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斯佩。”<br/> “是啊，好久不见。”<br/> 听着提尔比茨那咬牙切齿的问候，观察者在心底嗤笑一声的同时，表面还维持着斯佩一贯的严谨风格，朝北方女王身后的Z-23她们打了个招呼。<br/> “？”<br/> 不太敏感的Z-23奇怪于两人之间的诡异气氛，心想你们不是才两天没见面吗？这样寒暄会不会太做作了一点……<br/> 然而贝法递过来的清单让她无暇去关注更多细节，只能再次确认了一下随行人员。<br/> “没有缺席的。很好，按照指挥官的安排，这些人将全部住进重樱提供的安全接待旅店。”<br/> Z-23浏览了一下，便点头道：“我们的一阶段任务到此为止，接下来……就是汇合了。”<br/> “好几天没有见到主人了，不知道他和重樱的姑娘们相处得如何？”<br/> 贝法冷不丁地说道：“据我所知，重樱有不少放纵自己兽性的舰娘，如果她们以为主人是普通人类，而忍不住下手的话……”<br/> “……我们应该相信指挥官同志的定力——”Z-23轻飘飘地打断了这个话题。<br/> 因为跟大克的通信往来比较频繁，她还是很确信克里姆林没有时间去驯服重樱姑娘的……<br/> 对……是没有时间，而非没有想法。<br/> “但是，如果那些舰娘强迫……”<br/> 贝法欲言又止：“指挥官抗拒的话，会增加暴露的几率。”<br/> 意思是，那时候可能要不得已地……顺从对方。<br/> “……我们要尽快汇合。”Z-23马上感觉烦躁了起来。<br/> 她倒是不介意指挥官“心胸宽广”一点，但对“先来后到”的执念还是很深的。<br/> 确认了自己的担忧已经感染了Z-23以后，贝法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大帝，后者的表情依然温婉，但她走路的频率稍稍加快了百分之十左右，应该是也有些意动了。<br/> “在那之前，我还有个情报需要分享——”<br/> 斯佩却挡在了想要按照预定计划去守汉子的舰娘们身前：“刚刚跟指挥官汇报过……在陆军大臣的府邸地下，藏着一台建造机，以及配套的物资生产线和魔方生产线。”<br/> “哦？私藏建造机跟物资？”<br/> 提尔比茨一挑眉——尽管她相当不待见伪装的观察者，但对她的情报还是很感兴趣的，也没有立刻质疑情报的准确性：<br/> “……在这个国家，任何人私藏物资相关的器件，或者私藏魔方，都是重罪，哪怕大臣也脱不了罪名才是——”<br/> “没错，所以我们应该去探明，对方为何冒着这么大的风险也要隐匿这些东西。”<br/> 斯佩正经道。<br/> 这次她难得不是想要搞事，而是想要加快大克的计划进程。<br/> ……仲裁者们已经登陆了，现在正在某处虎视眈眈。<br/> 虽然她们不会轻易现身，但说到底观察者是无法有效地掌握她们的行动轨迹的，就算跟零大人申请调度，也需要反馈时间，有可能会造成某些计划的迟滞，因此越快完成先期准备越好。<br/> “……指挥官。”而稍作思考之后，提子也主动地联系了克里姆林。<br/> “什么事？”<br/> “斯佩找到了一处藏匿魔方的地方。”<br/> “你是说大臣府邸下方的？我刚才已经计划好了一个新的作战，但是这需要你配合她一下。”<br/> “要我配合她作战？”提子语气又不善起来。<br/> “……没错，这次涉及的问题比较严重，也是因人类的私欲而起的。”<br/> 大克叹了口气——他一边给夕张提供计算加成，一边和提子解释道：“那两个家伙，似乎想要研究出以普通人身份操纵舰娘心智的方法……”<br/> “……”<br/> 提子马上警觉了起来。<br/> “他们有研究成果了吗？”<br/> “目前还没有，但保不准再过一段时间会出什么岔子，我的想法是，利用好他们藏匿建造机跟魔方的理由，进行一次突然袭击，没收对方的魔方，并制造一个你们靠近我的理由。”<br/> “……原来如此，利用建造机么，好想法。”