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测试者β型02及03号已经抵达，配合进行编号822号实验。”西北方的测试者贝塔型两舰向东北方的阿尔法型两舰打招呼道——<br/> 随着太阳完全落下，她们在黑暗中的前进态势趋于同步，两支舰队间距正好20公里，偏差只在小数点后三位。<br/> “根据回传报告，实验进入第五阶段，解锁无限制通讯功能——欢迎你们，姐妹。”阿尔法型24跟25号向贝塔型问好。<br/> 尽管先进一代，但贝塔型的塞壬跟阿尔法型依然是平级关系——她们作为区域旗舰里的“中坚”力量，相比筑梦者跟“皇后”还是有一定优先级上的差距，因此同样以姐妹相称。<br/> “32和33号呢？”<br/> “她们的舰体还在组装中，由于战沉在第五阶段实验的审批过程中，她们的舰体没来得及获得转移权限。”<br/> “……能够一场战斗击破两艘测试者，我们四舰是否战斗力不足？”<br/> “获得第五阶段权限的武装之后，四艘测试者绰绰有余。”<br/> 两队塞壬明灭不定的灯条，如同说话时的吞吐呼吸般。<br/> “自然演算系统没能判断出克里姆林号的实际战斗力，他具备的认知干扰系统能够屏蔽我们的扫描，只能通过光学记录及音频记录来采集资料，进行分析。不要掉以轻心。”<br/> “收到，净化者回报——克里姆林号的核心是一个男人，初步判断具备指挥官资质——攻击的时候以瘫痪其动力部及战斗部为主要目标，避开其指挥部——”<br/> 四舰最大航速向前开动，身后的航迹甚至像是快艇打出的彭然水花。一时间在两千米的空中远远地吊着，观察测试者走向的大黄蜂满脸悚怕地转头看向企业。<br/> “她们的航速至少达到了六十节！！”<br/> “六十节吗……记得之前在遇到烬舰队的那些舰娘时，她们也能跑得非常快，就好像自我解放了一样。”<br/> 企业的脸色不算很好看，但已经是白鹰中最淡定的那个了：“果然，打了这么多年她们都没有用尽全力……所以这次又是因为什么，才导致她们动用了如此超规模的舰队跟武装来迎击我们——”<br/> “会不会我们当中出现了被重点关照的实验对象？”<br/> 隐在黑暗中，于帕劳角落操作飞机向岛屿外延靠拢的约克城提出了一种可能性。<br/> “实验对象？企业姐不一直是她们口中的实验对象吗？”大黄蜂不解道。<br/> “不，我的话，她们大概已经打腻了。”也不知道是自嘲还是想到了什么奇怪的遭遇，导致企业说出了这句话：<br/> “西雅图的图纸也还在完善，我们之中应该没有塞壬特别感兴趣的存在……我觉得，她们集群出现，可能和那位苏联人有关。”<br/> 企业思考了一会儿，轻声道。<br/> “……诶？”大黄蜂呆滞了许久：<br/> “………我们给了他物资，还要帮他截击测试者？”<br/> 想通了的约克城三号舰感觉自己额头上的血管开始不断脉动，如同抽风一般。<br/> 天底下居然有这等混蛋事儿？？<br/> “冷静点，大黄蜂，不要忘了我们的最终目标，如果想跟重樱重新建立联系，这些测试者终归是我们前进道路上的绊脚石，必须铲掉。”<br/> 企业又拉了拉自己的帽檐——她跟隔壁的指挥官在某些习惯上也有相似之处：<br/> “……分出一架战斗机，一架就行，稍微看看那位克里姆林先生要怎么应对西北方的测试者……”<br/> 随后她指着帕劳岛的南方海岸线：“圣路易斯，火奴鲁鲁去东侧，克利夫兰，海伦娜去西侧，驱逐舰守好岛口！重巡队跟我来，我会给你们提供坐标，用高山掩护好自己！今天大家都要活着回去！”<br/> ……<br/> “白鹰的动员会看起来开得倒是很壮烈。”<br/> 站在自己舰艏上的大克放下了望远镜——现在不需要通过他自己的观测手段来确认测试者的位置，和白鹰一样，他们全仰仗齐柏林来开视野了：<br/> “表面功夫已经做完了，除腓特烈、Z-23外各舰，速回甲板。”<br/> “诶，都铺开了，居然不打算让我们自由发挥吗？而且为什么23可以在下面作战？”<br/> 欧根叹了一声，但很不巧地大克这时候正在协同并使用她的视野——<br/> “废话，你要是想被一个照面打沉就自己游出去吧，我不负责捞你。”