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吗……？”
这位柳白先生确实不像是田螺呢。
拉格纳拍了拍脸让自己提提神。
这么说自己刚刚好像问了一个很蠢的问题？
“那您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
在一切或是敏感、或是没有营养的问题中，这个问题应该是最合适问出来的了。
“嗯……严格意义上是背后灵，不过对你而言应该幽灵这个称呼更加容易理解吧？”
“……幽灵吗？和我平时想象的不太一样呢，抱歉，姬子，能够帮我冲杯咖啡吗？”拉格纳揉了揉眼睛。
“我倒是有点好奇拉格纳队长你想象中的幽灵是什么？”
“额……浑身缠着渗人绿光的骷髅，一手铁钩一手弯刀……”
“那个是幽灵船上的海盗吧，虽然好像也确实是幽灵……”
拉格纳平时看着正经，但是真要说的话思维还是蛮跳脱的。
“打个比方，我有点像……先祖庇护懂吧？”
鉴于拉格纳的文化传承大概率是维京那一系的，柳白干脆就找了个维京人能够理解的比方。
“这个比方倒是简单易懂……谢谢。”
拉格纳点了点头，接过姬子泡好的咖啡，谨慎的抿了一口。
很好，里面没有加辣椒末什么的。
“除此之外拉格纳队长你还有什么想要了解的吗？”
靠枕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女仆队长。
“一下子变成您询问我了啊。”
拉格纳苦笑，咖啡确实让她稍微恢复了一些精神。
“不过除此之外……倒也没什么了，不过只有一个问题还希望您能坦诚回答。”
虽然问题拉格纳不是没有——比如对方和逆熵的关系。
但……
“您是和姬子站在一起的吗？”
“是。”
“很好，这就够了。”
——逆熵什么的关她屁事，一方面是自家可爱的新队员，另一面是那些冷血的高层，只要对方不存在坑害队伍的心思，她闲的没事去举报干啥？
忠诚归忠诚，但是忠诚也有个原则——她拉格纳又不是那些负责执行暗杀任务的狗腿子。
她是冲锋在最前线的战士！
感情上来说，她不太相信柳白，但是相信姬子，冲锋队的武器是大剑的原因不光是为了撕碎崩坏兽坚硬的外壳，同时还是为了在绝境中能够作为盾牌掩护自己、掩护队友。
而且目前的接触下来，这位叫做柳白的背后灵也不像是恶徒。
嗯……反倒是挺田螺姑娘的。
等等，说到先祖庇护什么的……虽说姓氏不一样，但是好像也不是没可能是姬子的祖先？
毕竟幽灵嘛，声音又不一定准确。
呜哇……
“那个……话说您和姬子生活了多长时间？”
略微嗅到一点八卦气息的拉格纳刚准备走又坐下了。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你不是说刚刚那个是最后的问题吗？”
“两年，嗯，只有两年。”刚才一直不出声的姬子这个时候主动接过话茬。
这时候的姬子也是松了一口气。
她刚才很努力回忆了一下这几个月的晚上自己和柳白讨论了些什么事。
最后得出结论是很不妙。
虽然自己没有背后说队长的坏话，但是却讨论过挺多关于逆熵的话题——毕竟自家背后灵是逆熵盟主，没什么渠道比柳白更加适合了解逆熵这个组织了。
姬子相当担心一旦涉及到相关问题，自家队长和柳白闹翻怎么办，毕竟以她对自家队长的了解，自家队长对天命的忠诚度还是很高的。
尤其是在拉格纳之前说“只有一个问题”的时候，姬子真是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不过还好，事情很意外的没有像姬子想象中的那样发展。
“啊呀，才两年吗？我还以为会是十几年。”
“啊……虽说是两年，但是算是人生中最……并列第一灰暗的时候了。”
“并列？”这种事情上会出现并列这种说法还真是够新奇的。
“因为两年前我父亲过世了……在这之前最灰暗的是我母亲过世。”
