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没能让塞壬部长会议席上的代表多说几句话,但总体来说,峰会第一天就达成了我的目标……多亏了舰娘会议的帮衬——接下来只需要慢慢讨论细节就好。”
“我还以为指挥官您会把提议通过归结为自己的努力呢……我们并没帮到什么哦?”
待散场阶段,黎塞留便抓着自己的手包,淡笑着悄悄靠近了大克几分,比以往的社交安全距离更少了十公分,但这点接近的程度还不会让人察觉到她的突然亲昵。
“……即使是飞升者也不能做到读懂所有代表的想法,除非大家都是飞升者,或者我强行去感知他们的思绪,但那样实在是太不尊重人了……”
大克闻言脸色微微垮下来一点,似乎是在哀叹人类即使是在有限的“互相理解”方面依然做不到els那个程度,但往深了说,真要人类达成格式塔式的思维方式,人类也就不再是人类了——
“就是因为大家都知道舰娘的目标往往是纯粹又美好的,才会对舰娘也赞同的目标抱有一定信心,他们所看重的并不是‘克里姆林的个人威望’……黎塞留同志,我必须感谢你们,感谢你们为联合做出的贡献。”
“……”
法兰西丽人脸上的淡笑有点扩大的迹象,她双臂微微上抬,似乎有几分去拉住大克胳膊的意图——
但旁边突然窜出来的维内托跟长门打断了她的施法。
“5年呢……感觉有些漫长——这跟您之前所想的1年时间差得有点多……”
VV的想法很“单纯”,她是希望进一步压缩国际化认同形成的时间,让大克能完满地完成他的第一个计划,至于其他的,她觉得都是可以拖一拖,甚至是牺牲的。
从这方面说,她比俾斯麦、伊丽莎白之流还要可怕些,意大利国内被她整顿后,政治生态高度集中给了她配合大克的绝对自信。
她已经不再是过去那种有些优柔寡断的女人了,若说还会对什么抱有疑虑,那自然是对大克的私生活方面——
“如果只是击败鹰派需要的准备时间,确实是1年左右,到明年年初我们就会启用南极前线周边的海军基地,备战的时间比较短促,但各国国内接受联合所需的时间可以放宽点,因为我们和外星侵略者的全面战争还有一段时间才会爆发,在击败鹰派后,可以先派出勘探舰队去找宜居星跟资源星,开发月球,再考虑把地上的政治力量进一步整合。”
“吾对外空间货运工作很感兴趣,汝能不能透露一下,近期有没有将该行业‘落实’的计划?重樱还需要一些工人岗位……”
大克左手插着腰,另一只手则捏着文本,这个姿态看上去就好像在邀请女伴将双手穿入他的臂环中,但黎塞留默默地瞥了一眼相对有些矮小的长门抢占的位置,最后还是放弃了。
隐忍!
