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饱经摧残，但克里姆林还是从胸狠脚榨的仲裁者们手中逃了出来，并如约拿到了足够检阅舰队改造情况的时间。<br/> 虽然现在有了小齐柏林做家庭继承人，但权力的继承人还是尼米，他必须帮尼米亲自把关。<br/> 等大克出来的时候，脑袋上不断冒出【社会学+1+1】数字的驱逐舰堪堪停止了她的偷窥大业，把挤满了精华的笔记本悄悄收起来，并准备下次用自己相比那些战舰娇小一些的舰体对大克实施相似的战术，至于是东施效颦还是有所超越，那就要看大克配合不配合，以及她的天赋了。<br/> 众所周知，Z-23是一个好学且擅长学以致用的姑娘。<br/> “领洋者同志的舰装最先完成改造，现在她已经可以驱动起超空间引擎了。”<br/> “嗯？不是说改造成二型吗？哪来的超空间引擎？”听了尼米的汇报，大克头顶也冒出一串问号。<br/> “因为她是重巡领舰。”<br/> 尼米晃了晃笔尖：“整支舰队129舰共有6艘领舰，这些同志是三型舰装，跟仲裁者手下的那些塞壬一个档次。”<br/> “……她们这是默认你成为了仲裁机关的一员么？”<br/> 大克笑道。<br/> 那个笑容十分虚弱，令人心疼——鬼知道为啥一个身高快两米的毛熊能表现出“柔弱”的气质来。<br/> “她们还开放了寰宇议事厅的身份锁给我……虽然我还没有去过几次，但说上话是没有问题了。”<br/> 尼米脸色微微一红：“您跟我说一定要和她们打好关系，所以我就多多联络了一下。”<br/> 听似这孩子仍把社交去当成任务完成，但她应该也逐渐乐在其中了——因人与人产生联系的过程感到快活。<br/> “另外，我觉得与其说她们是承认了我，不如说是承认了您的身份，这支舰队在她们看来也是给您指挥的。”<br/> “哈，我现在可还不是海军元帅呢。”<br/> 大克摇摇头：“太过庞大的舰队调度也是我的知识盲区……舰长同志，总有人觉得我放权是个比较愚蠢的举动，可一旦掌握了过盛的权力，种种弱点就会暴露出来，比如我的文化水平，还有我的经验不足——”<br/> “但我觉得您肯定能胜任。”<br/> “就不要再提这种建议了……术业有专攻。”<br/> 大克有时候很羡慕舰娘的学习能力——可惜他的浅层睡眠到现在还是用来“填补空缺”，而不是用来学习新知识。<br/> 他打算这次回去就往会议呈上议案，要求获得更多的自我提高时间。<br/> “唔……我，我也缺乏必要的经验啊……”<br/> 尼米小撒娇了一下：“指挥官同志真会使唤人。”<br/> 【等你差不多习惯以后，下一代的舰队指挥也快出炉了，那时候你就能顺利退役。】<br/> 看着尼米这幅样子，大克不知为何，好像跑走马灯一样，眼前闪过了阿列克谢同志跟他喝酒时的发言。<br/> ……那三艘仲裁者下手是真的狠，都给老子搞得回光返照了。<br/> 他啧了一声，随后使劲连着尼米的贝雷帽一起，揉搓她的小脑袋：<br/> “这毕竟是个硬性任务啊，好好干。”<br/> 大克跟尼米亲情互动的时候，完成了舾装的领洋者三型也抵达了休息区，眼带几分敌意地盯着大克，仿佛他把自己舰队的吉祥物给抢走了一样。<br/> “啊，咳咳，指挥官同志，要去参观一下改造过程吗？”<br/> 尼米连忙拍掉了大克的手，装出一幅认真严肃的样子。<br/> 驱逐领舰现在也有“偶像包袱”了——或者说，她很清楚领洋者跟大克不对付，毕竟空气中总是飘着一股U81心爱的橘子汁儿的香气。<br/> 他们边聊边行至船坞，透明的车间隔仓内，看似四肢柔软，但实际上手脚绷紧的时候能够钳断钢筋的塞壬姑娘们，正在一排排地接受舾装体检。<br/> 这一眼看过去，统一的灯条加紧身衣着装，一样苍白的肌肤，微微泛光的眸子，动作整齐规矩，如同机器，还挺震撼的，不过主机也是有心把每个塞壬个体的容貌都设计得“个性化”一些，让大克不至于脸盲。