“无量塔博士吗……啊，抱歉提起这件事。”
拉格纳连连抱歉，不过说到一五年那时候……拉格纳好像隐隐有点印象。
毕竟作为这段时期的顶级女武神，高层那边有个风吹草动的她多少能有个印象。
好像有个什么新闻来着……她在走廊当时看到主教的秘书琥珀看到那个新闻之后急的团团转，那段时间过后，拉格纳就没怎么听过无量塔隆介这个名字了，圣7308研究所的所长也换人了。
“没事，老爸去世的那段时间倒也不算是完全灰暗，反倒算是坚定了新的人生目标……嗨，不提这件事了，队长您要再来一杯咖啡吗？”
“不了，一周没怎么睡好了，我想睡一会……借一下沙发。”
拉格纳摆了摆手，选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躺在沙发上直接倒头就睡。
“队长刚喝完咖啡就睡啊……真的能睡得着吗？”
“温馨提示，咖啡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提神，毕竟凡是都会逐渐习惯不是吗？”
柳白脱离附身之后耸了耸肩。
“不过……唔，虽然性格外貌完全不像，但是果然或多或少会有点影子。”
虽然和拉格纳的交流没几句，但是恍惚间却让柳白有种和丽塔交流的感觉。
就是那种……“微妙且适度”的情商和理性。
“什么？”姬子纳闷的看向柳白。
影子？
是说她和队长吗？
“没什么，随口感慨两句而已，对了，要不要去花店给你家队长买个花圈？”
“队长她只是睡着了，又不是死了！”
“那真可惜。”
“话说……”姬子微微压低声音，“我还真怕你们两个忽然爆发矛盾，要是那样我可真就要左右为难了。”
“吵不起来的，你家队长是个理性人——别小看女仆啊。”
柳白看着姬子一脸后怕的表情乐了。
“你家队长……或者说你那些前辈们其实都清楚自己是为谁而战。”
“……天命？”
“你怎么反倒是没算清楚账，是民众啊。”柳白纠正道，“保护人民、抵抗崩坏——大多数女武神在训练时候都是被灌输的这个理念，所以说女武神绝大多数都是崇高者。”
就连丽塔那个第一眼看上去笑里藏刀的女仆其实也是把民众安全放在第一位的，甚至都不是会见势不妙先行撤退的那种，是真愿意为了民众的性命进行死斗那那类。
……某方面来说这种特质可能就是传自于眼前这位呼呼大睡的女仆队长。
只不过相比于一眼就能看出人情味的拉格纳，丽塔身上的人情味实在是需要深入接触才能感觉到。
“所以说，就算是你真的是逆熵的间谍，拉格纳也只会先把你绑起来，好好教育你，而不是第一时间把你举报上去——毕竟无论怎么说，你都是她的队员。”
“……这份信任，还真是让人深感沉重。”
————
“哈……为什么这里的首饰都这么贵啊。”
商场里，姬子看着眼前琳琅满目的金银首饰不由得叹气。
“毕竟英国的工艺还是不错的。”柳白在旁解释道，“而且你又不是真的买不起。”
再重申一遍，女武神的工资很高——哪怕姬子成为B级女武神还不到半年。
“只是突然要接触这种奢侈品有点不适应而已。”姬子叹了一口气、
“转变一下思维比较好……啊，当然也别转变的太多，起码别学特斯拉。”柳白说到一半当场改口。
“特斯拉博士？”
“有名的月光族，我五十多年前认识她的时候她就是月光族，到了现在还是月光族。”
甚至于未来继续是月光族。
柳白在内心补充道。
而且包括中二、酒品差等毛病一个没改……特斯拉各种意义上都挺厉害的。
“无法理解……不过你给我推荐一个，拉格纳队长会喜欢什么样的首饰？”
没错，姬子是在给拉格纳挑首饰。
毕竟这么长时间一直受人家照顾，不给一些回礼也有一些说不过去。
“我觉得你给她一套决胜内衣就挺不错的。”
姬子现在十几套决胜内衣，一天一套半个月不重样你敢信？
这都是姬子前辈们满满的关爱——虽然姬子一点都不想要就是了。
“你能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吗？”
