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下午时光大多拿去陪女儿们了，但并不意味着大克晚上没有安排。<br/> 在进入浅层睡眠状态履行每日义务之前，他还需要去一趟斐济新开的工厂视察。<br/> 虽然斐济不是主要的灵能战舰生产地，但它负担起了向贝尔法斯特及敦刻尔克提供火箭发射器的部分职能，同时为空天港跟外空间自动工厂提供零件的区块，是斐济经济新生态中不可或缺的一环，在非开放地段，更有一处电弧武器实验场，它们共同构成了人类探索新技术的城堡。<br/> 为方便织梦者提出意见，月支部的办公室离研究设施很近……<br/> 大克把研究员们都接到了这里，并按照部长待遇犒劳，希望他们能在年底前有所突破——那个时候或许实验武器就可以装上灵能战舰……在对鹰派的战争中发挥它应有的威力。<br/> “我从来没想过可以跟塞壬的研究员共事……做噩梦都不会做这么离谱的。”被调来开发区的诸星团一脸微妙地看着不断在自己所坐的椅子上拔拔插插的另一型塞壬测试者，她们是织梦者的手下，对人类的敌意不强烈，更多是在意数据而非过往，因此她们成了首先参与合作研发的专员。<br/> “别废话了人类，沉浸端口输入指令12，控制好力场斥力，我们要开始了。”<br/> 虽说对人类没有敌意，但因为自诩算力要远远高于人类、创造力也要更强的她们是很有脾气的，容不得这些参与实验的大头兵抱怨，面对人类研究员的时候，她们也是颇有种高高在上主导实验的意思。<br/> ——直到诸星团的灵能能级把参数表给撑爆，冒出黑烟之后，她们才稍微收敛了一下自己的傲慢。<br/> “……这家伙每天是吃着物资长大的吗？他的灵能水平甚至超过了那些仲裁者……”<br/> “参与克里姆林拟定的特训计划后，共有10人拥有了强灵能资质，他们只是能级强大，但应用方面肯定是不及仲裁者的，而且羸弱的身躯也发挥不出那么强大的灵能。”<br/> 无视了人类科学家们同样越发微妙的目光，这帮塞壬自顾自地开始讨论起来：“我们能不能通过els的生物电技术将他的意识上传到一个更加强大的躯壳里来完全发挥他的灵能潜力？即使只是棋盘级别的舰体都能将他现在的输出端效率提高十倍以上——揣着这么多的灵能，却以血肉之躯驱动它们，实在是暴殄天物。”<br/> “要不我们就把他的非不可替换器官全都换掉试试？只保留大脑，让他超脱肉体的桎梏，一定能培育出强大的无机有机混合生命形式——档案馆有关于合成人制造的相关技术，即使是有限的信息开放也能帮我们完成改造工作了——”<br/> “喂……我还想以人类的身份继续生活……”<br/> 诸星团十分无语地从“电椅”上爬起来——自从大克公开了核心区灵能开发装置的设计图，满大街就都是这种看上去特别像某种刑具的设备了……包括防灵能逸散用的绿漆，都让人有种身在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医院里的错觉。<br/> “根据观察，els化的乡和施耐德均表现出了不同程度的灵能增长，人类，我们有充足的理论跟实践基础证明普通肉体是制约你实力发挥的牢笼。”<br/> 测试者们又开启了惯例的“诱拐”模式，之前她们引导俾斯麦的时候好像也是类似的嘴脸。<br/> “我们会向上面汇报结论的，至于要不要改造你，是你们的最高决策层说了算……我建议你做好心理准备，好随时迎接新的身体。”<br/> “我们甚至可以给你准备一具代行者级的混合生体躯壳，你可以拥有人类的全部感知，但会更强更快——难道你不渴望更强的力量吗？”<br/> 一左一右的测试者露出稍显恶劣的笑容，但在诸星团动摇之前，大克就推开了实验室的门，走进来制止了她们的引导行为：<br/> “无论是否接受改造，那都是诸星同志自己的意志决定的，你们不要说得太满。”