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克发觉，最近主机对自己的限制越来越敷衍了——除了建出的船仍是以铁血娘们儿为主外，科研舰的建造需求变低了不少，原本需要大量的经验，现在就走个过场，扔魔方就给，属于是清仓甩卖了。<br/> 主机这种一股脑把舰娘混着送的举动，可能跟余烬舰艇提前与他接触有关。<br/> 进化要加速了。<br/> 大克近期也加派了往南极方向的巡逻队，他不希望是由对方冲破那条红线，进攻好不容易重建的太平洋航道，而是他主动去南极和对方碰一碰，在敦刻尔克、贝尔法斯特、加里宁格勒同时开工阿列克谢级的情况下，他认为在年底，联盟的灵能战舰总数便能够快速地达到他手下舰娘数目的一半——在战场上人类也能够有更多的作用。<br/> 他将诸星团和乡由意大利调离，编入了高雄她们的警戒舰队，又邀请汉弗莱跟哈克参与南大西洋公海巡逻任务，等一月份的会议结束——如果坎宁安能在他心中达标，英国本土舰队就可以参与到更加要紧的联合军事行动中了，会缓解一大半的封锁压力。<br/> 以往都是人类被塞壬封锁，现在反而是塞壬被人类封锁，放一年前想都不敢想。<br/> “尼米不参与今天的剪彩活动吗？”<br/> “她说人事局设立新部门不过是个小场面，什么时候激进派德共学员结业，她什么时候才能脱开身。”齐柏林面上带着些许诡异。<br/> “小场面啊。”<br/> 大克笑了一声。<br/> 尼米现在也已经进入“事业上升期”了，会看不上这点露面的活动也是可以理解的。<br/> 或许她认为自己的基本盘在效忠于她的塞壬舰队和学员那儿，并且在努力维护好这两个不算小的圈子，至于拿宝贵的时间换曝光度——那是政客喜欢干的事情。<br/> “你说以后让舰长同志出任什么职务比较好呢？她不可能是个纯粹的军人，应该说，她已经学会了用军事手段来达到政治目的……”<br/> “我不知道，按你之前的分析，舰娘的性格是什么样的，就给她分配什么职务。”齐柏林虽然是这么说，但她对尼米当前的处境就相当满意的样子，偶尔她抓人回来还会去找尼米打个招呼，看看她是打算改造，还是直接下狱。<br/> “我看她当老师就当得很开心的样子……党校的工作固然很重要，但短期还是需要她指导军队——除非有更多的舰娘将领脱颖而出。”<br/> 大克心想如果尼米能做到桃李满天下的话，那也是非常方便她在会议内找到盟友的。<br/> 他不仅希望三位跟着自己许久的姑娘能在舰娘会议中占据主导，还希望她们在人类会议那边也有影响力。<br/> 但这不是说他就要把仨人硬塞进去——循序渐进的，拉近跟人类代表距离的行动本身就是一种学习实践。<br/> 目前看来，欧根做得很好，而齐柏林是大有一种，把所有人都“发展”成敌人的意思……<br/> “齐柏林同志，你知道你在德共和汉堡社会党内的风评么？”<br/> “知道，无情的刽子手，第二魔王之类的，和罗恩并列。”<br/> “……”拥有如此清晰的自我认知却死不改变，这倔强劲儿，不愧是你。<br/> 大克摸了摸额头上不存在的汗珠：“……你知道党监察委员会为什么总是换人吗？”<br/> “因为不能让一个人长期掌握监察机构的权力？”<br/> “有一部分是对的，但主要还是为了保护那个倒霉鬼——一般得罪人的活全被党监干了，只是得罪一部分人，就急流勇退的话，凭部长会议及我的个人面子是肯定保得住你的，但干的时间长了的话，你绝对会把大部分人都得罪一遍，这个职务从设立之初，便决定了它即使不用上战场，仍是最危险的工作——”<br/> 大克严肃道：“所以，如果你在铁血受到的举报和阻挠达到一个阈值后，我会把你调离并重新放到身边，任一个权力不那么大的职务——这样无论是舰娘还是人类都报复不到你。”<br/> “那看来我要加紧工作了，争取能尽快回到你身边。”<br/> “……你要这么理解……也不是不行。”