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大娘！抱抱！”
“素衣，你怎么又带着素裳往这跑？”
苏湄一脸无奈的看着自家抱着孩子的小师妹。
“而且这丫头都四岁了，你也别整天抱着她玩了，还有素裳今天的功课完成了吗？”
“有什么关系嘛，素裳今年才四岁，哪用着学那么多东西。”
秦素衣抱着李素裳，像是逗弄婴儿一样逗弄着李素裳。
“师姐我可是三岁就开始练武了啊。”
苏湄看着这俩人不由得叹气。
“素衣你这是在浪费这丫头的天资，这小丫头的天资最为接近老五，要是师父神智尚明，少不得把你训上一顿……老五两岁便入门。她现在四岁，还早什么？”
“师姐您还真是越来越严厉了。”
秦素衣听苏湄这么说，也只能无奈把李素裳放下。
“二娘！素裳不要做功课……”
刚被放下的李素裳挤出几滴眼泪，朝着秦素衣张开手，全然忘了自己刚才还叫苏湄抱。
“就说这小丫头鬼精。”
丝毫不为所动的苏湄单手提起李素裳。
秦素衣朝着李素裳摊手表示无奈。
如果是大师姐林朝雨是母亲，那二师姐就是长姐。
不说长姐如母，怎么也顶半个妈了。
真要做出什么决定哪是她管得了的？
“大娘……”
李素裳也意识到自己二娘不顶用了，顿时眼泪汪汪的看向苏湄。
“你这招也就糊弄糊弄你二娘，对你大娘不顶用。”
苏湄朝着装可怜的李素裳露出一个微笑，另一只手掐了掐李素裳的屁股。
“素裳你要是再调皮捣蛋不修功课，大娘可就要把你屁股打成八瓣了。”
八……八瓣？
李素裳听到苏湄这话，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屁股，又看了看依旧一脸温和笑意的苏湄。
“素、素裳一定听大娘的话！现在就开始修习。”
“要是被别人看见大名鼎鼎的无双娘竟然在这恐吓小丫头，怕是都要惊掉下巴咯！”
秦素衣看着这一大一小，不由得出声笑道。
“还不是因为素衣你宠的太过了？再让你这么宠下去，怕不是要慈母败女了。”
苏湄朝着秦素衣翻了个白眼。
要是秦素衣能够教好，哪用她来？真当她有心思浪费生命不成？
“素裳，今天先把太虚剑气的入门式练个五百遍。”
“师姐您是也要走了？”
秦素衣似乎听出了什么，有些纠结的看着自家二师姐。
“咱们太虚剑派的情谊散了，我与其在这里守着师父想着师姐师妹们心里难受，还不如走了。”苏湄纠结了一下，摇头叹息道。
“素裳不想大娘走！”
两人说话也没避着李素裳，所以李素裳顿时就真的要哭了。
虽然她觉得自己大娘对自己太严厉的，但是平时好也是真的好，她虽然年纪小，但也分得清好赖。
“正所谓世上无不散之筵席，总是要散的，这种事你以后见的就多了。”
苏湄摸了摸李素裳的小脑袋。
对于这个天资接近老五又性情灵动的小家伙，苏湄是真的喜欢。
但是这还不足以让苏湄改变自己的心意。
呵……这么看来自己也是个性情淡漠的。
苏湄内心有些自嘲。
秦素衣脸上则有些难过。
“师姐们都走了，就留我个小七和素裳这丫头守在拂云观……师姐未免端的无情。”
一直抚养她的大师姐死了，三师姐和四师姐同样西去了，小马儿受不了山上的气氛也下山了，五师姐当年和师祖走了，这些年也没见回来，如今自己视作亲人的二师姐也要走……
秦素衣的语气里已经带上了埋怨。
“莫不是师妹就天生命苦？”
秦素衣说着，眼中便落泪了。
如母的大师姐和最为依赖的师父发生矛盾之后，她便心如刀绞，现在如同自己亲人的二师姐也要走了，她以后还怎么耐得住寂寞？
“……这不还有素裳和师父吗，有你在，想必也能照顾好师父她老人家。”
“没错！还有素裳陪着二娘呢！”
