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愧是指挥官，前面设下的关卡这么快就突破了。”<br/> “……约克那家伙明明体质不怎么强，性格也软，还要装出一副强硬的样子，所以我就让她好好明白了一下谁才是老大。”<br/> 等大克来到这几天他固定下榻的卧室时，看到的正是同样端坐于王座之上的俾斯麦。<br/> “……当着U-47的面？”<br/> “她既然出现在了那里，那她就不是无辜的，但放心吧，我有让她在我‘狩猎’之前先回自己的宿舍去。”<br/> 这就是所谓的“当时我在场”……德国佬很是擅长用这种半自责的说法来脱开主要干系，不过U-47跟大克还不够熟，最后看在她身高太矮的份上被放过了——哪怕她穿了一件胸前跟“开心果”一样的衣服，大克也忍住了。<br/> “怎么，你也要效仿她吗？先说好了，跟对待那些会害羞的孩子不一样，我是不会对太过主动的家伙留情面的——谁让她们天天好像要把我炫进嘴里一样。”<br/> 明明该把大克当成食物的约克最终反被大克袭击了——她大抵也没想到克里姆林早在店里就已经攒了一肚子的邪火，正愁没地方发泄。<br/> 且如他说的那般，大克是否肉食主要取决于舰娘是否肉食，他这是遇强则强遇弱则弱。<br/> 如果俾斯麦也要表演一把“吸血鬼大公夜袭无辜少女的戏码”，大克就只能含泪当一回吸血鬼猎人了。<br/> “我也不过是闲的没事做……毕竟你今晚没去光顾酒吧……只剩几个玩嗨了的老酒鬼……哈，你家里人对酒的执念实在太强了。”<br/> 所谓一日夫妻百日恩，一月夫妻一辈子恩，现在俾斯麦完全不端着，在大克面前该发牢骚该卸下心防那是一点都不含糊。<br/> “你说的是威严那家伙？”<br/> “还包括甘古特她们……阿芙乐尔也在……从重樱街一路闹腾到铁血街……过两天各地参与巡游的舰娘都会来这边，她们却已经把我的库存给喝干了……你要不要考虑在苏联街那边给她们再单独建一座小酒馆？”<br/> “不行……喝酒的地方有一处就够了，方便管理。”<br/> “也不能全装一个篮子里啊？我还得感谢她们没有再把我的店砸了……休假也不让我点省心。”<br/> 如此说着，俾斯麦把自己正在喝的红酒也倒给大克一杯——<br/> “你别说，那个用巨幕投出来的红色月牙再配合上你这一身哥特装，还有那么点黑暗传说的意境，这红酒也是，咕噜。”<br/> 大克毫不客气地牛饮掉了——<br/> 似乎习惯了大克根本不配合她进行品酒这种“高雅”的活动，俾斯麦干脆准备了24马克一瓶的大街货，除了有个红酒的情调以外并不具备任何复杂的风味儿，正适合他这种老大粗。<br/> 被大克带着天天喝便宜酒，俾斯麦总觉得自己的品味也下降了很多……或许这就是为爱牺牲的那一部分“灵魂”吧。<br/> “约克说扮演一下幻想中才会存在的怪物，能让我多少理解一点那些怪物的思维方式……但我平时不也被那些大家族的代言人当成怪物么，根本不需要扮演的。”<br/> “只有怪物能理解怪物，对吧？我就很理解你——”<br/> “……你今天状态很不对劲……尼古莱，有点油腻……身上还有重樱女人的香水味，约克的体香都盖不住。”<br/> “……不应该啊？吃了炸鱼薯条就会变油腻？看来我要警惕英美的垃圾食品……”<br/> 俾斯麦被这个笑话逗笑后，斜了大克一眼：“是不是撩到一半被放鸽子了？有许多话没来得及讲就都倒给了我？”<br/> “怎么可能——”大克又嘿嘿笑了一声。<br/> 教训了一顿约克之后他已经恢复了冷静，说话也硬气了不少。<br/> 俾斯麦刚打算说点什么，向后瞥了一眼，发现满面潮红的约克正提着绒毛披肩跟一只沾湿的筒袜，一只脚光着，一只脚掂着黑色的袜根，从大堂的方向往浴室跑，路过大克身后时，风情万种的目光一直扫着他的肩膀，那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已经被击沉过了，反而很是意犹未尽。