<br/> 看到对方脸上狂气的表情，大克觉得她肯定get到了自己的意思，单纯是不愿意服输罢了……她并不畏惧那些积累下来的怨怼，因为她本来就有毁灭一切的倾向。<br/> “……如果我不当党监的话，你还有别的人选吗？”<br/> 齐柏林见大克脸带纠结，难得在公共场合露出一副宠溺似的模样。<br/> “说实话，我可以从一群铁血娘们儿里随便抓阄，抓到哪个都很适合当党监，你们那些姐妹实在太……”<br/> 大克表示就刚才那位美因茨就属于不错的人选——单纯指性格和工作态度。<br/> “……”<br/> 感受到大克莫名其妙视线的美因茨从成团的聚光灯中挪过注意力来。<br/> “都是容易得罪人的主。但我又不可能把监察工作交给信浓同志她们。”<br/> “光铁血的舰娘不够吧？能代不行么？”<br/> “她虽然很认真，但太容易被骗了。”<br/> “那就亲自去培养她。”<br/> “等我们的战略重心回到重樱时再说吧。”<br/> ……<br/> 活动结束并清场之后，“新建”的四艘战舰都聚在大克身前，想问问他有什么任务安排——<br/> 大克给出的任务非常简单。<br/> “埃吉尔、奥古斯特跟奥丁同志，去挑几个学员进行灵能指导。嗯，美因茨同志的话……”<br/> 看着昂头顶胸，浑身“浩然正气”的标致军人少女，大克一抬手：“你得先去培训班。”<br/> “培训班？？”<br/> 觉得自己被小看了的美因茨眉毛一竖。<br/> “指挥官，我虽然没有战绩，但舰装质量和战斗本能绝对满足作战要求，我要求上前线。”<br/> “现在前线都是110级以上的舰娘在顶着，而且也不吃紧，你1级去凑什么热闹。”<br/> 大克摇摇头：“当务之急的是赶紧提高你的等级和灵能素质，这样在战场上才能活的更久。”<br/> “……活得更久？”<br/> 属实把美因茨给整迷惑了，她就没往大克希望减少伤亡那方面想。<br/> “如果你觉得学习不够发光发热的话，我可以再安排一个后勤职务给你——你得带职上课，可以吗？”<br/> “我要求作战部门的职务——唔？”<br/> 她还打算争取一个能充分发挥自己性能的位置，但埃吉尔和奥古斯特一左一右架住了她，同时捏住了她的肩膀——<br/> “呵呵呵，美因茨你好像还没搞清楚状况呢~”<br/> “这样吧，指挥官，既然你让我们挑学员，第一个学员就选她好了——”<br/> “你们？咦？？”<br/> 被航母和大巡拖走的轻巡眼带惶恐跟疑惑，她对世界参差的认知，从这刻便正式开始了。<br/> “别搞得太过火啊？”<br/> 大克补充了一声，但这时候三艘船已经消失在了拐角，大克甚至从埃吉尔的情感波动中感受到了一股兴奋劲儿。<br/> 让男人想在胸口画一个镰刀锤子以保佑美因茨——希望人没事儿。<br/> “……奥丁同志，你还有事吗？”<br/> 大克挠着头看向奥丁，他不希望埃吉尔跟魔女过分地教训美因茨，但那两艘船理论上运用灵能的熟练度比他还要高，作为老师绝对合格。<br/> “外面好像有人在演讲。”似乎是因为已经跟大克有了肌肤之亲，奥丁面对大克的时候又自然了很多，但大克在看向她那过分厚实帅气的大衣时，总能不自制地想起这家伙是个超级闷骚女，衣服下面一定又藏了什么劲爆的美景——<br/> “哦，你说学员代表的演讲么？那也是今天布置的一部分。”<br/> 回神的男人耳朵一竖，知道那是尼米的学员在制造冲突的第一阶段。<br/> 她们计划了许久，但实施过程非要挑他到场的时候……很难说是邀功还是需要他亲自把关。<br/> “已经开始了？我还以为她们会等俾斯麦出门之后再……”<br/> “俾斯麦被媒体包围的时间太长了一点，按照计划，她现在应该已经在大使馆跟您共进晚餐了才是。”