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枪？
柳白深深看了一眼奥托。
他又不是笨蛋，自然能够听得出来奥托话中的另一重意思。
果然，奥托已经把主意打到沙尼亚特家的黑渊白花之上了吗？
不过这个时期沙尼亚特家确实是过的不怎么样，可以说几乎全程掉线，在奥托的传奇人生里，除了埃莉诺以外，也就后世的塞西莉亚有些存在感。
作为传承黑渊白花的家族，黑渊白花的存在感都比沙尼亚特高。
话说回来，原世界线的埃莉诺虽然是黑渊白花的持有者，但是平常其实惯用短剑似的武器，左右手各持三把。
这不过这方面柳白就真的不会了。
骑枪这个要求姑且还在柳白的能力范围之内。
“骑枪就骑枪，埃莉诺，你去训练场找一根训练枪过来。”
“是。”埃莉诺重重点头，眼中带着期待的光芒转身离开。
“……奥托，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柳白打量了一眼奥托，看出奥托还有其他什么想法。
“神明大人，您说……天命会不会在东征中启用崩坏武器？”犹豫了一下，奥托说道。
“为什么这么想？”
“因为天命的野心太大了。”
埃莉诺不在，奥托说起话也没什么顾忌。
“天命东征，但东边……可是神州的帝国‘明’。”
由于柳白和虚空万藏两个“人”的教导，奥托的眼界早已打开。
“这些年我翻阅过来自那片东方帝国的书籍，发现其中只要出现‘妖兽’有关的字样，就会出现‘仙人’两个字……斗胆猜测，那会不会是肩负着和我们一样使命的组织？”
毕竟某种角度，天命干的事情就是用神的名义作威作福。
“不，不是个组织，是个人。”
柳白说到这件事，脸上顿时有些古怪。
按照时间，现在1470年，东征1475年败退，1476年自己那个笨徒弟就被自家徒弟给阴了。
也就是说……还有五年？
但是从维也纳到神州……这年头怕不是真要走万里路才行。
压下心中的想法，柳白继续说道：“更加具体的可以从虚空万藏那边查询和华有关的词条。”
“……”
奥托听到这话顿时露出了古怪和难以置信的神色。
等等，这话的意思难道是……
“对，她是前文明留给现文明的护道人。”
（华，这个老东西的大弟子……也是最贴心的弟子，更是个文武双全的全才。）
虚空万藏不用奥托询问，就自觉调出来了。
虽然她的资料库里对于英桀的资料储存不是很详细，但是正常的描述资料还是有的。
（啊，这里还有梅比乌斯博士留下来的亲切备注——胸很小。）
“……”
危机感里出现了一丢丢认同感是怎么回事？
……现在是在谈论正经的事情，奥托，正经一点！
“……这么说的话，我是否能够理解为，只要东征的天命部队到达神州，就等于必败无疑？”
“不，天命只要不在战场上动用崩坏能武器，就算把狗脑子打出来，我那学生也不会管的。”
“……”
好，听到这奥托明白了，天命这次真的悬了。
毕竟天命这勉强都算是万里远征了，神州那边的“明”帝国又是一个完备强盛的帝国……
再加上天命傲慢的作风……前线失利后动用崩坏武器已经算是板上钉钉了。
这样的话，天命的结局也就板上钉钉了。
“要是天命早个二十年东征，说不定还真能将大明的版图收入囊中。”
柳白看着奥托沉思的表情半开玩笑的说道。
这个玩笑的原因无他——前推二十年，1450年，刚好是朱祁镇“留学归来”的时候。
“您别说笑了，前推二十年，天命也组织不起来这种规模的东征。”
天命这次东征与两百年前的教会东征完全是两回事。
因为这些年，天命借着逐渐泛滥的崩坏和迅速蔓延的崩坏病（黑死病），直接全方位的掌控了欧洲大部分国家。
