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11日，舰队穿越日本海，抵达符拉迪沃斯托克附近海域，预计37小时内接触海岸线。”<br/> 克里姆林眼底满是忧郁。<br/> “终于要到了，北方联合……”<br/> 原本他是意气风发的，但快要抵达“家乡”的这段航行时间中，有不少重樱的姑娘都主动向他提供了各种北联的相关资料，导致他的忐忑进一步升级。<br/> 原来姑娘们是打算再瞒一段时间的，但当亚欧大陆近在咫尺，也只能往白了说。<br/> “虽然不想打消你的积极性，但小熊，北联的情况肯定跟你想象的不同。”<br/> 欧根坐在他办公桌的侧面，丰润的后部主装在桌面上堆积，压平，向两侧微微摊开，形成完美的沟渠。<br/> “北联的姑娘们很多也不是你印象中的同志，要做好现实落差的准备。”<br/> “嗯，我心里有数……现在北联的阵营领袖是苏维埃罗西亚是吧？”<br/> “也可能是苏维埃同盟号……不知道呢，虽然我们的陆上国土离得并不远，但从海上见面的机会几乎是零，以至于想要搞到对方的情报都是一种奢求，这方面我们确实不如重樱知道的多。”<br/> 欧根多次端详大克那张脸盘子，确认他没有露出什么失落的意味后，才轻轻地从桌上跳下。<br/> 此刻已经是午间12:27分了，他却没有前往食堂，明显心里有事。<br/> 然而作为一个“好女人”，欧根除了时不时骚扰一下大克以外，并不会真的想要帮大克安排生活，因为她自己也是随性到不可思议的那种家伙。<br/> 当然，就算她不做，也会有其他人帮忙……<br/> “已经过了集合时间整整25分钟了哦，指挥官，不露一面的话，大家都会担心您的身体状况。”<br/> “主人，午饭已经为您准备好了，是要在休息室享用，还是去主厅？”<br/> 似乎史特拉塞跟贝法在指挥官的进食方面产生了小小的分歧，推开门的瞬间，就变成了她们的语速比拼大赛。<br/> “我在整理北联相关的文档，说实话，光靠你们提供的这些信息，我都要怀疑为什么这个阵营还能继续存在下去了……羸弱的海军力量需要护卫如此广阔的海岸线，如果北冰洋的塞壬一窝蜂南下，远东的不冻港全都要失守……”<br/> 虽说大克知道，相对于英国那种传统海军强国来说，苏联确实存在一定的差距，但在这个世界，好像差距已经达到了一个极端——甚至于北联使用的406毫米炮都是前华盛顿时代的武器，航母更是影都没有。<br/> “希望情况不会更糟吧，否则沿海工业的损失会导致我们之前计划的航线价值大打折扣。”<br/> 敲了敲笔杆，大克对贝法和彼得道：“我也马上去食堂，你们先过去吧，午饭之后我们可能就要进入四级战斗部署状态，让姑娘们都打起精神来。”<br/> “您亲自跟她们说的话，效果会更好。”彼得对大克的患得患失若有所察，但还是没有放下自己那套精准的时间控制论。<br/> “嗯。”<br/> 起身的大克挂上了接近两个月都没出现过的纠结表情。<br/> ……<br/> 短暂的休息之后，壮汉回到会议室内。<br/> 似乎是有意让他一个人静一静，姑娘们难得没有一窝蜂地涌过来汇报工作。<br/> 然而，这种内部协调对塞壬来说似乎并不适用。<br/> 大克摘下了自己的帽子，看向躺在皮质沙发上，如同一只软绵绵的八爪鱼的观察者，轻挑眉毛：“消失了这么久，突然冒出来，是有什么打算警告我的事情？”<br/> “宾果，直觉很敏锐嘛！但是指挥官你是不是忘了什么？”<br/> 她翘起脚来，裸足抵在靠过来的大克的肚子上，微微用力，用脚底的软肉享受着那坚实的腹肌触感。<br/> “……喏。”<br/> 大克从披着的军衣兜里掏出为观察者准备的钻戒：<br/> “你是想要这个对吧？”<br/> “不说点什么吗？我还以为你会整点海誓山盟来听听呢~”<br/> 观察者掩饰着自己的渴望，继续用那不符合外表的妖媚语调扰乱大克的节奏。<br/> “对你就算了，你应该也不是那种喜欢搞形式主义的家伙。”<br/> “感情上的形式主义也是很重要的——真奇怪，连情感表达都要打折扣的你……居然还有这么多姑娘喜欢……”<br/> “是啊，我有可多人喜欢了……”<br/> 但看大克的表情，他一点都不为此感到开心。