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新泽西跟卡莉永丢给尼米做政审的同时，大克也打了一串电话把往美洲大批进货，打算于后天在旧金山让小白桦上市的明石给叫来了西雅图，顺带把某位自命不凡的马可波罗“大主教”也给吼了过来。<br/> 说实话，明石见过大克的“金刚怒目相”不少次了，但这次他的怒火更甚以往，从他不断敲击桌子给卓娅已经定型的子体开洞就能看出来，他对明石最近工作有多么不满意了。<br/> 猫娘吓得整个人都蜷缩了起来，拖沓的袖子遮在脸上，仿佛要盖小被儿躲桥洞子底下，以展现自己的弱小无助。<br/> “我让你去吸引各种符合灵能学院要求的人，不是让你去搞什么助学贷！就算要贷款——不，以联盟的名义，所有学习开支都是免费的！你这样会让那些聪明的学子误以为我们无力承担义务教育的开支！”<br/> “不，不是那样的喵！是给那些不想服从工作调剂又想上学的人一个机会喵！”<br/> 明石勉强能在大克的盛怒之下撑住，脑袋瓜子转的无比之快：“联盟要求无力承担学费的学子要服从工作分配，但是很多不想满世界乱跑的，经济拮据的学员可能就会因为这种调剂前提而放弃学习的机会喵！这不是很可惜吗？从小白桦营收的净利润里拿出一部分现金流发助学贷也能快速增加许多愿意‘自费’的孩子成为灵能者，对我们是有利的！”<br/> “……早期的灵能产业，只跟战争、军事相关……不可能不进行调剂，因为真正愿意去打仗的人永远是少数——尤其在我们的外部威胁已经不显的情况下。”<br/> 大克目光比之前稍微友善了一点，因为他知道明石已经不再从小白桦营收里抽成了——准确说，明石是把她的那份钱全都投入到了科研里，在东京的地下实验室进行新一轮的魔方研究工作，她本人的日常开销还是靠标准的科研人员跟维修人员的两个职务一起发的工资来解决。<br/> 大克怕的是随着小白桦影响力变强，明石的行为会将助学贷的运行模式引向早期信贷业的乱局——贷款创造悲剧的能力实在太强了，相关法律的制定一定要掌握在人民政府手里，审核则要通过人民银行，不能被个人或者企业轻易左右……哪怕小白桦是国企，明石是他的人，助学贷的本心是好的也一样。<br/> “指挥官是怕占用了灵能教育资源的人不乐意参军吗？”明石小心翼翼道。<br/> “那只是一部分原因……更多的是怕你把一些不干净的东西再引回来。”<br/> 大克叹了口气，尽量把字句说的清晰有力：“助学贷的广告你已经打出去了——现在挽救还来得及，降低名额，报名参与的学员所需要的钱都由国库拨款，利息……按膨胀收基础利息就好，不能更高。”<br/> “诶！但是这样的话——”<br/> “明石同志，你有病——需要好好休息一段时间……最近就跟着我吧，我会把你保护起来……北美虽然认可‘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的理念，但没有人需要借那么多钱——而且我们不允许北美出现需要借大额的个体户出现，你明白我的意思么？”<br/> 大克的目光十分坚定，他知道一刀切是不合适的，但美国人已经把贷款敲出秘籍来了，小白桦还开了个坏头，很快他便能预见到各种地下助学贷的兴起，搞得不少对灵能有所向往的学生无力还钱，不得不给放贷人“报恩”。<br/> “培养人才本身就是为了让经济在未来得到发展，这份投资的风险由联盟承担，也只有联盟能承担，这是我的底线。”<br/> 说起来，在重樱那边也有相似的情况出现过，但随着类幕府政治的兴起，连能发起助学贷的私户都没几个了，反倒是美国人这边一直玩的花，真要给钻了空子，大克预计明石犯的错误足够给她开个“留党察看”的处分。<br/> 如果真的有学子欠了钱还不上被威胁……不，大克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的，他会举起人类最大暴力集团的铁拳，跟那些放贷的好好讲讲道理——性质恶劣的全都送进去，还算懂事的也得卡住他们继续往这方面发展的路子。