这要是放在历史书上，说不定可以说的上是“至此，天命的格局就此形成”之类的总结。
这是真正动员整个欧洲，而且天命可以直接指挥的军事部队。
放二十年前，大概率就是两三个国王牵头，组织一波兵力，边劫边打。
奥托一边苦笑一边想着，这次天命一旦失败……
天命……不，三大家族身上的压力会瞬间爆表吧？
尤其是自己那个野心勃勃的父亲……
奥托脸上露出了略显微妙的笑意。
自从她大哥斐迪南死后，自己父亲迅速变成了一个老态龙钟的白胡子老头。
而且行为也越发激进。
片刻后，奥托才意识到，她这是一种嘲笑。
思索片刻，奥托收回了笑容，开始沉思起自己能从天命的失败中获取什么利益。
人才。
没错，足以成为自家神明大人追随者的人才。
能够在这种战场上幸存下来的人，哪怕就是单纯地运气好，也是有可取之处的。
要是更进一步……不，现在考虑那些似乎为时尚早。
“……神明大人，如果可以的话，我想随军出征。”
“……”柳白的目光诡异了起来。
你丫随军？你自己什么个身板你没个逼数吗？
“……我会带上卡莲、长光、埃莉诺的。”
奥托也察觉了柳白的目光，有些心虚的说道。
“你父亲能答应？”
“按照天命的作风，就算现在不答应，只要未来受挫，也肯定会将现在作为天命最强武力的卡莲派上前线……而且我本来就不着急。”
反正她瞄的是能从那种酷烈战场幸存下来的人才。
现在嘛……现在就是天命一路扫垃圾逼近神州的明帝国而已，所谓的战场根本谈不上酷烈。
“两年、三年，对我来说自然是无所谓的……不，也许有些缓冲反而更好。”
“……”
柳白沉默，某种角度来说，奥托的推测可以说是全对。
果然这丫头还是不可抑制的开始往权谋上歪了吗？
“奥托，你这些年是不是有些懈怠那些平常学科了？”
“额……神明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奥托顿时有些鬓角冒汗。
“意思就是，这些年你好长一段时间没复习过物理之类的学科了吧？别整天沉迷在崩坏还有那些打算盘的事。”
未来在42实验室，大家组团骗奥托经费的事柳白还历历在目呢。
“……我明白了。”
奥托思索片刻后点了点头。
也对，自己这些事做的有些太明目张胆一点了。
毕竟神明大人好像一向不太希望自己卷入政治漩涡中……真的是不希望吗？
奥托忽然想起自己小时候的事情。
那好像是自己和神明大人认识的第三天还是第四天来着？
当时的神明大人似乎问了自己一句“奥托，你想成为主教吗？”
自己当年自然完全不想，毕竟那时候自己不过是个在家族夹缝间求存的小幺。
但是现在的自己，却可以用功劳让自己母亲把姓氏赐给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人。
甚至看样子，自己再进一步好像也无妨？
再加上自己的闺蜜一个是举世无双的大刀匠，另一位是天命如今的最强女武神。
现在自己新收的义妹……或者说追随者又挂上了沙尼亚特的名号。
而她自己……她承认，自己的武力不行，但要是玩弄权谋……自己未必会输给自己的哥哥姐姐。
人脉，权谋自己皆不逊色于人……那天命的神，为什么不能是神明大人的神？
“神明大人！枪拿来了！”
埃莉诺此时有些吃力的抱着两把训练枪回来了。
“请您指导在下！”
“我先回去继续做实验了。”
看埃莉诺回来，奥托轻声道。
实验室就在地下，倒也不用担心柳白的距离限制。
“有自己的想法了啊……真不知道是好是坏。”
看着奥托转身离去的身影，柳白叹息。
他带了奥托五年，虽说这个时间相对其他人而言不长，但是，奥托和其他人不同的是，奥托的三观算是柳白建立的。