<br/> 那股子奇妙的，勾魂的贪婪劲儿从猩红的眸子中射出时，连俾斯麦这个超级直女都心底荡漾了一瞬。<br/> 她似乎能够理解大克连铁血给他准备的一堆前菜汤都不用喝，不养胃，就把约克这道正餐给干掉的缘由了。<br/> 待约克轻悄悄地借用浴室去后，她才放下翘着的腿，从仿佛棺材一般的桌面上拿起羽毛笔跟文件，写了两个单词便丢给克里姆林：<br/> “新公海舰队已经从威廉港出发了，会比伊丽莎白那边慢一点……你知道我们的情况，目前没有太多的经济分给重建舰队的计划，这些船都是赶出来的，我懒得撑场面。”<br/> “很好，这才是聪明的做法……把钱用在刀刃上，不要被看似美丽的东西转移走注意力，多希望别的旗舰也跟你一样实在啊。”<br/> “我一直是这样的……可惜很多时候民众需要我们做些表面宣传工作来维持自信心，获得劳动的动力，不然还能省。”<br/> “哈哈哈……这方面你跟提子真的是一样一样的。”<br/> 大克饮下最后一口酒：“……明天我就要回办公室去了。在这里住了太久，会给其他同志产生些不必要的想象空间。”<br/> “……这就要离开了吗？”<br/> 俾斯麦撑着桌子起身：“啊……是长门同志的关系对吧？我们已经商量好了典礼那天把店包给她，虽然宴请的人不会很多，也都是些舰娘……”<br/> “……我还以为你会稍微吃醋一下？”<br/> “……有些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完全没有那种调戏的意思，尼古莱，你不适合这种花花公子的形象，只会让我觉得好笑。”<br/> “我想也是……但总觉得自己老被舰娘呼来喝去的有些不爽，就没有让你们稳定害羞的办法吗？”<br/> “没有，你现在做什么都很难让我像一开始那么害羞了……”<br/> 俾斯麦一挑眉：“我们之间有夫妻的实质就好，万一你跟我分开，无论我们做过多大的定情场面，说过多害羞的情话，也只会徒增伤感的回忆罢了，还不如从开始就不去折腾些有的没的。”<br/> “不管怎么说这也太悲观了吧……除非我死了……”<br/> “也别说海誓山盟——如果你跟我的经历相同就会很容易得出相似的结论，我不求你完全理解我，只要尊重我的选择就好，我不需要婚礼，倒是你可以用婚礼哄一哄尼米那孩子……在海上那场东拼西凑的仪式可给不了她太美好的记忆。”<br/> “我明白……等……俾斯麦帮下忙……”<br/> “……嗯，你居然在排班之前还有精力？”<br/> “……约克还没有让我打空……反正明天我就不得不走了，要不然……”<br/> “……啊，我不介意你直接切入正题，但这身衣服明天还要还回去的，别撕坏了——”<br/> ……<br/> “我们都在努力扮演好自己——哈哈，能代那家伙虽然有点小迟钝小认真，但在这种关乎本源的问题上又有一套狠说得通的理解呢。”<br/> “能代卿的顿悟……跟吾变装有什么关系吗？”<br/> “没什么关系，只是在感叹她在试着去成为别人失败之后，还是选择做回自己……对她那样执著性格的舰娘来说还挺难得的，以克里姆林为奇点去观测舰娘的变化总是可以给我惊喜。”<br/> 观察者帮长门从后面拉上拉锁——她新设计的，为方便战斗活动而生的大号和服就完全贴住长门的身了，可以让饱满的曲线更加凸显一些。<br/> “袖子还是好宽好长，不方便。”<br/> “忍一忍嘛，要兼顾美观的，否则你这需要胸托才能撑住的主炮就太抢眼了，很容易让衣服的艺术效果变得不平衡。”<br/> “……吾现在看起来怎样？”<br/> “如果你早就用了变色龙系统——相信我，你在重樱的支持率会增加30个百分点，嘻嘻。”<br/> 观察者从舰装空间里掏出来一面落地镜，摆在长门面前。<br/> “这居然是……吾？”