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志，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啊？”<br/> “波兰。”<br/> “波兰？战争不是已经结束了吗？？”<br/> “还没有，同志，远方的同志在呼唤我们，我们必须回应——”<br/> 8月5日，罗西亚至白俄，红军开拔。<br/> 2万人力，光舰娘的后勤人员就有1万多，也有不少观察员和研究员，剩下的战斗员不足3000人，都是有过配合舰娘巷战的老手，大克这次去铁血和维希，倒也能说得上是下血本了，但俾斯麦明面上是不会感谢他的，甚至应该稍微抵制他一下，给那些容克装个样子，说自己也是迫不得已才同意了苏联的要求——<br/> 因为……打不过苏联的两百多艘船，她们确实也打不过，这理由在哪里都说得通。<br/> 足2万人的海军协同部队大摇大摆地进入了波兰，但当他们都快到比亚维斯托克了，波兰人死寂的宣传机器和停摆的军事机器，依然在无视这支还算浩大的人群。<br/> 因为他们打着的旗号是……国际纵队。<br/> 并且他们没有携带武器，全体轻装上阵，只有那军绿色的卡车，以及其上没有标识的红旗，显示了其并非民间组织的特殊之处。<br/> 波兰乡间的景色还算不错，斜坐在车顶上，大克的目光远眺，嘴里的口香糖翻来翻去——觉着这国家跟自己记忆中倒是差别不大。<br/> 但一路上别说看到乡间务农的人了，连个跟踪他们的军警都看不到——稍微显得有些寂寥，也少了不少异域风情，他明白，波兰是真的太怕苏联了。<br/> 这种害怕，是从民间到政府，自下而上全方位的。<br/> 早些时候苏联号要求向波兰借道，波兰不同意，说下路的东欧国家明明也可以过去，为什么非要走我们的路——还说苏联人不安好心。<br/> 那肯定的啊，真安好心的话，我们是不是应该给你们这连一艘舰娘都没有的大波波也分配几位舰娘坐镇？铁血的一半、苏联的一半？<br/> 苏联号听了那些波兰人的话后，当即一笑，在白俄边境，布列斯特要塞前，展开了一场为期半天的军演，50多个舰娘把今年秋垦的土都翻好了，当即那些政客便没了动静——据说军费吃紧的波兰军队用2小时撤退了50多公里，还逃了不少，以为苏联真要打过来——<br/> 不得不说，苏联同志的某些行为算是在周边国家眼里坐实了“大国沙文主义者”的名号，但因为舰娘身份特殊，她们有足够的理由说服民众——这是为了保护欧陆，为了全人类的幸福，要去法国沿岸，跟塞壬决一死战，而波兰政府的“无理取闹”则是在阻碍人类文明恢复云云。<br/> 最终，在波兰强充脸面发起的谈判中，苏联号同意了——借道人员不装配重武器的要求……其实懂行的都知道这纯属扯淡，车队里30艘战舰的火力足够把华沙直接轰平的，也就是让他们面子上好看一点而已。<br/> 有道是树没有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现在苏联人是不要脸的那一方，自然波兰处处都要忍让。<br/> 时代好像又要变回去了——<br/> 然而大克真的暂时对波兰没啥念想，就好像人不会觉得仓鼠能威胁到自己的生命一样——如果门前有恶犬，人还会绕开走，但如果门前是仓鼠，大部分人都会越过它，走自己的，少数恶劣的家伙还会一脚把仓鼠踹飞……<br/> 而大克正是不那么恶劣的家伙——前提是波兰政府别做什么骚操作。<br/> “不许扰民，这次出来我们已经把最好的食品都供应给纵队了，别让我听到任何去平民家里顺食物跟水的举报——”<br/> 如此约束过近卫1师的同志后，车队暂时在村中停摆，大克终于有时间忙里偷闲地稍微享受一下淳美的夏风了。<br/> 虽然不配点小酒，还是有那么点败兴的，但他也要给纵队的人做个榜样，戒酒也挺长时间了，至少要等到结果出来——<br/> 随着大克举手示意停车，人群从车上跳下，散开，拿出大箱的自热荞麦饭，还有牛肉罐头啃起来——他们吃的东西可能比波兰本地人吃的都丰盛，一时间，香味激得有不少闭门不出的村民悄悄推开窗户打量着下面这些……被政府告知不要随意接触的俄罗斯人。