和奥托这个情况有点像的其实是布洛妮娅。
还是少年兵的布洛妮娅也是柳白一步步带“软”的。
哪怕时间不长，这种关系却要比正常的相处稳固多了，而且真要说的话，柳白和布洛妮娅相处也就两年多，不到三年，奥托五年已经比布洛妮娅多一倍了。
奥托想什么，在柳白的眼里根本不是秘密。
野心。
在奥托的沉思中，柳白看到了野心。
然而问题在于，柳白一开始其实是准备将奥托往人畜无害的方面养的，毕竟原世界线的奥托……一言难尽。
但是从接过来看，现在的奥托反倒是要比原世界线的奥托更加激进了？
毕竟原世界线的奥托，这个时间点，唯一的目标就是努力发光发热，来证明自己还能够跟得上卡莲的脚步，证明自己对于卡莲是个有用的人。
野心在原世界线这个时间点的奥托身上根本看不到——甚至直到卡莲死后一段时间，奥托本人都没太多的野心。
毕竟原世界线里，卡莲死后，奥托本人都心灰意冷的离世隐居了，直到天命的压迫引起了打着圣女卡莲名号的起义，为了不让卡莲的名字染上失败，奥托才再度出山。
然后成为主教的奥托随着时间推移对没有卡莲的世界深感空虚，才变成了后世扭曲的样子。
但是现在看……奥托已经开始扭曲了怎么办？
【奥托契合度：405%】
在一众2开头的契合度里，冒出这么一个4开头的……柳白默默无言。
他其实都以为契合度超过一定数值就是看着好看了，实际意义基本等于零。
现在奥托的契合度给了柳白脸上一巴掌。
看起来没有实际意义那说明你数值超的不够多……
奥托的野心比原世界线提前了快20年吧！
至少奥托化名罗刹人进入神州是1496年……好吧，提前了二十多年！
自己的无害化培养已经起到反效果了……到底是自己这方面的天赋不够，还是奥托这丫头有毒？
“您在说什么吗？神明大人？”
埃莉诺有些迷糊的朝着空气说道。
“奥托大人怎么了吗？”
“……没什么。”柳白叹息，“另外，以后在外面要叫奥托义姐或者姐姐，不能称呼其为大人。”
“……我明白了。”
虽然有些不太明白这里面的意义，但好在埃莉诺服从性很高，或者说是愚忠，所以并没有像卡莲那样问东问西。
“好了，现在拿起长枪，我从最基本的架势开始教你。”
柳白把对于奥托的忧心暂时抛之脑后。
难得遇见一个顺心的人，还是好好教导吧。
毕竟愚忠在敌人身上是个坏毛病，但是在自己人身上可就算得上是优点了。
…………
（你倒是真敢想……竟然想要把你们教会的神明换了。）
（怎么就换不得？反正天命的神明是所谓的上帝，并不是神明大人……这没有前文明的手笔吧？）
（……没，那几位科学家怎么可能对宗教感兴趣？至于英桀……英桀里虽然确实有修女，但是人家和你一样，都是那老东西的舔狗，而且相比于你这个伪信徒，人家是真正的虔信徒。）
虚空万藏可知道，奥托心眼里根本对于所谓的神啊、上帝什么的完全没有任何信仰。
（哈……你这说的什么话，信仰神明大人就不能算是信仰了？）
（……所以我才说你是舔狗。）
虚空万藏骂道。
就是因为这样，她才讨厌和奥托交流。
和舔狗真的没法聊。
舔狗不得house！
奥托对此完全不以为意，舔狗这词虽然难听一点，但是真要说的话，是个信徒都沾点好不好？
（但是你还有不纯洁！也就是亵神的想法！不，甚至都不是亵神！你丫根本就是沾点父控！）
（万藏，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奥托心中和虚空万藏交流的语气终于危险了起来。
（我只是对神明大人有着如父亲般的敬爱而已。）
（你丫根本就是缺少父爱吧！甚至还缺少母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