<br/> “虽然这是重建金融市场逃不过去的一环……但果然还是很让我难以接受啊。”<br/> 大克说出来的话很森冷，可明石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你有病，需要好好休息”上——不，重点在后面那一句“最近就跟着我吧”。<br/> 她对政治的敏锐程度很高，理解了这是大克对她的一种保护，怕她被某些有野心的人类或者舰娘攻讦，而且也想起了那些跟指挥官多有接触的舰娘，不久后都得到了他的“宠幸”……只要足够主动。<br/> 但是奸商猫在狂喜的同时也意识到了一个要命的问题——那就是自己的卖相比女王还要不如，属于那种除了撸毛之外不会让壮汉产生任何食欲的类型。<br/> 不管怎么说，既然机会到了眼前，就一定得把握住……但是卖乖卖可爱什么的……他吃这一套吗？<br/> 以为明石是因为被临时撤职才显得心神不宁跟失落的大克终归有点心软——明石做出的行动是基于她有限制的三观理念，本意还是好的，加上懂得搞经济的舰娘都是宝，得捧着护着，否则大克就把她丢回夜校先上个俩月再说了，才不会亲自保护跟指导她。<br/> “这件事情就这样放下吧，如果出了问题，我会让罗恩去处理……”<br/> “让罗恩……喵，这么严重喵？”心思刚刚旖旎起来的猫娘打了个寒颤。<br/> “你不知道现在北美的黑帮有多么猖獗，他们都有乱放贷跟追贷的能力，可能还会出现一些打着美国本土灵能私立学校的名号出来骗人的，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必须镇压下去，不然我们别想顺利改造美国。”<br/> 像范德林帮那样比较有底线的黑帮永远是少数，更何况联邦自己说白了就是最大的黑帮组织。<br/> “好了，你可以先去熟悉一下这里的环境，反正你满世界乱跑不需要一直盯着东京的实验基地，就按以前的步调来吧，只是把小白桦的工作放缓一点，交给不知火同志去打理一段时间——”<br/> “只有这个千万不要喵！！明石的心血才不要给那只死兔子！！”<br/> “……呃，你们之间分歧这么大吗？”<br/> 大克被明石的突然跳脚给吓到了，试探性地问了一句：“需不需要我找机会请你们两个一起搓一顿，改善一下关系？”<br/> “明石跟那种倒卖战利品的家伙不一样啊喵，我是正经的商人——唔喵，除，除了她，指挥官就没有其他能用的人喵？”<br/> “嗯……樫野？”<br/> 大克不确定道。<br/> “就她啦！只要不是不知火都可以！明石认罚喵！”<br/> 把几乎一多半的工作都没节操地推给“奶牛”之后，明石瞬间堕落成为大克怀里的一只猫咪，在后者无语的注视下不断地用脑袋拱着他的腹肌。<br/> “喵，好舒服喵——”<br/> “你啊，该不会是为了偷懒才犯这种错误吧？如果你敢有下次，我可真得考虑把你下放才行——”大克无奈地摸着她的脑袋。<br/> 这也是出于一种愧疚感……毕竟明石在擅长经商的同时，也不过是个女孩子，他凶了对方这么长时间，对方也认栽了，现在稍微修复一下私人关系是应该的。<br/> “马可波罗报道，指挥官，您找我？”<br/> 在明石耍赖的同时，马可波罗也准备好了一大堆腹稿至大克的办公室“认罪”来了。<br/> 说是“认罪”，其实是做好了充分的狡辩准备，自认凭三寸不烂之舌能够说服大克。<br/> 然而她进门的一瞬就愣住了，因为那个男人正抱着一只绿油油的“猫”，坐在办公室的阴影之中，原本应该十分明亮的双目都隐在了黑暗里，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态。<br/> 一股寒意从脚底升上心头，但马可很确定，自己借用大克的影响力所做的一切都对舰队有贡献，而她为自己谋利的部分微乎其微，理应不会受到太大的苛责。<br/> “……坦白说吧，马可波罗，你从来不是我的同志，对不对？”<br/> 抚摸着猫咪的男人慢慢地抬起头来，但他的眼睑依旧是黑的，几乎看不出神采来。