<br/> 等等，为什么里面还有不少东亚面孔？<br/> 心思稍微活络了一些，家中稍微有些困难的村民们都鼓起勇气，或亲自出门，或让自己的孩子出去和那些车队成员接触一下，看看能不能卖出去点什么，或者交换些东西。<br/> 粮食在这里还不算很短缺，但其他的生活必需品还是很难搞到的，一些精加工的食物也让村民们流口水。<br/> 虽然波兰政府还不至于达到失去办公职能的程度，但对这些边缘地区来说，影响力也在逐渐降低——怕苏联人是真的，但想要过好些也是真的，对物质的渴望最终还是战胜了恐惧。<br/> 一个包着斯拉夫头巾的波兰姑娘一步三回头地摸到了车队的队尾处。<br/> 她不会英语，俄语词汇也有限，但她会一些德语，便用德语向那些正在大啃牛肉的观察员们请求交易。<br/> 幸好这一批去铁血的研究员和观察员都是会德语的，便看了看对方篮子里的东西——有一些炸波兰饺子，羊角包还有鸡蛋，不能算很丰盛，但姑娘要的也不多，一颗鸡蛋只要1兹罗提，羊角包3个，小份炸饺子6个。<br/> 这些看上去就很靠谱的纵队成员手里倒是真的有波兰货币。<br/> 但其实没有必要买，手里的东西已经够吃了。<br/> 看得出来这些人不想花钱，小姑娘便提出用牛肉罐头换——<br/> 有几个比较善良的研究员刚准备把手里的罐头递给她，却见大克一个翻身，从车顶上跳了下来，而负责开车的贝法也从驾驶席走出，他们的动作一下子吓到了小姑娘，连带着吓到了研究员们。<br/> 波兰人不知道大克是谁，但纵队成员可知道啊。<br/> “克里姆林同志……”<br/> 见大克亲自下场，一位女研究员想要解释一番。<br/> 但大克抬手制止了她：“我知道你们也是好心，但不能买当地人的东西——不是因为想要维持纪律或者不想照顾她们之类的，而是考虑到后续影响。”<br/> 克里姆林说这话的时候用的是比较标准的德语，所以姑娘也能听懂一些。<br/> 他转向那位波兰姑娘：<br/> “孩子，如果我们买了你的食物，村里的人会不会因为眼红你而对你做些不好的事？”<br/> 没想过这种可能性的小姑娘当即脸上一白。<br/> 大克扫视了一圈车队周边，发现有不少心怀鬼胎之辈正在盯着这里的情况，他敢保证，那些出来跟纵队做交易的人肯定会遭到报复，或者抢劫之类的——就因为他们得偿所愿，改善了一点生活，就会被冠上和俄国佬通奸之类的罪名，被区别对待。<br/> 克里姆林眼中蓝光流转，震慑了一下那些偷听的家伙们，便目送那位恍然大悟的姑娘匆匆离开。<br/> 类似的情况他也算见过不少了，有善心办坏事也不是一件两件的。<br/> “对不起，克里姆林同志，我没有想到这些。”<br/> 到底还是比较淳朴的性格，这些研究员在失落的同时赶忙感谢大克避免了一场悲剧。<br/> “你们没怎么亲临前线过，不明白有些看似不近人情的规定，也是可以理解的。”<br/> 大克也没有追究的意思：“以后做事之前多思考一下，最为难堪是人心。”<br/> “是，同志，我记住了。”<br/> 休息依然在继续，村民们的交易请求都被拒绝——但大克可以确定的是，至少车队离开后，那些人也不会被骚扰了。<br/> 不，也许还是会被骚扰，他们向车队表现出交易的意图，本身就是一种会受到攻击的倾向。<br/> 虽然没有想过把波兰立刻并入联盟，但大克心底也埋下一枚种子，那便是要改变这里的形态，让波兰人也能自在地生活……至少是相对自在地生活。<br/> 为此，哪怕他们会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憎恨自己……也是没办法的事。<br/> “指挥官，皇家的联络点就在不远处。要带上格奈森瑙小姐同行吗？”<br/> “不必，我们自己过去就好。”