<br/> 提子随后语气又尖锐了一些：“这个作战计划是斯佩提出来的？还是指挥官你提出来的？”<br/> “观察者只负责提供情报，她不会影响我们改造重樱的过程。”<br/> ……居然这么痛快地就承认了？<br/> 提尔比茨随后眉眼稍宽，但语气中依然充斥着不满跟担忧：“我的姐姐曾和塞壬做过交易，现在她的势力已经去了一半，指挥官你是想重蹈覆辙吗？”<br/> “……观察者是我的婚舰。”<br/> 想不到什么理由能够说服提子，大克只能爆了个猛料。<br/> “……这玩笑很好笑。”<br/> 提子咧开嘴角。<br/> 能把她都给逗笑，说明已经切实地触碰到了德国佬那微妙的笑点上：<br/> “但我是在很严肃地在问您——凭什么信任她。”<br/> “都说了，因为她对我的好感度是100——”<br/> “……”<br/> 笑着的提子马上脸上一僵。<br/> 随后开始怀疑船生。<br/> “您认真的？”<br/> “你觉得我是那种很有幽默感的人？”大克在通讯中呵呵一声。<br/> “不像。”<br/> 似乎接受了这种设定，提子自顾自地点点头：<br/> “我明白了，这个消息该告诉尼米她们么？”<br/> “……如果你觉得有必要的话，时机合适……可以告诉。”<br/> 大克无奈地回应她那带着淡淡威胁意图的问题。<br/> “我知道我的所作所为在你们眼里比较……离经叛道。但希望你们也不要被过往的种种仇恨和固有思维束缚住，多想想看彼此合作之后带来的可能性——毕竟在船上，节点存储器已经向我们展示过了真正敌人的形象……加上破局者的精诚合作，以及观察者的主动接触……我认为她们还是有前途的——”<br/> “……好吧。”<br/> 提子最后还是同意了。<br/> 如果没有破局者的例子在先，那天她会直接跟观察者打起来。<br/> “需要怎么配合她？”<br/> “你们就装出一幅自己是刚刚从建造机里跳出来的样子就好，其他……就看她的表演了。”<br/> 提子撂了电话以后，发现斯佩正在微妙地朝自己挤眉弄眼，刚刚消下去的火又涌了上来。<br/> 但没办法，这就是生活吧。<br/>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她居然觉着这种扯淡的合作关系要比直接跟对方厮杀好一点，可能是宅久了，已经忘了世间险恶了。<br/> 一边埋怨着自己，提子一边转过去，向Z-23她们复述了大克的命令——<br/> “指挥官让我们跟斯佩一起去激活一台地下建造机并抢夺魔方，之后便可以用正规重樱舰娘的身份和他直接接触，并在首相府附近活动——”<br/> ……<br/> 说到打劫，铁血的姑娘们其实是非常轻车熟路的，但攻坚的话，就是她们的弱项了。<br/> 当然，这也是某种无奈的军力对比下催生的习惯，怪不得她们……<br/> 贝法最能理解其中的苦楚，而作为曾经逼迫铁血不得不拦路抢劫的“带恶人”，她也从中学习了不少——比如埋伏的时机跟反埋伏的时机，哪怕是在陆地上，她也迅速地找到了最适合他们隐匿的地方。<br/> 在舰娘们排除了附近电子监控设备带来的威胁后，海军大臣似乎也正巧乘车从建筑物附近移动到常规公路上——她们在商量过后，决定先不动那个老头子，把注意力集中在地下的防御圈上。<br/> 从表面看，陆军大臣官邸的防御主要布置在六层豪华欧式建筑的外围，也就是花圃周边跟大门附近，但实际上，他们的地下室入口处才是真的精彩。<br/> “激光拦截装置……热感摄像机和同轴机炮……喔？居然有十式坦克的炮塔？这东西是用来抵御入侵者的？”提子看着斯佩带来的简易剖面图，有些疑惑于戒备之森严。<br/> 虽然对舰娘来说都是毛毛雨，但许多武器根本就不像是防御寻常人类的，更何况它们被安装在地下，正对着出唯一的入口。<br/> 试问有什么潜入地下的家伙需要用到穿甲弹来对付？<br/> “除此之外，基地设置了自毁装置，在入侵者突破最后一道防线时，会引爆一连串炸药。”<br/> Z-23也指着特殊标记道：<br/> “……那个大臣就不怕自毁的冲击力把他连自己的房子一起炸上天吗？”