姬子可不想变成送东西只有决胜内衣能送的剩女——真给队长送这个只会迎来队长怜悯的目光吧？
“唔……那我推荐银饰，比如手镯之类的。”
柳白认真思考了一下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毕竟金饰对于你家队长的气质有些违和吧？反倒是略显低调乃至契合那套女仆服的银……”
滴——！
略有刺耳的警报声忽然传来。
“警报！？”
还在犹犹豫豫的姬子瞬间一个激灵。
“不是这里。”柳白补充道，与此同时，姬子的随身通讯也被激活了。
“姬子上士！你现在东北30度方向两千米外出现小型崩坏能反应，覆盖范围为小！”
通讯里的声音姬子有印象，是防卫部门的人。
“根据最后的定位显示，拉格纳队长正身处崩坏源中！”
“什么叫做最后的定位！？”
对方的话语让姬子一急。
“崩坏能干扰太过严重！无法确认定位方位——我们会出动特殊部队协助周边维稳！请您立刻进入现场进行救援！”
“我***！”
姬子怒骂一声。
倒霉，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自家队长现在应该正在社会实践——也就是说没有武器！
现在还没有女武神装甲那么高端的东西，作战服效果也有限，所以武器就是女武神的根本。
要是全副武装，自家队长肯定一个人就能杀穿这种等级的崩坏，但是没有武器……
“坏事了……坏事了……我立刻前往现场！你们去我们的临时驻地把武器取来！”
谁能想到这里会没有一点前兆的突然爆发崩坏啊，而且直接把队长陷进去也太倒霉了吧——！
不过唯一运气好的就是崩坏范围并不大，要是运气好，队长应该可以出去。
————
“还真是时运不济……”
砰——！
拉格纳一边嘟囔，一边抄起铁管将眼前的突进级崩坏兽砸个稀碎。
“偏偏是这个时候出现了崩坏兽。”
拉格纳现在的心情和姬子差不多，都是觉得异常倒霉。
不过拉格纳实在也没多少时间进行感慨。
“所有人！往我这边撤离！不要惊慌！保持秩序！”
崩坏兽是从前面的那栋楼里出来的，现在造成的实际危害并不算大，真正糟糕的是街上的游客。
在这种突然出现的“怪兽”面前，绝大多数人都慌了手脚。
她必须出来维持秩序。
“所有人立刻往外围撤离！会有人来接应你们的！”
然后消除记忆。
拉格纳默默补充道。
虽然拉格纳穿的是没有什么威慑力的女仆装，但是脚下的“怪兽”尸体和手中变形的钢管却足以让所有人信服。
“我去里面救人！其余人立刻撤离！一刻也不准停留！”
好在这里是宽阔大街，发生踩踏的几率要小很多。
现在唯一幸运的是没有死士。
这种目测规模不大的崩坏事件不会出现太多崩坏兽——毕竟崩坏兽是崩坏的宠儿，和死士相比就是亲儿子和干儿子之间的差别。
小规模的崩坏事件都会出现大量崩坏兽的话世界早玩完了。
（我刚刚还看到一只骑士级冲了出来……）
在最开始的惊慌过后再加上没有第二只崩坏兽出现，游客们略微冷静了一点，看到后面逐渐稳定的情况，拉格纳也算是放下了后顾之忧，直接冲向了大楼那边。
其他游客没有在意，但是她可是看的清清楚楚，和突进级崩坏兽一起冲出来的还有一只相对更加不好惹的骑士级。
————
“呜……”
一头灰金色短发的娇小少女浑身打颤的躲在花架间。
“神啊……”看着花架下那白色的马蹄，娇小的少女只能向神明祈祷。
但……
咔啦——！
巨大的骑枪带起一阵烈风，遮掩的花架瞬间四分五裂，露出了躲藏着的少女。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个少女很快就将死于铁蹄的蹂躏之下——不出意外的话。
当——！
“呼……怎么样，小主人？您没有受伤吧？”
黑发的女仆一边架着巨大的骑枪一边朝着身后蜷缩的少女露出了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