“目前外空间货运还是要靠专业的航天人员,当然,我们会尽快培养一批适应太空工作环境的工人加入星港——你也不用太心急,维内托同志,关心联合是对的,但联合的落实还需要让各处具体‘操作岗’的劳动者实验过可行后才能在全世界普及,包括我们统一的货币,新的货币不能是卢布,我们要确保世界各大经济体都承认新的货币。”
大克忙不迭地应付着舰娘代表们的提问,且由于他被舰娘完全包围的关系,大部分想要过来采访他的媒体人都望而却步,只有少数勇者在不断地按下快门。
“那就是提尔比茨的专业了,明天我们就债券跟货币发行的问题进行讨论时,你还需要援助吗?或者有什么话让我们不要讲?现在就交代一下吧。”俾斯麦敲了敲文件夹,从桌前站起,顺手将自己的军帽也摘下来——可以看到她金色的发丝之间居然溢出了些许汗珠,似乎她思考得太过频繁,以至于散热舰装都负荷不住了。
“不,搞经济这方面提子已经比我更擅长了,我们可以委派她去跟经济顾问谈,哦对了,新奥尔良同志跟北卡同志也很懂金融,她们会以新印工团钞票的公信力为验证基础,进一步分析我们发行全球货币需要以什么形式,什么保障体系去维持其信用值……你先擦擦汗,俾斯麦同志——天气突然这么热……我请大家去喝点什么吧,反正还有一会儿才到排班时间……”
大克抬起手表看了看:“……半戒严时期也没什么酒吧开门,要么……我的舰体就在纽约港停着,晚上不回酒店也行,明天肯定能按时按点赶过来。”
“哦?你是说请我们去补偿给胡腾她们的那间舰上俱乐部喝酒?”俾斯麦来了些兴致。
她可还没有参观过大克的舰体,黎塞留也是挂上了几分期待的神色,对她们来说,在烧脑的会议结束后,去舰娘打卡、种草圣地克里姆林号上放松一下是再好不过了,更何况这是大克主动邀请她们的。
“准确说是‘休息角’,叫‘俱乐部’太官僚了些。”
大克一摊手,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这种请人去“高级会员制餐厅”吃饭的行为本身就有点官僚:“……虽然我很想邀请其他国家的代表也过去……但看来他们要忙着跟本国对接,今晚就算了。”
“这个时候就不要想着照顾别人啦!有这么多可爱的女孩子要去你家做客——表现得自私些也没关系哦?”
萨拉托加也不知道是飘了还是怎么地,当着大克的面做了个可爱的鬼脸。
硬要说的话,克里姆林号舰体也是公家的……不过萨拉托加说的对,还是别扫了她们的兴为好。
这么多舰娘一起去的话,总不会闹出什么不该有的动静吧?
克里姆林多少带点天真地想着。
……
“满上!!”
“啊哈哈,这才对嘛!欧根,再来一杯试试?”
看着欧根和甘古特拼酒时那豪放的姿态,大克脸色铁青——总算明白了老情人们那恐怖的酒品跟另一批舰娘海量的酒精耐受力碰撞在一起,会擦出怎样的火花。
“我听说你们开年会的时候她也是这幅德行……你以前都不阻止她的么?”
“汁水四溅”的可怕情景让大克都不敢多喝哪怕一口,他怕自己敞开了喝会让最后那些矜持的舰娘也放下包袱,把他这儿闹个天翻地覆。
“我们的作战压力很大,大家或多或少都有了点心理上的缺陷——难得的放松时刻便不会有人节制,即使是我也一样。”
俾斯麦咕噜噜地喝着大杯的黄啤,酒精没有在她脸上留下哪怕一丝红晕,和欧根不同她享受的是这个味道,而非这个过程,就好像品茶一般地去精准地感受小麦和啤酒花的香气,让人不禁觉得她连喝酒都是在制定作战计划。
“酒到底有什么好喝的……大家都这么痴迷……”
被天城要求不许喝酒的长门抱着波子汽水,一脸的意动,但嘴里说出来的话却很抵制的样子。
“酒杯里面盛满了我们对现实的鄙夷,对船生的逃避,又或是希望它能带给我们一晚上的疯狂,即使它再怎么不好喝,我们也戒不掉。”
俾斯麦微微放松的神情属实难看到,但在大克目光转到这边时,她又换回了那种似乎沉浸于自己的回忆跟计划中的模样——某种意义上说,长门跟她都是口不对心的舰娘。