于是重巡小姐收获了大克的一顿责备。<br/> “大帝的装甲在那摆着，至于舰长同志，她要配合我执行一个特殊任务，关系到我们今后的战术体系何去何从——”<br/> “……真是绝情的男人……所以到底为什么是23呢。”<br/> 就算这么说着，她还是一边嘟囔着，一边摸到了克里姆林的右舷处，解除了舰装后，沿着绳索爬上去——<br/> 待舰娘们陆陆续续登船后，大克才松了口气。<br/> 把舰娘“捧在手心”里也是无奈之举——他虽然有着强烈的掌控欲，但也是真心为这些姑娘们着想……至少在自己沉没之前，她们都是安全的，而且按照大帝的说法，在自己的甲板上能增加射击精度跟威力。<br/> 然而……今天他少见地将Z-23放在一个相对危险的位置——<br/> 并非他不想把少女保护起来，但跟他进行过最多协同的水面舰艇，就是Z-23，只有她能跟自己一起开发更高级的精神协同战术。<br/> 那是一种从来没有使用过的精神力运用手段。<br/> “舰长同志，感觉如何？”<br/> “很奇怪，指挥官，我感觉我的舰装正在躁动，它好像在膨胀……这种感觉怎么说呢……”<br/> 岛后同样贴近克里姆林右舷的Z-23有些困扰地捏着自己的小臂，摩挲到腋下，将溅在自己身上的海水跟些许汗液抹去，又揉了揉自己的前胸和小肚子：<br/> “……我感觉自己全身在迅速变胖……”<br/> “……”<br/> 大克的脑袋差点旋转480度，比一周还多三分之一圈。<br/> 这是什么鬼的形容？<br/> “你确定只是感觉自己在变胖？”壮汉小心翼翼地又问了一遍。<br/> “只是感觉，感觉啦！！我的吨位您一只手就能撑起来的！！”<br/> 少女羞愤难当地挥舞着胳膊，抗议大克那略显诡异的语气——<br/> 这俩船的交流内容居然有点谜之欢快，完全不像是要打硬仗的意思。<br/> “好吧，看来是我们的协同还不够深入，你稍等一下，舰长同志。”<br/> 克里姆林按着自己的脑门，闭上眼睛，完全将感知与Z-23融合。<br/> 此时刚刚爬上炮塔，拍了拍女仆裙的贝法望向星光下Z-23藏匿的位置，随后樱唇不由自主地张开——<br/> 在她的视网膜上投射出的景象，正是Z-23不断膨胀起来的舰装。<br/> 少女的活体舰装逐渐化为真实的船型，砸落在海面上，激起十米来高的浪花。<br/> 黑红色涂装的巨大驱逐舰体就这么横在了出岛口的地方。<br/> 当然，这个巨大是相对舰娘的小身板来讲。<br/> “指——指挥官同志？？您做了什么？？”Z-23不知道为何，在不可控的情况下，将自己的舰装变成了实际舰体——<br/> “我把你的舰装给史实化了……干，这是哪门子的‘史实’啊？？”<br/> 说到后面，连壮汉自己都声音弱了下去，有点不敢置信：“居然真的能成功——舰长同志，你现在感觉又如何？”<br/> “全身变得特别沉重，因为平时也不常使用史实舰体……好奇怪，这么沉重的身体……我为什么反而感觉自己充满了力量……”<br/> Z-23这时候跑到她全新舰体的中部甲板，朝大克挥了挥手：“指挥官？能看到我吗？”<br/> “你指的是船还是你人？”大克一挑眉。<br/> “人啦！！”<br/> “当然可以。”<br/> “哦……那就好。”<br/> 少女没来由地松了口气。<br/> 万一自己变成完全的钢铁，就失去了身为少女的“优势”了。<br/> 毕竟克里姆林绝对不会想要顶着一艘真正的驱逐舰在海上乱跑……大概吧？<br/> 胡思乱想之际，大克隔着接近一百米噔地从他的舰艏跳到了Z-23的甲板上，在后者越加微妙的注视下潇洒地翻滚受身，站直身子，如同没事儿人般按着太阳穴皱眉道：<br/> “先说好，舰长同志，Z-52型的驱逐舰我也没开过，不知道手感如何，只会非常基础的战术……”<br/> 但作为老对手，大克倒是比较清楚Z-52平时都怎么为德海做贡献的，应该能指导现在这个状态的尼米为他们在岛后制造出一定的优势。<br/> “按照模拟战的打法，先铺开烟幕……这种高强度的协同我撑不了太久，我们最好尽快完成——”他随后看向另一边的大选帝候，朝她招手的同时拿起对讲机：“准备好了吗？”