<br/> 彼得掐着表，愁眉不展：“您也是——两个人一起出去的话能够分摊更多的媒体火力，那些记者又不敢把您怎么样……明明安排任务可以等晚餐之后再说……”<br/> 彼得抱怨的声音很快就被基地外嘈杂的声音给压了下去：<br/> “施奈德小姐——您怎么保证您代表的是铁血人民的利益而不是军方或容克企业的？”<br/> “这位先生，我是普通工人家庭出身，师从Z-23导师，履历干净，在三个月入选灵能特训班和党校前，还不过是一个车间技工，我相信不论是我的身份还是我的诉求，都很能代表基层人民。”<br/> 站在台上的棕发女性身穿类似警服的灵能军制服，形象干练——尽管她的容貌不是很突出，但有一种德国女性特有的，“坚毅”的面相，很容易就能将她和军人这个职业联系起来。<br/> “灵能者也能算是普通民众吗？”有记者尖锐提问。<br/> “马克思理论的延伸使我们得出结论——一切人类用以改造世界的主观能动性，或是称之为天赋的某些东西，并不能用来区分阶级，它们只能让我们在后天分工上有所区别，包括灵能。”<br/> 施奈德单手扶桌，这让她看上去十分飒爽，颇有种会议上的霸台红人的感觉。<br/> “而且——无论其他人是不是这样认为，至少我个人，我的班级，德共中大部分还在进修的同志们都是这么认为的——灵能者也是普通人，我们理应为了平民正义的诉求贡献自己的力量。”<br/> “既然您打算在政界崭露头角，那您一定已经准备好了参选目标和承诺吧？”<br/> “没错，我代表民众提出的第一个诉求便是——让更多的人，尤其是无政府或企业背景的普通人成为灵能者，并会勉励实现它！无论是以后我进入文职还是军职，它都不会变化！”<br/> 施奈德语气激昂：“全民灵能者的时代已经在向我们招手了！当我们像是普及初高中教育一样普及了灵能教育，用更加高级的机器，真正做到用‘思维改造世界’的时候，每个人都掌握了不小的力量的时候，阶级的差距才会被迅速抹平！”<br/> 她眼间蓝光闪烁，让桌上的麦克风漂浮起来，这一异象让媒体更加疯狂地拍摄起来。<br/> “想象看车间工人用灵能牵引零件，用更高的精度快速组装，或者直接驱动复杂机械进行创造活动，生产效率上去以后，我们的物质和精神生活也会得到很大提高——”<br/> “但是灵能不也需要看天赋吗？”有个柏林晨邮报的记者举起手：“克里姆林呢？有任何灵能者可以对抗得了他吗？”<br/> 问这个问题的人，不知道是舰娘们准备好的托，还是单纯的胆大包天……<br/> “天赋的高低无法填平数量差距，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各位，即使是最强大的，经受完备系统教育的强灵能者，也无法在高基数的弱灵能者面前撑住。”<br/> 直到现在，借由这位德国女同志的发言，列乌托夫才向人类社会展露了灵能培训的真面目，它的垄断并不是技术垄断，而是资源垄断。<br/> “——即使是克里姆林同志。”<br/> 台下一片哗然，不少记者纷纷开始指责这个不要命的同行居然在大克还在现场的时候提如此尖锐的问题，如果影响到他跟德国后续的合作，这家伙就是历史的罪人。<br/> 然而这正是大克想要的，他挤开人群，站在施奈德的下方，用欣赏的眼神看着这个被Z-23寄予厚望的学员。<br/> 这才是无产阶级斗士应该有的精神面貌，挑战权威，哪怕那个权威是自己。<br/> “说的很好，同志，即使是我，也不可能只身对抗海量的灵能军。”<br/> 大克装模作样地向对方抛出了橄榄枝：“如果铁血政府不能给予你应有待遇，让你无法施展抱负，苏联的大门将永远向你敞开，我们欢迎更多有理想的同志加入伟大的事业。”<br/> “谢谢您，克里姆林同志，但我的党籍是德共的，也没有任何想要转走的意思。”<br/> 施奈德得体地拒绝了克里姆林的邀请：“但我会以德国人的身份和您并肩作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