“有凉快点么?”确认过俾斯麦也有享受酒会之后,大克朝她抬了抬杯。
至少这边的领袖组不会让他操心太多。
“……在来的路上我就已经散热完毕了,不过在异国他乡能喝到这么正宗的铁血标准的啤酒也是一件幸事。”
俾斯麦点头道:“从出品温度、发酵,到小麦的选择保存工序,都完美无缺,是一杯精准如同切割床的酒。”
“……”
如此具体的,对“酒好喝”的表达方式,恐怕也就俾斯麦能总结得出来,她的形容是如此的“精确”,以至于对很多同志来说反而过分抽象。
“汝呢?汝喜欢喝酒,也是馋它的味道?”长门放弃了去理解俾斯麦的形容,继续刷大克的好感。
“……最开始只是为了暖身子的,虽然酒精并不能真正地提供热量,但它能让我在冰天雪地里自如地活动更长时间。”
大克的回答则更加生活化一些:
他又抿了一口,回味片刻才继续道:“如同喝下去一团火的感觉,会让我想起战场上遭受的苦难,但很快就会在麻木中忘却这种痛苦……我戒了很多次,又复饮很多次,如果硬要让我说喜欢它的原因,我说不出来……不是因为喜欢,而是需要它。”
大克转了转杯子:“它是我们生产生活的一部分,如果有一天大家不需要短暂的忘却,也不需要在冰天雪地中寻找虚假的慰藉,或许它会随时间潮流消失吧……”
烈酒是劳动者的饮料……而我毫无疑问是劳动者……
“……听,听汝这么一说,吾,吾突然想喝一点了,可以吗?吾已经是成年人了——”
她为了证明自己并不是外表的那般年幼,尾巴都翘了起来——大克这才发现,长门的尾巴相较她的个子,十分蓬松且足够多毛,是可以当成抱枕程度的size。
“虽然我知道舰娘的表面年纪都是虚的……但天城同志建议你还是不要饮酒……”
“……汝不把吾当成需要忘却苦恼的战士,是这样吗?”
长门突地板起脸,虽然她这样只会让人感觉她超可爱——就像那些用考试成绩威胁家长的傻孩子,但大克寻谋了片刻,想起来西川的事还需要她发话,觉着把老婆的告诫当成耳旁风总好过让还不是老婆的女人记上仇,再说了,连“交杯酒”都要用汽水代替的长门确实可怜了点。
“……千万不能被天城同志知道,另外你不许喝多——只能浅尝一口。”
“嗯嗯。”
不管是俾斯麦还是黎塞留,甚至跟长门有暂时同盟关系的伊丽莎白,都没有阻止大克的意思。
这帮舰娘都短暂地变成了乐子人。
而大克突然get到了某种无良家长欣赏孩子第一次碰酒时窘态的模样,试探性地把杯子递过去,也不在意自己是不会跟长门间接接吻。
……
“长门级一番舰长门参上——!天下布武!直叹水中月,浮生若朝露!”
如果说原本的休息角——大家只是当成拼酒抛骰子缓解压力的好去处的话,大家一起坑了长门一把之后,就变成了长门一个人的舞台。
喝多了的欧根在旁边提着垫坚果壳用的铁盘当鼓,餐叉当鼓槌,搁那给长门打节拍伴奏,还几个劲儿地发出“好!”的吆喝声。
桌上的长门捉着一对巨大,上门画着重樱舰徽的扇子,搁那开始跳能剧:
“哟~~~呵!!!”
左脚踩右脚一个不稳差点从桌上掉下去,但她硬是靠舰娘那可怕的平衡本能转了一圈,接着继续舞动扇子,还猛地做了一个没训练过的人模仿不出来的头部平移动作,看上去她的脖颈上还有另一枚“轴承”,十分鬼畜。
“……这能算是耍酒疯吗?”大克已经彻底傻眼了。
他想不到一点点酒就能让长门变成这幅德行——而第一时间赶到现场进行嘲笑的岛风,看到长门双眼微微上翻但仍身手矫健的样子,马上凑到大克旁边一脸大难临头的表情:“神子她之前喝过酒的!但是喝完之后她把天守阁给拆了半截下去!自己还忘掉了!从那以后我们就再也不敢让她喝酒了!!”
岛风头顶的耳朵立得老直,似乎想起了某些不堪回首的惨状。
“指挥官!快把她抬下去吧!!不然她会把你的船腹踩个窟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