<br/> “已经恭候多时了。”<br/> “了解——我们把岛口封住。”<br/> 于是在一众舰娘们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大克亲自“开着”Z-23的舰体，用满速前进的方式，在岛口处铺出了一片浓到化不开的烟幕。<br/> “Z-23怎么把舰体露出来了？不是会增加受击面吗？”远远观望的大黄蜂有些不解。<br/> “……为何我能清楚地感觉到……开着Z-23新舰体的人是那个指挥官……”企业喃喃道。<br/> “‘开’着？”<br/> “对，操舵，掌握轮机什么的……还有启动发烟机，都是他在亲自安排，Z-23好像是变成了一个贯彻他意志的载体。”<br/> 企业皱了皱眉，敏锐的直觉将克里姆林号战列舰上那股危险的气息和Z-23的气息给混淆了。<br/> 随后，在她们的注视下，Z-23全速拖出烟雾的舰身突然开始扭曲——<br/> 最后在奇妙的光影转换下，与海水跟星空的倒影融为一体。<br/> 在企业跟大黄蜂的视觉中，海上的烟幕就好像自己长了腿儿在撒丫儿跑一样，场景说不出的恐怖。<br/> “闹闹闹闹鬼了？！！”<br/> “怎么可能。”企业摇摇头：“应该是特殊迷彩，跟那艘战列舰一样，但是在这么近的空中都看不清楚对方的舰影，离远了，那些塞壬应该也看不见。”<br/> 而Z-23身后的紧随的大帝跟克里姆林号，都一股脑地钻进了烟幕笼罩的范围里去。<br/> ……<br/> 与此同时，最先接近岛口的测试者β型02号意外地发现一股迅速向外扩散的烟雾笼罩在入岛口的位置——<br/> 它极快地覆盖了那一区域。<br/> “照射被折开了，是反雷达侦查的特殊烟幕。”02号报告道。<br/> “距离呢？”03扫视了一圈，只看到了那团以诡异速度前进的烟幕，雷达也扫不出来山后面啥情况。<br/> “19公里左右，在射程内，但等离子喷射炮同样会受大气微尘的影响削减威力，建议不要首先动用——”02补充道。<br/> “了解——等下，那是什么？”<br/> “轰！！”<br/> 隔着19公里，406毫米炮跟457毫米炮的怒吼声被塞壬敏锐的声波探测器给捕捉到了。<br/> 朴实无华的弹药在夜色的掩护下从烟幕中飞出，依次抵达她们的头顶。<br/> 首先是口径大一些的，它们散落得很开，但有一发打中了03号鳐鱼型舰装上的多用途炮管，但因为口径不匹配的关系，没有倒灌进去，只被凌空引爆，害那坚硬的合金管口向外侧弯曲，眼看是用不成了。<br/> 遭到重击的03还愣了一下——那尖锐的裂空声听起来不像是火药武器，倒有股轨道炮的意思。<br/> 问题人类和舰娘哪来的轨道炮？净化者又不能把自己的舰装拆了送给人类。<br/> “最右侧炮管瘫痪——能否定位敌舰——”02号稍稍侧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舰装——那炮口折过去的角度，哪怕有五阶段实验权限提供的纳米重构功能，估计也是抢修不了了。<br/> “无法确认舰影。”03号又发射了一股雷达波，但还是什么都照不出来，由于对方的战舰是呈前进态的，全速从岛口前往另一处岛后，几乎无法通过刚刚的炮击发生位置来锁定坐标。<br/> 在交流完成的瞬间，腓特烈的炮弹也落了下来。<br/> 由于脱离了克里姆林的舰体掩护范围独立作战，她的炮弹威力被削减了不少，夜间的炮击精度也下降了，但还是在03号的舰艏处打入，将鳐鱼的脑袋崩出一个豁口。<br/> “被集火了吗？开启偏折盾。”<br/> “是否使用电磁炮试探射击？”<br/> “同意，使用电磁炮，散布角——1.2度,11发齐射。”<br/> “嗡——”<br/> 弹射而出的弹丸在空中拖出一条扭曲的弹痕，散进烟雾中。<br/> 但那般强势的弹药刮出的狂风还是一点都吹散不了前进中的烟雾，如同那烟雾是吞噬一切的蠕动的怪兽般，充满了未知的恐怖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