<br/> 大克朝诸星团连连挤眼睛，示意他先不要反驳自己。<br/> “仲裁官。”这俩测试者转过身，有些不情不愿地朝大克点头致意。<br/> “……你们叫我啥？”大克还一愣。<br/> “仲裁官。既然要组成混编军队，且你的舰体是仲裁者级，那么你的职务就是仲裁官，我们已经将你的权限写入到金字塔中了。”<br/> “哦，那你们现在归我调度？”<br/> 大克很难从指挥他人的行为中感受到快乐，但看这些测试者一脸抗拒又无法真的拒绝的模样，居然让他产生了些许爽感……<br/> 他马上一甩头把诡异的，报复似的快乐从脑内丢出。<br/> “是的，但需要经过织梦者大人进行命令下放，以前观察机关的工作并不受仲裁机关的影响——这是必要的周折，除非机关合并，但主机没有给予更高的权限，织梦者大人也不能继续提高写入等级。”<br/> “没关系，我并不是急着要指挥权，现在我手上的权责已经大过我的承受能力了——我只是希望你们不要强迫团同志做他不愿意做的事情。”<br/> 大克相当实在地说道。<br/> “既然是你说的，你有权限命令我们终止实验——如果你的意志就是让这个人继续以普通、无能、怯懦的身体苟延残喘下去的话，我们也只能照办。”<br/> 然而后一句话，测试者们就狠狠地呛了大克一嘴，顺手把诸星团也一顿损，直让他脸色发青。<br/> “别这么说，也可以通过外部接入的方式来提高肉身强度，就像我一样。”<br/> “前提是我们要负担得起拿泽洛去造龙骨的烧钱行为。”<br/> “咳咳……总有办法的，但直接把全身都改造掉，对人类的伦理道德来说还太早，我们需要时间来适应。”<br/> “那希望人类能更快适应吧。”<br/> 都说测试者缺乏人性，但眼前这俩040跟046号的测试者完全没有那种无机质的感觉，反而嘴很毒。<br/> 鸡腿堡跟下午轮班的约克偷偷地观察着测试者们的反应，觉得十分有意思。<br/> 她们在面对大克的时候，明显比对待其他人类研究员自然得多，也更加上心，似乎对他很感兴趣。<br/> 某种意义上说，这两个家伙的性格，还挺像是那种比较以自我为中心的舰娘的，而女人只要对男人感兴趣了，就会随时有沦陷的风险。<br/> “……指挥官，今天似乎遇到了很不错的机会哦？您是想要再考较一下塞壬融入正常社会的可能性吗？还答应过俾斯麦晚些再去她那参观——等晚间饭点过去后，铁血咖啡厅会转运营为酒吧——我们可以试着看邀请这些塞壬研究员去喝一杯。”<br/> 鸡腿堡在私频里轻声建议道。<br/> “指挥官，您晚间是不是有饮一杯睡前酒的爱好？要不要试试看，拉拢这些别扭的孩子呢？去我们那里坐一坐，攀攀感情？”<br/> 约克也用她那妩媚的声线提出了一样的建议。<br/> 大克被两道魔音灌脑，身子一顿，有些不敢置信地回身左右扫视两艘巡洋丽人。<br/> 这两位比起护卫更像是秘书的舰娘又仿佛心灵感应似地互相对视了一眼，接着同时露出旗鼓相当的，魅惑又温婉的笑容。<br/> “哎呀呀……看指挥官的表情，新奥尔良小姐似乎跟我想到一起去了，我们是不是发私信的时候起了一点小冲突？”<br/> “没关系的，一点小意见，并不能算是功绩，既然我们都想到了，也不用太过纠结于谁先提出的。”<br/> 不知为何，能够明确感受到她们之间只是正常地互相谦虚一下，并没有升级成敌意，或产生小小的对抗心，大克却感到了几分毛骨悚然。<br/> 因为这两个女人……实在太聪明了，她们的那种聪明是全方位的，并且有一种职场女性独有的默契感，稍有不慎，大克都怕自己会被她们给随手安排掉而不自知。<br/> 至于本该是和约克一组充当护卫的新泽西——那家伙现在正在门外当各种意义上的“门卫”，给予其他姐妹充足的发挥空间，可以说相当洒脱，或者说“有余裕”了。