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风元素的力量将两人的身影隐藏,荧与诺艾尔小心翼翼地潜入了这间房子。
两层楼高,排除客厅以外有六个房间,一眼看过去意外的宽敞,半夜一片黑漆漆的意外的有种恐怖的感觉,很难想象,一个小学生年纪的孩子竟然敢一个人住在这种地方。
毕竟在这个年代,别说是手机,一些普遍的娱乐设备都没有,怎么熬的住啊。
“蒙德的孩子都很习惯孤独,没有荣誉骑士你想的那么脆弱。”
诺艾尔小声地走在前面,带领旅行者前往提米的房间。
而看着她的身影,荧下意识地就想问出几个问题。
诺艾尔的父母……固执地想要成为西风骑士的原因……为什么会形成不会自爱的性格……小时候的她是怎么样呢……
还是乖乖闭嘴好了。
总感觉会碰处到不得了的刀子。
终于,她们来到了提米的房间门口。
但很意外的,在这个小孩子都该乖乖睡觉的时间,门缝里却亮起了蜡烛有些温暖的光芒。
她们透过门缝,能听到动笔的沙沙声音,而通过一块较大的缝隙,他们看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坐在对于孩子相对比较高的木凳上。
而诺艾尔在旁边的房间门牌上注意到了,门牌上写着的是提米父亲的名字。
也就是说,这是他父亲的房间。
而就在她俩正在思考的时候。
忽然,什么东西用力摔在地上的声音响了起来,把她们吓得差点叫出声来。
“写不出来……”
低沉的童音在没有一个人的房子里安静地回荡着。
如果能打开门看到房间的话,就能发现,地上布满了被揉成纸团的信封。
“爸爸,我写不出来呀——”
传来了压抑的颤抖声音。
三年的时间,他写下了数十份信件,但却一次都没有得到过自己父亲的回信。
葛瑞丝修女不愿意把真相告诉提米,因为她希望提米在不知道父亲过世的情况下度过一个幸福的童年。
但她毕竟是外人,又怎么能理解。
她怎么会明白——
孩子怎么可能不了解自己的父亲。
即使并不像成年人那么具体,只是如同棉花团一样模糊柔软的感觉,但那种感觉也比任何形容理解的词语都要深刻的多。
那个人怎么可能会违背和他一起过生日的约定?
那个人怎么可能会三年都没回过一次家?
那个人怎么可能会愿意抛下他一个人?
如果不是足够冰冷的[现实],谁会选择离开自己仅剩的家人。
不知道?小孩子?幼稚天真?
在这个17岁就算成年的国家,在充满危机与魔兽的世界,蒙德的孩子可没有那么不懂事。
他只是不愿意相信。
或者说只是在被折磨着等待结果。
就像你一门重要的考试,你知道自己什么都不会,只能凭感觉把自己觉得对的东西填上去,考完后你也明白自己肯定过不了。
但[结果]还不知道,总会觉得万一呢?
万一选择题对的比较多呢,万一哪个点就莫名其妙写对了呢,说不定还有机会……
这如同石缝中花朵一样可悲的侥幸心,才是最痛苦的刑罚。
就和某个永远无法到达[真实]的章鱼一样。
等死和被折磨的过程永远都比那单纯的[死]要来的痛苦。
他走投无路,只能将自己的行动托付于童话。
他学会了改变,以前经常和猎人父亲一起打鸽子的他为了将希望托付给鸽子,选择了和猎物成为朋友。
哪怕被别人责怪,自己也感受到愚蠢,心情同样不好,他也依旧要重复相同的事。
为什么?因为实在太过无力。
作为一个孩子,他能做到些什么?
弱小的双手什么都抓不到,只能和童话中的那位弟弟一样举起手朝着虚无伟大的东西祈祷。
做的到的只有祈祷啊。
凡人不是仙,念难通,欲难解。
“爸爸,房子好大好黑,我害怕,不要留我一个人。”
“我会做个好孩子的,什么错误我都不会再犯,我会向所有人好好道歉,所以请回来吧。”
“别丢下我一个人啊,直到现在,我还一次都没有和你好好说过谢谢。”
过去被写满的日记本不知何时已经不再写了。
枕头上过去最讨厌的大叔味现在却成为了最怀念的东西。
那些一点都不好笑的笑话,融化在了记忆里。
粗鲁声音哼唱的蒙德民谣,只留下断断续续的旋律。
父亲做出来的料理的味道,那深刻的印象也慢慢变淡。
空荡的房子中独自一人的孤独,也逐渐习惯。
那个人......