<br/> “咣叽！！！”<br/> 这一句话，将准备好了所有反驳之词的马可吓得权杖落地，甚至，她丰满修长又有力的双腿也仿佛失去了支撑力般，一下鸭子坐，半跪了地上。<br/> 她瞳孔放大，恐惧攥住了她的心脏，让她不像是一个舰娘，而是什么遭到了巨大打击的普通人。<br/> “您，您为什么这么说？”<br/> 之前马可有多么嚣张跟自恋，如今她就有多么惶恐，被克里姆林听似平和的一句质问搞得差点把水密舱的水全排出去。<br/> 因为这意味着她的身份可能不再会被任何人承认——只因为大克对她称呼的变化。<br/> “你觉得美国是施展你拳脚的天堂，有维内托的兄弟党罩着你，并且自身还是强大的元化舰艇，你不需要人民来指导你，也不需要我来对你的工作指手画脚，对不对？”<br/> 大克缓缓道：“你越过了最高苏维埃跟兄弟党，包括在美撒丁支部同志们的意见，对希腊人送出了橄榄枝，想要他们像是古典时代的城邦王国，对美洲进行一次如侵占波罗的海一样的入侵——”<br/> 他将明石从腿上取下，而绿毛猫这时候已经被他全身散发出的恐怖气场给吓得一动不动了，就跟个死物似地趴在了桌子上，那样子要多怂有多怂。<br/> 起身的大克将身子侧过去，用一种淡然的目光看着马可波罗：“我当着许多舰娘的面给了你融入集体的机会，为此不惜和同志们的恶意产生冲突，之前认为你是一个站在民众一边，为大家着想的人，但看看你干了什么？”<br/> 他连上去扶一下马可波罗的意思都没有：“我们是国际主义战士，不是雇佣兵，也不是殖民者，但你的行为让我们看上去好像是只要付钱就能使唤的帮凶——”<br/> “我，我不过是，想要用最快最简单的办法，帮指挥官您……”<br/> 马可被吓得嗫嚅起来。<br/> 她当然想要表现出自己的能力以及抱负，让大克注意到她，喜爱她，高任她，但现在一切都因为自己的急于求成，被大克所误会，不，应该说，是个领导，就会认为她有异心，因为她就差把“不合群、独自搞大事、另立权柄”给写在脸上了。<br/> “想要让更多的撒丁同僚参与进这次的作战中……想要展示我，还有撒丁对您的忠诚——”<br/> 马可已经开始胡言乱语了，她舌头别说分叉了，就算有三张嘴都说不明白。<br/> “马可波罗啊马可波罗……”<br/> 大克听到她那哽咽的声音，仍旧没有放下身段：“我究竟做了什么让你如此不尊重我？不尊重布尔什维克？你没把其他人当过你的同伴——甚至不愿意叫我一声同志……”<br/> 他终于正过身子，用居高临下的姿态道：“没有开会讨论，没有找任何一个支部成员说过你的决定和目的，好像你不存在集体意识，也从没在余烬服役过一样，你只在乎自己，你不需要我们这些同志——”<br/> “不，不是的！！克里姆林同志！”<br/> 马可这女强人一改之前在黑手党府邸教父教母的形象，被大克说得差点眼泪哐当哐当地往下砸，慌乱地发觉大克是真的对自己的特立独行感到恼火了。<br/> 她期待的夸奖，委以重任，都没有发生，这让她无比委屈，但她更害怕被大克放弃掉，内八字的腿还在不停地哆嗦。<br/> “我对布尔什维克，对您忠心不二！”<br/> “是吗？那希腊的加入是怎么回事？”大克还是没有放松对马可的压迫，毕竟能看到那不可一世的，长着美人痣的脸连连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还挺有成就感的。<br/> “希腊在历史上也有名舰的！我，我是想让他们试试看在参与各种重大事件之后，能不能从主机那儿抠出一两艘舰娘来！”<br/> “然后作为意大利舰队的天然盟友，帮你在舰队国际内说好话？”<br/> “我，我真的没有……”<br/> 由于大克目光实在是过于逼真，马可终于是被他吓哭了：<br/> “我不要变成公民！！求求您了克里姆林同志！！呜呜呜——所有合作事宜都由您跟组织上决定！！我，我不敢再有下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