<br/> 虽然莫名其妙胆战心惊了一瞬，仿佛被两只会分泌麻痹毒液的蜘蛛给蛰了，慢慢往网上拖，大克还是按照她们提醒的那样，对塞壬的研究员提出了邀请：<br/> “……你们的生活区离港区也不远，要不要晚上去铁血的酒吧坐一坐？团同——”<br/> “……”<br/> 新奥尔良瞳光一凝，飞快地伸出手去，在大克的后腰处轻抚了一下——<br/> 这种没有任何攻击性的温柔抚摸没有什么更深的内在含义，她只是在提醒大克，团不适合去舰娘村活动，但塞壬没有关系，如果要让塞壬跟普通人类的研究组减少隔阂，应该找其他机会其他去处，等他们互相再熟一些更好，而不是选现在这种对方兴趣全集中在大克个人身上的时候。<br/> 她已经能预见到——铁血酒吧那种环境，会酝酿的是暧昧，放松，真实跟假面交织在一起的气氛，对于普通人类去了只会让塞壬和舰娘对大克的种种攻势都无从展开，更是会让研究员跟团都十分尴尬。<br/> 从外人眼里看来，这是新奥尔良身为秘书舰对大克十分“自然”的亲昵，但大克喉头一咕噜，说出来的话便完全不一样了：“团同志也别对两位有什么意见，我会劝她们放弃无机改造的，鸽派和我们刚刚成为一家人，可不能因为这点小事……这样吧，我会请布里同志试着把肉体优化的内容编入浅层睡眠装置，你先体会一下简单的改变会不会有提升，再做决定，如何？”<br/> 见团眉眼平和之后，大克又补充道：“重樱援建团在西山腰上建了一间烧鸟屋，如果你怀念家的味道，不妨跟欧列格同志一起去放松下……只是记得别摄入太多酒精。”<br/> 他麻利地点开自己翻腕戴的全息手表，给团还有准备“收摊”的研究员发了一笔辛苦费。<br/> 这里毕竟不是完全的军营，虽然有各种规矩，但喝酒也是原则上允许的消遣。<br/> 见大克越过抠门的明石，给他们包了这么大的红包，大家也乐得去享受一下岛上各种新建的娱乐设施。<br/> “收工！下班！都散了！谁敢加班明天就别来了！！”<br/> “……这是人类的‘贿赂’行为吗？”看着兴奋的人类们如飞鸟般四散离开，两只塞壬有些不太明白大克玩的是哪出。<br/> “不，贿赂不是这种流程，046你应该多看看人类的社会简史。”<br/> “指挥官您不会又自掏腰包了吧？”约克则有些嗔怪地在他身后撩了一把。<br/> 她好像有些介意刚刚鸡腿堡摸了大克腰子的举动，也从大克的右腰处轻轻拂过。<br/> “……当然不是，我他妈哪来的那么多钱……”他的常规工资虽然不低但也不够频繁请五十多号人去喝酒的：<br/> “是明石准备的补贴……只不过以辛苦费的形式包给他们罢了……那只猫虽然在批研究款的时候心黑手狠，但起码盘剥掉的……在预算内的经费，最后都会回到大家的手里。”<br/> 现在出现在斐济区块的一种独特情况就是——实际设备报损，跟进度落后导致的资金损耗，只有每月3%左右，但明石会给出一个15%的上限，这样省下的12%还是会以补贴的形式回馈给工人们。<br/> 大家都很爱惜自己的工作设备和工作环境，因此就省下了更多的补贴，用以娱乐跟维持生活，效率也越发高涨。<br/> “明石算是找了个好方法啊……不枉我用心教育她……咳，两位同志，你们要去体会一下舰娘跟人类都喜欢的娱乐活动吗？”<br/> “我们不需要通过酒精来消遣。”<br/> 040说道：“但是我们对你进行这项活动时的细节跟机体反应很感兴趣，只要你不介意我们在参与过程中详细记录数据——”<br/> “呃……如果涉及到丑态的话，还是要稍微回避一下……”<br/> “能接受非上传式数据记录吗？只保存在本地。”<br/> “好吧……可以接受。”<br/> 虽然对话内容奇怪了些，但大克成功地把两批差点打起来的研究成员注意力转移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