋梨点点头，“昨晚跟你一起的那位瘦高个同事？他好像不太爱说话。”
         班才斌是他们分院的主任，翟医生其实是副主任，他突然提及他，大约是想给他抹些黑，昨天陶颜如给她介绍的三位公立医院的领导，其中就有班才斌。
         “假仁假义罢了，他私下招募了几个志愿者，死了一个，事情给压下去了。”说完，前面已经到了实验室。
         他脸上挂着笑，拦下来一位女护士，“小朱啊，给我找一套实验用的高温玻璃器皿，我要带走。”
         “走公帐吗？”小朱问。
         “对对对，我在这里等你。”
         “好的，很快，刚好到了一批货。”小朱快步走到实验室旁边的仓库，不一会儿抱着一个纸箱出来。
         秋梨快步向前，双手抱住纸箱，她原本想付钱给翟主任的，却被他笑着婉拒。
         秋梨告别了翟主任，趁着没人注意，她迅速收起纸箱，走到门口，将伞撑起。
         其实她的“随身食盒”里有伞，怎奈翟主任硬是不肯要回他的伞，看样子，他是希望她下次可以再来，这种微妙的小把戏，秋梨心想，我早十年就见识过了。
         这里的药房很多，很多奇怪的药材这里都有，一个小时后，除了“随身食盒”里原有的一些材料之外，解除封印的其它材料买齐了。
         坐着的士回到了商场，趁着司机不注意，她将材料都收进了“随身食盒”里。
         下了车，时间已经接近10点了。
         今天大约是幸运日，秋梨觉得自己的办事效率极高。昨晚想好今天要做的几样事情都办好了。
         等到了三楼咖啡厅，沈绯红已经在忙碌了，秋梨洗净手，开始制作今天的点心。
         时间飞快地过去，到了傍晚时分，秋梨挂上打烊的牌子后，跟沈绯红撑着一把伞，一起回家，秋梨跟她说了今天去孤儿院的事情，大约提到了孩子，她的话多了起来。
         秋梨看她的年纪，或许曾经结过婚，但是这属于别人的隐私，她不提，秋梨是不会主动问的。
         经过孤儿院门口，秋梨下意识看了一眼，雨中的孤儿院看起来有几分孤寂，原本那些在天桥底下站台的女人们都失去了踪影。
         沈绯红叹了口气说道：“其实我有个女儿……”秋梨立即竖起了耳朵。
         “我结过婚，战争的时候，他死了，女儿染上了病，后来战争结束了，我带她到了道尔市，这里有最好的医院……”
         秋梨明显感觉到她的手在轻微的颤抖。
         “年初，我们成了试药志愿者，只有这样，医院才可以免除医疗费，这个月月初，她还是走了，我欠了一身的债，从老家带来的东西都变卖了，眼看房租都要付不起了……”
         “我每天弹奏的曲子，就是我女儿生前最爱的曲子，每晚她都要听着曲子入睡……”
         秋梨静静地听她说着，穿过幽暗的巷子，不知不觉间，她们已经到了公寓的楼下，可能下雨的关系，就连便利店的门都关了，整个公寓下面只有进门厅的白炽灯发出昏黄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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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就是一个小数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