李素裳见到自家二娘哭了，也无心练武，匆匆跑过来安慰道。
同时心里更是不解——怎么刚才大娘二娘还好好地，现在忽然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还不如自己屁股被打成八瓣呢。
“素裳……也就只有素裳一个人陪我了！”
看到李素裳，秦素衣才止住了眼泪，“师姐是端的心狠啊……咱这太虚剑派是该散了！”
素裳这么懂事的一个丫头，二师姐您是怎么狠得下心说走的啊！
看着自家师父把自己错认成大师姐或者念叨着师祖的时候，秦素衣就算是有恨也恨不起来。
刺已经扎进去了。
“该散了，该散了。”
苏湄无奈点头，也不否认。
她原本是不想这个时候说的，结果素衣却这个时候问了，她便心一横，当面说了。
确实是情谊散了，以至于她现在已经不想掩饰什么了。
“……师姐此去欲往何处？”
蹲下搂着素裳抹了抹眼泪，秦素衣才抬头问道。
毕竟再怎么说这也是自己二师姐，秦素衣性子软，怎么也做不到说散就散。
“……西行吧，中原大地对我已无留念，一路西行跟随祖师脚步，说不得天公开眼，便能遇上老五和祖师。”苏湄看着自家小七这样子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也是，师祖最为看重二师姐和五师姐，当时若不是带着我这个拖油瓶，师姐早该和师祖一起去西域了。”
“我从未把小七你当做拖油瓶。”苏湄摇了摇头。
“……嘴在师姐身上，自然随师姐怎么说。”
秦素衣揉了揉李素裳的脑袋。
“素裳，咱们走，做饭去。”
“二娘，大娘……”
李素裳也知道这事情不对劲，只能用求助的目光看着苏湄，而苏湄却别过头去，由着秦素衣将李素裳带走。
“……”
苏湄看着眼前这两人心中感慨。
虽然这两人不是母女，但是却比真正的母女还亲。
“……素裳是个有孝心的，又天资聪颖，只要改改顽劣性子，不出十年，当保小七和剑派无虞，在外又有小马儿帮衬，我倒也无需担心什么。”
苏湄轻声嘀咕之后，门外忽然传来豪迈的男声。
“二师姐！七师妹！看看我带谁回来了！”
“……马师兄？”正准备出门的秦素衣一愣。
“小马儿还知道回山？这倒是少见。”
苏湄眉头一跳，脸上露出了饶有兴致的神色。
“看样还带了贵客？”
“……怕不是师兄带了些江湖上的狐朋狗友。”
秦素衣看着走到自己身边的苏湄颇为不客气的评价道，语气里也难掩怨气。
毕竟之前便明说了情谊散尽，所以秦素衣对自己师兄的评价颇为不客气。
（终究还是个二十二岁的‘丫头’。）
“走吧，便是狐朋狗友也见上一见。”苏湄捋了捋素衣的及腰长发。
“……也好。”
看着苏湄推门而出，哪怕秦素衣心里还有埋怨，此时也下意识跟上。
毕竟性子软糯的她发自内心不想看到同门之间情谊散尽，所以哪怕苏湄之前把事情挑明了，秦素衣也做不到和苏湄明着唱反调。
甚至只要苏湄愿意不走，秦素衣觉得自己干什么都行。
“二师姐、七师妹！师姐——！师妹——！”
“行了行了，小马儿你莫不是要把师姐耳朵吵聋才要善罢甘休？”
苏湄一眼便看到了山门前的马彦卿。
“嘿！师姐您怎么才出来！师妹呢？”
“在这。”
秦素衣面无表情的出现在苏湄身后。
“额……师妹这是……”
秦素衣脸上的泪痕太过明显，哪怕努力板着脸也瞒不过马彦卿。
“许些小事罢了。”苏湄轻描淡写的说道，“倒是小马儿你的贵客呢？”
“来了来了！这不上来了吗？”
马彦卿指着身后的山道大笑道。
“哼……”
随着一身冷哼，一道人影抱着什么冲了上来，随后，便把怀里的“东西”随后一扔。
“程凌霜！”
“吼什么吼，主教大人你该减肥了。”