<br/> 听到贝法在身后的提醒，大克意识到，休息时间结束了。<br/> 铁血答应为皇家接触克里姆林铺路——她们也确实做到了，只不过相对她们自己的线路建设，动作迟钝了一点，其中有多少小九九，都不值一提。<br/> 而这份协助协议，也是绕开了皇家单独谈的，显然她们在大西洋的利益分配问题上，并不会因为雇佣过皇家作战，就有所收敛，甚至想要从克里姆林这边借势。<br/> 为了平衡一下阵营关系，大克跟皇家谈东西，也必须单独谈。<br/> “让阿贾克斯和柴郡过来吧，她们估计也憋坏了。”<br/> 大克长吸一口气：“贝法，你会经常想念自己的家人吗？”<br/> “会的，但贝尔法斯特知道自己现在的立场已经和以往大不相同了——我会尽力为您争取一切应属于您的东西。”<br/> 贝法抚胸道。<br/> 她看向大克的时候，眼底已经没了那几分迷茫，更多的是爱意——手上的戒指也如目光般闪亮。<br/> “我不是问这个……唉，你不用这样也可以的。”但大克看着她那正经的样子，有些头疼地挠了挠脑门——<br/> 他的头发也是终于长长了，看上去不那么秃。<br/> “诶？？”贝法闻言一愣。<br/> “今天你要帮助皇家多多争取利益。”<br/> 大克却微笑着继续点醒她：“你还是不列颠人，所以没关系的，暂时忘了我们的关系——为你的民众，为你的家人，从我这里，能抠一点是一点吧。”<br/> ……<br/> 当贝法还在为大克的布置感到震撼之时，克里姆林已经站在了皇家的“外交天团”面前。<br/> 明明只是临时的联络处，甚至没停留多长时间，但这座刚买下来的小别墅里，还是充满了奢华的皇室家具。<br/> 这也让大克有点傻眼，随后面容严肃——果然，在这种没必要的地方涨面子和志气，非常有英国佬的奢靡作风。<br/> 但另一方面，他倒是也知道了，皇家的状况要比铁血好太多了，对他的重视程度也有在外派人员上表现出来。<br/> “您就是克里姆林指挥官吗，贵安。我是皇家海军的荣耀——胡德。”<br/> 金发碧眼的美人朝着大克微微倾身，淑女大沿帽的衬托下，她整个人都散发着令人不可转移视线的光辉：<br/> “真是太好了，能在这里如约见到您——”<br/> “我没有放人鸽子的习惯，胡德女士——也是久仰大名了。”<br/> 大克倒不是客套，毕竟把“丹麦海峡的悲剧”派过来，说明皇家确实很重视他，有礼一些也说得过去。<br/> 贝法有提前跟大克说过来可能的访人员都分为哪些档次，胡德在皇家使团里就属于代表规格最高的那一级，而且她是艘战巡，地位、实力上能跟她比肩的，也就是厌战了……再往上，也就只有伊丽莎白亲自来访才算更高级别。<br/> 但大西洋战争不是还没打完么——<br/> 除了胡德以外，大克还看到了一个贝法猜测的随行人员。<br/> 爱丁堡。<br/> “……姐姐。”<br/> 看到了爱丁堡那紧张、激动、又欲言又止的样子，贝法小声念叨着。<br/> 把她派出来，陛下的生活水平还要再下降……恐怕是把纽卡斯尔请出山了，这也说明了伊丽莎白对贝法的极端关切。<br/> 虽然心里有点暖，但贝法还是没有马上贴过去，倒是阿贾克斯和柴郡——<br/> 好吧，没阿贾克斯什么事，柴郡直接一头扑进了对面天狼星的怀里，猛地一阵蹭。<br/> “天狼亲！！”<br/> “……柴郡女士，许久未见……啊，请不要这样……克里姆林先生在看着。”<br/> ……为什么天狼星也在……<br/> 贝法的目光又投向某个冒失女仆。<br/> 虽然知道天狼星离开陛下身边其实就跟走了个空气没啥区别，但她也跟过来的话，战斗力会下降很多——<br/> “……我是自己请愿的，因为害女仆长沉没……”<br/> 搂着猫猫，天狼星的眼神里写满了歉意。<br/> “看起来您有好好对待她们呢，我们皇家也绝不会亏待朋友。”<br/> 胡德见双方气氛还算不错，便正式开启了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