<br/> “以如此完美的姿态执掌联合舰队，威仪和慈爱集于一身，现在的你魅力要强得多，也更能令众人拜服——”<br/> “……吾已经不是神子了，就让过去的虚妄化为泡影吧，切勿再提——这番威仪只用来震慑敌人，不该用来压迫吾的朋友。”<br/> 在变色龙系统的帮助下长大的长门一撩袖子，硕大的舰装绑着锚型吊、跟红布带撑向两边，但跟以前不同，巨大的舰装并不会让她显得娇小可爱，一股无与伦比的威仪和严正感铺面而来，望着镜中长发及腰的和风美人，长门颇有些不敢置信地扯了扯自己胸前的两朵菊花金纹，又抬手摸向华彩发饰，月弯跟莲华风格的耀金舰装让她在基础衣物简约的基础上增添了繁复感，确如观察者说的那样，兼顾了实战需求跟华美感。<br/> 最重要的是，她感觉自己头顶那硕大的黑色狐耳，此时已不会突出她的幼小，反而能负荷住舰装的对称美，让她有点像是天城。<br/> ……不，现在的长门，比天城更有领袖的气势，她的笑容自信又雍容，以女大生的年龄外表，辅以睥睨天下的霸气和胸怀。<br/> 如果她一开始就是现在的模样，克里姆林绝对会重新考虑一下天城提出的“联姻”请求。<br/> 金色的眸子带着一种天然的笑意，那是一种什么都威胁不到她，因此她也可以用强者的姿态去跟一切事物，抱着善意相处的从容。<br/> “真是艳丽的姿态。”<br/> 长门十分满意如今自己的扮相，但奇妙的是，拥有了梦寐以求的成熟身形，她反而没了那种过往小孩子得偿所愿后的狂喜，仿佛随着身体的成长，连心也一同成长了。<br/> “变色龙系统与其说是种光学仪器，不如说是开发舰娘内在潜能、可能性的装置，但它需求的能量十分庞大，你需要用自己的锅炉去维持它的工作……用简单易懂的说法……它就像是一种变身，通过变身释放你的潜能，但终归你平时是做不到一直维持这幅身躯的，时间到了还会被打回原形，除非你的舰装进行彻底改造加强。”<br/> “……呵，想要一直保持如此强大的形态，吾就必须找指挥官升级舰体么。”大人化的长门若有所思地掐起下巴。<br/> “换句话说，长门，如果你是大和级，不需要变色龙系统，也可以长时间维持华丽成熟的身子。”<br/> “吾明白了，通过取得指挥官的爱跟绝对的信任，让吾也如齐柏林那样，获取成为更大更强的船的机会，才能维持住这新的身体。”长门点点头，看似平和的金色眸子，突地迸发出强欲的光彩：<br/> “大和卿，吾有自信不输于汝——汝就在天上安心看着吾，以汝那般伟岸的身姿为重樱诸君增添荣光吧。”<br/> “现在的你大概能支持两个小时左右吧，之后锅炉就必须休息了。”<br/> “但即使半路变回来也没关系吧？”长门不以为然：“吾已经成功过一次了——变回来不反而是帮指挥官减轻负担么？”<br/> 观察者闻言，抓住自己的一条章鱼须把玩着，又抛出一个例子：“……Z-23那孩子，她就闹出过类似的乌龙，因为错误估计了自己的维持时间，在她跟指挥官排班的过程中变回原形了……也幸好她本来也没有你的人形体那么娇小，才没有受伤……但长门你发生了相同的意外的话很可能就要出大事儿了……”<br/> 观察者很少主动警告别人注意安全，她怕的不只是长门当场殉爆，也怕克里姆林的主炮变得“不能黎姐”、“思维混乱.jpg”。<br/> 现在他全身上下除了自动生产线跟三号炮塔是原装货，剩下的零件都换过了，那东西可是宝贵的“古董”，必须保留下来。<br/> “无妨，如果指挥官能够承受住更加强大的吾，对过去弱小的吾自然也是没有压力的，或许吾还需要更体谅他一下，多用过去的形态安抚他呢——哈哈哈——！”<br/> “……”<br/> 观察者只能挂上你高兴就好的，尴尬但不失礼貌的表情，实则心底已经准备好迎接悲剧的到来了——<br/> 保护古董固然重要，但看乐子才是她的刚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