<br/> 不怪有些非沿海地区会出现“塞壬后援会”这种奇怪的组织了，抛去无机质跟冰冷的眼神、表情，普通人若是能讨得这样的美人青睐，那确实是一件幸事啊……<br/> “到六月份的时候就能完成全部换装工作，比预计的稍微晚了一点。”<br/> 领洋者都没给尼米开口继续向大克汇报的机会，就抢了台词：<br/> “因为els的突袭，有部分新组件被巡逻队拿走了。”<br/> “奇怪，你们都知道els的事情，那为什么就不公开它来地的目的呢？”<br/> “不清楚，我只能回答我知道。”<br/> “……”<br/> 大克无语地摆了摆手：“好吧，这艹蛋的保密条例。”<br/> “脱离主机管控之后，我们的一部分信息接收渠道也被掐断了。”<br/> 领洋者难得解释了一下，哪怕她恨不得把大克给瞪死在这儿：“现在我们在主机的记录中，标识或许是‘舰娘’。”<br/> “……呃。”<br/> 大克闻言，想起刚才自己调侃尼米都快变成仲裁者一员的事情，有些尴尬起来。<br/> 她们终究还是被夹在了两边都不讨好的位置上。<br/> “所以我们一定要对这些同志好，能满足的一定得满足，否则她们就没有家了。”<br/> 尼米这时候插话道。<br/> 她也没什么可不好意思的，大克一直要求她实事求是，那么遇到困难，也必须说出来，这跟她刚刚小小抱怨一下的目的完全不同。<br/> “……我不会负责你们的后勤保障。”<br/> 大克轻飘飘道。<br/> 尼米心头一突，领洋者也微微挑眉——从这句话里她们品出了大克打算让塞壬单独成军的意思，脱离他的势力范围，也因此，尼米可能不完全需要对舰娘会议负责。<br/> “但是……缺乏补给的话……”<br/> “反正除了我，你找谁要都可以。”<br/> 大克也不是想当谜语人，只不过是在考验尼米对于军队和政治之间关系的认识罢了：<br/> “总得有那么几个倒霉蛋掏钱。”<br/> “唔，要再去联系贝法同志吗？”<br/> “你不是还欠着她一大笔借款么……”<br/> “确实，但现在的话……也就只有重樱和俾斯麦姐那边没有……”<br/> “维内托最近手头最近也挺宽裕的。”<br/> “！！我明白了！”<br/> 接受了大克提点的尼米压下心头的罪恶感——毕竟这一大票的塞壬都是要吃饭的，吃谁家面包都是个吃。<br/> 以前的克里姆林估计会傻乎乎地想要扛下这一批塞壬的“赡养费用”，但仔细想想，这支军队的假想敌又不是尚未加入联盟的人类国度，更不是由苏联统一管理的……<br/> 那凭啥其他受到这支舰队保护的国家不掏钱！这点道理还是要讲的啊！<br/> 当然，只要给钱了，之后尼米的军队调度的透明公开，以及对各个盟国的支援行动，都可以更上心一些——<br/> 大克突然发觉，自己这样的想法多少有那么点……怎么说呢，修了。<br/> 但是在这个问题上，暂时他还没有不修的本钱，除非主机捏着鼻子继续当冤大头养着尼米的舰队。<br/> ……<br/> “谈好了？”憎恨怪捏着一本诗集，看向经过消毒舱回到舰桥的大克——她刚才在尝试给小齐柏林念一些后现代主义诗歌，但被后者严词拒绝了——理由是太丧气，不适合她这种还在发育的铁血花朵。<br/> 也就只有舰娘能够振振有词地反驳自己的家长了，换了别的小孩指不定要被齐柏林教成食人花。<br/> “都谈妥了，这次回去我得暗示一下那几个同志，拨款走的还是舰队国际的账，她们虽然要缴纳一部分物资，但整体上，到手的数额要远多于碧蓝航线时代，看在尼米的面子上，应该没问题。”<br/> “……什么叫尼米的面子，那不是你的面子么——你完全不用去跟她们谈的，她们一定会新增附加条件，比如延长你的排班时间。”<br/> 然而齐柏林一脸看透一切的表情，说出来的话也是充满了血淋淋的剥削味道。<br/> “只要尼米把舰队拉到她们的领海溜一圈，肯定能要到补给。”<br/> “不合适，这时候还是要形式主义的，你得分人。”