<br/> “应该是有控制过威力的，只毁灭关键性证据，而非炸塌他的安乐窝。”贝法摇头道：“否则没理由把这么危险的设施布置在自己的家底下。”<br/> 或许是出于不信任外人的关系，也可能是他比较小家子气，总之，设施没有外移。<br/> 但这也增加了她们突破的难度。<br/> “能让布里黑掉这座设施吗？”Z-23点了点第三道防线——她从始至终都没有疑惑过斯佩哪来的简易图纸。<br/> “不行，最终防线的自毁系统分手动触发跟自动触发两种，没有接入总网。手动操作……应该由大臣本人掌控，自动的话，跟防护门的受损情况相关。”提子再次否定道。<br/> “虽然很森严，但总感觉……这样的防御系统就好像专门给人钻空子一样……”贝法微妙道。<br/> “对我们来说可能是这样，但在当前的社会环境中，要组织一次大规模的强闯行动，或者布置内线潜入……都需要极长的计划周期跟政治资本，已经能断绝很多人的想法了。”<br/> Z-23掐着下巴，一幅推理高手的样子：“更何况能够准确掌握这些情报的人几乎没有——”<br/> 她随后注意到其余舰娘们诡异的眼神都盯在自己的身上，不由得打了个寒颤：<br/> “怎，怎么了吗？”<br/> “只是觉得Z-23你从指挥官那里……确实学到了不少东西。”提子抬了抬自己的帽檐——这段时间为了削减存在感，许多习惯性小动作都做不得，让她憋得慌。<br/> “所以最终还是需要暴力破解吗？”<br/> 大帝意外地在这件事上并没有提出什么有效建议。<br/> “……我们在等斯佩的信号，她说她有办法洞开第三层防护门，我们需要做的，就是在合适的时候出现在建造机旁边。”提子指了指中心区域。<br/> “但是我们不能对人类动手……”贝法犹豫道。<br/> “不需要动手，我们就大大方方地走进去，很简单。”<br/> 想起观察者的手段，提子尽管不爽，还是对这次临时发起的行动有那么点信心的——<br/> ……<br/> 换班时间。<br/> 为了防止守卫频繁替换而被外面的家伙钻了空子，试验区的卫兵都是直接在地下宿舍居住的，没有特殊许可禁止离开试验区，几个月见不到太阳是常有的事儿。<br/>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下午时段换班的两组人手都迟到了，这让守第一道门的卫兵察觉到了些许不对劲。<br/> 结合最近收到的消息，他们有充分的理由认为是大臣的政敌在搞鬼，因此提高了警惕——<br/> 很敬业，很忠诚，但没有卵用。<br/> 全自动的防线跟人工防线都有着缺点，人是比钢铁灵活，却比钢铁脆弱，听上去结合起来会很有效？然而大部分情况下都是“人机分离十米自动爆炸”。<br/> “啪！！！咚！！”<br/> 啪啪两枚触手把守卫从后面抽飞过去，观察者可不管这俩趴在钛合金地板上的倒霉蛋会留下什么后遗症，显出身形来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给他们后脑勺再补一鞭子——估计就算能救回来，也得在医院里躺上好一阵。<br/> 塞壬可没有对人类的禁火指令，她没第一时间下杀手，完全是因为不想弄脏自己的身子被大克嫌弃而已。<br/> 而后更离谱的情况出现了——观察者势大力沉的攻击没有引起自动机枪的警觉，因为她全身上下的肌肤温度都是可控的，在生体承受范围内，想多热就多热，想多冷就多冷——完全被忽略掉了。<br/> 轻轻松松用卫兵的门禁卡打开通向第二道门的通道，路上她还瞟了一眼两侧的透明工厂——，看上去就像是生产小型武器设备的流水线，然而其中散发的物资的“波动”，让她抽了抽小鼻子：<br/> “真是藏了不少好东西……”<br/> 除了物资，还有高纯度的“钻石”。<br/> 完全足够武装一处等同横须贺规模的军港了。<br/> 对塞壬来说，这些东西也是有价值的。她觉得，有必要毛一点出来直接给布里加工，让她造对戒指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