<br/> 见这样调笑大克都不能让对方打起精神，撅起嘴，观察者伸出自己的柔荑：<br/> “给我戴上。”<br/> “说起来，我对其他姑娘的感情都没有折扣，只对你有。”<br/> “真是绝情……”<br/> 这俩家伙斗嘴的烈度甚至要高于和欧根相处的时候，或许是因为曾经是敌人，双方在说话的时候也都非常放飞自我，毫无遮拦，某种意义上讲，这也能算是关系好的一种证明了。<br/> 帮观察者戴上了钻戒，哪怕是大克也神色微妙地变化一瞬。<br/> 他拉着那只白皙娇嫩到不似人类的手，陷入了沉默中。<br/> “你在担心什么吗？”<br/> 并没有因为拿到钻戒而心花怒放，观察者罕见地用非常平稳，毫无诱惑的音调问询起来。<br/> “如果那里不是我的家……我还要寻找其他回家的方法，但若是我穷尽一生，依然无法找到呢？”克里姆林低着头。<br/> “你不是早就有答案了吗？把这里变成自己的家也是一个办法。”<br/> 观察者以一个高难度，极尽体现身体之柔软的姿态从沙发上翻起来，另一只手也抓住了大克的胳膊，好像不打算让他离开。<br/> 最终在塞壬少女的牵引下，他被拉倒在沙发上。<br/> “……需要我来抚平你的担忧吗？”<br/> “不需要，我对你这种骨头架子不感兴趣。”<br/> “你在说谎。之前你和尼米搞的时候——”<br/> “果然你是做了监控对吧？”<br/> “也不能算是监控啦……那毕竟是我的子系统，她什么时候解除的‘变色龙’我是能知道的……”<br/> 观察者轻轻地往大克鼻子上吹气，慵懒的眸子轻轻敛着，好似把大克当成了大号抱枕——收起身后的舰体，将自身化成一条黏糊糊的八爪鱼挂在他的身上，牢牢绑住。<br/> “你说，那些重樱姑娘如果知道你宁可跟塞壬睡也不肯跟她们睡，会作何感想~”<br/> “多半会气急败坏吧。说起来你帮我从卧室清出去的两个窃听器……我交给了神通，间接导致赤城和大凤斗殴——我也很累啊，如果不赶紧培养出一个合适的指导员，这样的情况只会越来越普遍。”<br/> “只因为姑娘们不符合你预期的指导员定位，你就不让她们尝试？时间可是最好的老师——”<br/> “也许你是对的，但我的思想洁癖一直很严重……如果没有思想洁癖也不会成为战舰核心，在政审的时候就被淘汰了。”<br/> 克里姆林往沙发背上挪了挪，尽量让自己有所依靠。<br/> 观察者依靠着他，他背对沙发——然而背后又好似空荡荡的，什么都不存在。<br/> “……如果我的外貌不再可爱，你也不会抛弃我？”枕着大克的胸肌，观察者突然喃喃道。<br/> 在说这话的时候，她的双眼居然有些茫然。<br/> “……怎么可能抛弃你。”<br/> 觉着这话就好像不自信的姑娘突发的惆怅感言，没有什么实际意义，大克便出声安慰道：<br/> “最多只是不再对你的肉体产生冲动而已……但人性又不是全靠欲望构成。‘丑陋’与‘美丽’的定义是相对的，我读过《巴黎圣母院》，也有着自信能够分辨出的心灵的美好和丑陋。”<br/> “……那……你居然觉得我的灵魂美丽？？”<br/> “可能是有什么苦衷吧，总之，我觉得你的本性应该不坏，否则也不会给你戒指了。”<br/> 克里姆林拍了拍她的小脑袋瓜：“你我皆有着改变的勇气，都是被规则框住了才而不能大展拳脚。我也能感觉到你在竭力脱离塞壬的某些体制，做一个自由的姑娘，但从一个体制逃脱到另一个体制去，需要承担全新的责任……”<br/> “……现在还不行，你还需要我给你带回来更多情报，而且……”<br/> 终于不再迷茫，观察者翻过身来，把大克当成了自己的吊床，挪动了一下臀部，尽量让自己找到一个舒适的躺姿：<br/> “当一个塞壬也挺好的，干些坏事也能名正言顺的——毕竟塞壬是反派嘛。”<br/> 虽然整体不算沉，但她实实在在的体重搭在克里姆林的身上，让他短暂地生出了怜惜她的冲动：<br/> “我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论调……如果你真的想要卸下双面间谍的包覆，在这里当一个领航员或者顾问，也都没问题。”