他不见了啊。
过去餐桌前的那个凳子上,经常靠着等待他玩耍回来的那块墙上,和母亲微笑的结婚照前,都再也找不到那个本应该可以看到的身影。
“雨滴”一滴一滴地落下,眼睛前的水雾让一切变得朦胧。
“我会帮你的忙的,我会努力和你一起赚钱养家,爸爸妈妈你们不要走啊……”
但随着时间洗刷,无论是从未洗过的被子,还是这个从未变过的房间,有什么味道已经开始慢慢淡掉了。
粗糙的手的触感,爽朗的磁性嗓音,抚摸他头发的温暖感觉,这些东西都慢慢地随着[磨损]从记忆中淡去。
他不想忘记,不想放弃,但过去还是随着时间变淡。
这才是他最大的悲伤。
坏孩子的眼泪一滴一滴地打湿了只写下父亲两个字的信封,只有最后那一句难听的嘶吼留在了三个人的心底。
“为什么你们都要离我而去?不要走啊…不要走啊……爸爸……”
“你…是我的家人啊。”
——————
而在门外,两位少女的心情同样复杂,诺艾尔绿色的瞳孔中闪耀着点点的泪光。
荧虽然没到这种程度,但她同样感同身受。
这次事情结束后,真的好好向提米道个歉吧。
因为……
荧看向了窗外如同深渊般漆黑的夜空,慢慢攥紧了自己的手。
我也就只有一个家人了。
“……我们走吧。”
“嗯。”
一夜无话。
第二天的早上7点,与地球的现代不同,在这个缺少夜间娱乐的世界,早睡早起的大部分居民都已经开始做起了各自的事。
而怀着复杂心情又赶过去通关了一节主线剧情的荧和约好见面的诺艾尔一起在桥边等待着提米。
她们决定好了,长痛不如短痛。
与其一直陷入在痛苦的螺旋里,不如彻底承受痛苦后重新站起来。
哪怕要背负摧毁一个孩子仅剩希望的[恶],也在所不辞。
人是要向前走的,没有人能停留在过去。
而就当她们下定决心的时候。
一个摇摇晃晃的身影从大桥上像是在跳舞一样走来。
某位主角时隔近4000字终于出现。
双脸通红,眼睛迷离的艾尔梅斯举着一个苹果酒的空酒瓶以一副标准的醉鬼姿态悠哉悠哉地朝着城里走来。
诺艾尔无力地扶住了额头,露出了相当无奈的表情。
麻烦的家伙忽然冒出来了啊!
“嗝~~”
而且似乎因为醉的太厉害,他现在的眼睛里根本没有映照出荧和诺艾尔的身影,而是直接趴在桥边朝着星酒湖呕吐。
“喂!”
看着某位污染河水的公职人员,诺艾尔头大地捂住了眼睛,走上前打算去搀扶一下。
但艾尔梅斯那诡异的呕吐量让她胆寒地不敢向前。
走上去一定会被弄到满身都是的。
她凭借直觉意识到了这一点。
而就在这个相当微妙的时候,提前起来喂鸽子的提米出现在了大门口。
并且心情很是不好地对着眼前这个酒鬼大叔说道。
“你怎么又过来了,难不成一大早趁我不在就想祸害鸽子吗?你这个酒鬼。”
而因为喝了酒吧,艾尔梅斯以比平时更粗暴的语气看向这个开口不敬的臭小鬼。
“你嘴怎么这么臭,你这个死了爹妈的臭小鬼。”
过分了啊。
荧和诺艾尔的脸色瞬间变了,她们踏步向前准备先把这个酒鬼制住。
但还是晚了一步。
被刺中逆鳞的提米理所当然的发火了。
“你说谁的父母死了!你这个臭酒鬼,等我爸爸回来了,我一定要让他好好修理你一顿,我爸爸可是很厉害的。”
太阳骑士露出嘲讽的恶人表情。
在下一刻,一个有些破旧的黑铜号角被随意的扔在路边的小水沟里,并染上了脏兮兮的泥土。
艾尔梅斯的嘴角露出看不起人的表情。
他红着脸开口说道。
“小鬼头,你爸早就死了,哝,地上的那个[垃圾]就是你爸的遗物,你到清泉镇旁边就能看到他的坟墓哦。”
“话说,你可真好笑啊,等一个死人等了三年,哈哈哈哈果然什么样的家长就会有什么样的孩子,你和你的那个父亲一样。”
提米看着那个号角,慢慢瞪大了眼睛。
而那充满着讥笑的可憎笑声不断刺激着他的神经。
“都是傻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