<br/> 大克抬手敲了齐柏林脑袋一下。<br/> “你怎么也玩起让巴尔的老本行了——”<br/> “这就是海军该干的事情，跟让巴尔又有什么关系？”<br/> 齐柏林满脸的不服，但回首见小齐柏林往姨妈怀里猛钻的样子，突然有种莫名其妙的焦虑和挫败感。<br/> 明明她的机库也很大很有弹性，特别适合钻的才对，但闺女就是更喜欢黏着她妹妹。<br/> 彼得在情场上输的一塌糊涂，但意外地在别的地方扳回了一城，哪怕她本人对此并没有自觉：<br/> “大哲学家康德因为守时，经常被人当成活闹钟——早5晚8，周边邻里、教授们都以他的出行时间来作为校对标准。他是我们应该学习的对象——苏维埃领袖列宁也惜时如金，所有申请通过的计划从不明日开工，而是当天，从批准开始立刻动工，所以苏联的初期建设才会那么迅猛——”<br/> 彼得正经地讲着一些可能并没有那么有趣的历史故事跟名人轶事。<br/> “……”<br/> 虽然彼得讲的大方向肯定没错，但太过强调时间的重要性——也是她个人的风格吧，这样下去小齐柏林就要被教成小彼得了。<br/> “我们立刻返程。”<br/> 但大克并不打算打断她们的互动，而是加入她们，至少小齐柏林表面看上去还是听得津津有味的。<br/> 难得的休假被排满了本不需要干的工作，大克现在只想马上找个被窝钻进去睡觉——如果旁边没有女人那就更幸福了。<br/> “路途不长，但关于列宁同志的故事，我有几个更详细一点的，可以边开边讲。”<br/> ……<br/> 大克的故事其实更适合给成人听，而非孩童，但小齐柏林的接受能力很强，她切实地听懂了有关列宁故事的种种，而现在，他们开始聊斯大林——<br/> “早些年的时候斯大林同志跟列宁同志多有分歧，有些是真事，有些是后世抹黑——根据我熟悉的老兵回忆，以及我看到的档案分析——党内许多人认为斯大林同志的手段太过粗暴残忍，但列宁同志在离去前，担心实则的不是他太过暴力，反而是担心他手段太过温和。”<br/> 大克打算考考小齐柏林：“……你从这些故事里有总结出一些道理么？畅所欲言吧，这里没有外人——”<br/> “唔，要客观对待一切记录资料跟传言？不能人云亦云？”小齐柏林皱起了眉头，她觉得彼得讲的太过笼统的故事不戳她，但大克具体又精彩的故事之中穿插的东西又有些太过真实了。<br/> “这是一个很不错的想法，还有呢？”<br/> “……人的两面性，以及所处立场不同导致的看待问题方式的差异？”小齐柏林紧皱小眉毛。<br/> “太好了，你很有当哲学家或者政工者的天赋。”<br/> 大克脸上的狂喜之意根本藏不住，就差来个人给他写上“不愧是我闺女”了。<br/> “我还以为指挥官希望我做到站在他人视角看问题呢……我的经验还暂时撑不起这种高难度的思维方法。”小齐柏林居然松了口气的样子。<br/> “……”<br/> 刚刚还狂喜的大克受到了更大的冲击，他跟齐柏林还有彼得面面相觑——因为很多大号的舰娘都达不到小齐柏林进行总结的水平一半高。<br/> “但是斯大林同志上位也免不了要接受列宁同志的政治遗产吧……如果列宁同志一点都不希望他上位的话，应该会封死他取得权力的一切道路，说明他在临走前有发现自己新经济政策的弊端初显，需要有个真正合适的人给擦屁股——”<br/> “……呃，其实你稍微总结一两个就行了，反正多了也不加分。”<br/> 大克冷汗连连地打住小舰娘继续发散的思维：<br/> “晚上想吃点什么？我亲自下厨。”<br/> “恰烧烤！”<br/> “……小孩子应该多吃点有营养的东西……”<br/> “蛋白质的能量转化比率是最高的——还有脂肪！舰娘不需要维生素，想吃什么都可以！”<br/> 小齐柏林也开始撒娇，抱着大克的胳膊连连摇。<br/> “我要吃烧烤和点心！指挥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