<br/> “略略——我才不要像那个破局者一样被你圈养起来呢！”<br/> 又翻过身，如同把八爪鱼的滑溜跟灵活发挥到极致，观察者对着大克做了一个鬼脸，随后送给他的下巴一个轻吻：<br/> “啵……那我就说实话咯？你可不能打我。”<br/> “要是总喜欢付诸暴力，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不会考察你了……”<br/> “是这样的，我想要取一点你的基因样本，带回主机去。”<br/> “……等下，你说要取什么？”<br/> 大克愣了愣，仿佛耳背听错了什么词汇。<br/> “要你的基因样本……而且不是头发那种东西。”<br/> 如此说着，观察者挂上一幅稍有些玩味的表情。<br/> “无论你喜欢什么收集方式都可以特别订制唷，只限今天~”<br/> “……要那玩意儿干嘛？”<br/> 大克还是不能理解，倒不是觉得害羞什么的——<br/> 在他那个年代，许多基因相关的研究都处在理论阶段。<br/> “为了在主机的下一次实验评定中，获得更高的地位……除此之外，也有我自己的一些需求。”<br/> 观察者目光游移了一下，挪到大克的大腿根上，将肉肉的小腿肚子搭在他的肩头，以脚趾夹着他的耳垂，往两侧拽了拽。<br/> 这种顽皮的举动带来了非常特殊的情调。<br/> “我发现你对不同的女人关注的点也不一样——比如说欧根，你会更注重她的双腿，而对齐柏林，会比较常看胸——”<br/> 观察者樱唇中仿佛吐出了一团薄雾：“我的话……你经常看我的脚对吧？”<br/> ……<br/> “……”<br/> 站在门外的贝法轻叹一声，而她身后的一大群姑娘们，此时脸上的颜色也都是阴晴不定的。<br/> 内部协调也是有协调不了的家伙的。<br/> 尤其是被贝法和神通拦在外面的赤城还有大凤，此时脸色已经由黑转白了。<br/> 而爱宕那种家伙——她看上去没什么不适，甚至有点蠢蠢欲动的样子。<br/> 说对大克如此看重塞壬没有意见，那是在骗自己。<br/> 奈何克里姆林真的做到了对塞壬和舰娘一视同仁——除了还在观察期的测试者，船上其他两个塞壬都能自由活动，要用姑娘们加入联合舰队以前的认知去理解的话，这种“博爱”简直是扯淡。<br/> “我忍不住了！！让开，贝尔法斯特——”赤城的尾巴开始随着她周身升腾的气焰弧动起来，一如传说中鬼魅的妖狐。<br/> “赤城女士……就算是您，打扰了主人的话，我的主炮也不是好说话的——”<br/> 贝法第一次对着舰队中的其他女人亮出自己的舰装，12门黑洞洞的炮口指着赤城，仿佛下一秒就要击发。<br/> “姐姐。”<br/> 然而炸毛的赤城被加贺给拉架了。<br/> “现在是特殊时期。你看不出来吗？那个塞壬跟指挥官之间的羁绊要远多于我们——”<br/> “就算是那样——”<br/> “创造更多美好的回忆，就能逆转不利的局势。与其在这里无能狂怒，不如好好想想接下来要怎么让他倾心。”<br/> 加贺淡淡道：“现在若是你冲进去……整支舰队的姐妹都会是我们的敌人。”<br/> “……大凤安装的监视器没有响应呢……应该是被那个塞壬给屏蔽掉了。”<br/> 在这对姐妹之后，匿在阴影中的大凤喃喃自语：“呵呵呵呵……没关系的，无论指挥官跟多少舰娘好过，大凤也会一直静静地注视着您……”<br/> “……赶紧离开吧，各位。”<br/> 贝法头一次表现出了如此水平的强硬态度：<br/> “请不要让贝法说第二遍。”<br/> “……等着，英国人，我一定会赶在你之前……可恶。”<br/> 赤城骂骂咧咧地被加贺架走了——<br/> “唉……”<br/> 神通看着那远去的航母们，有些惆怅地敲了敲扇子：“如果打扰到指挥官了，代我们向他道声抱歉吧……”<br/> “不需要道歉，神通女士，您又没做错任何事……”<br/> 贝法收回了舰装，随后，她重新换上了企盼的情绪：<br/> “……还有一晚上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