程凌霜面无表情的看着从地上爬起来的奥托。
“程凌霜……呕……你给我等着……”
体质最菜的奥托陷入了晕车带来的恶心之中。
“许久不见了，老五。”
“师姐倒是别来无恙。”
程凌霜朝着苏湄露出微笑，“还有小七……”
不过话说到一半，程凌霜的表情稍微有些僵硬。
“五师姐……奥托姐……？”
秦素衣恍若后知后觉的看着眼前两人，似乎想到了什么。
“那……那师祖……”
“这！这呢！”柳白努力从奥托的上衣口袋里爬出来，“奥托你悠着点，别吐我身上了……”
“知、知道了……”奥托趴在地上换了个姿势。
“见过师祖。”
苏湄朝着柳白行了一礼。
秦素衣也反应过来，当即大喜，准备行礼。
她算明白了，今天师祖来了，她们太虚剑派就散不了了！
老天爷开眼啊！
“素衣见过师……呀！”
“这五六年素衣你跟着二师姐吃的不错啊。”
程凌霜用剑鞘捅着秦素衣的胸口，怨念几乎溢出。
“额……师姐您也……也……”
“老五这些倒是不见变老。”
苏湄笑吟吟的再添了一把火。
不见变老=胸部没长进。
“咿呀！”
程凌霜用剑鞘拍了拍秦素衣的胸，再次让秦素衣发出了羞涩的声音。
毕竟这种动作对于二十二岁的黄花大闺女杀伤性太高了。
“哦，还在摇啊。”
程凌霜面无表情，但是眼神直接明示了——我现在很不爽。
“……明明那句话是二师姐说的。”
秦素衣欲哭无泪。
“看你不爽。”
程凌霜冷漠道。
再怎么说苏湄也是她半个长辈，小时候除了林朝雨就是苏湄带她，人家真这么说了，程凌霜也只能忍着。
当然，更重要的是……你丫比二师姐还大啊！不迁怒你迁怒谁啊！
你个混蛋这些年究竟吃什么了啊！
“坏、坏蛋！不准你欺负我二娘！”
旁边的李素裳不知道从哪拿了把小木剑，凶巴巴的指着程凌霜。
“哦……这就是咱们太虚山的第三代独苗？”
“素裳别闹，这是你……额……五师叔。”
秦素衣纠结了一下说道。
毕竟李素裳管她和苏湄叫妈，这辈分介绍起来还是有点怪的。
“五……五师叔？马叔叔那种吗？”
李素裳的小脑袋有点转不过来劲。
“不一样，以后你就管我叫二娘，素衣当三娘。”
程凌霜揉了揉李素裳的小脑袋。
这丫头好玩又讨喜，程凌霜一眼就看对眼了。
“不要！”
“要不要？”
程凌霜也不怼素衣的胸了，转而把李素裳提溜起来，似笑非笑的看着这丫头。
“就不要！”李素裳也硬气的很，一点不服软。
“咱们剑派，你大娘排老二，我排老五，素衣排老七，叫我一声二娘怎么了？”
“小妈！小！”
李素裳嘟着嘴，用手里的小木剑“狠狠”捅向程凌霜的胸口。
笑容消失。
“叫你欺负我二娘！小！小！小！”
李素裳孩童的直觉让她洞察了程凌霜的“致命弱点”，而且比大小还难不住一个四岁的小丫头，所以李素裳当即学着程凌霜之前对秦素衣的动作，反过来对待程凌霜。
“噗……”
旁边揉着胸的秦素衣没憋住，笑了出来。
程凌霜充满压力的目光当即转移了目标。
“小七这些年倒是长大了，不如过来陪师姐过上两招。”
“……”咱俩不是一样大吗？
秦素衣有心想要反驳，但是……
嗯，很害怕师姐的眼神想要逃跑，但是因为太害怕而不敢逃跑。
“……这算是经典的反面教育吧？”
坐在苏湄肩膀上的柳白吐槽道。
“以前没看出来凌霜竟是个跳脱性子。”苏湄也掩嘴偷笑，“不过多亏了您回来，我们几个倒也……唉，素裳，快过来和你太师祖问安。”
“素裳见过太师祖！”
李素裳乖巧无比的行礼道。
孩童的直觉让她隐隐约约明白，自家大娘和二娘一下子和好的原因就是大娘肩头这位小太师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