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跑出去的时候眼神中充满了干劲呢,唔姆!是吾喜欢的眼神!”<br/> “妾身以为她只是吃不下了找个理由出去催吐了……”<br/> “不要乱说大实话啊,信浓同志。”<br/> “只有汝,妾身唯独不希望被汝这么说。”<br/> 好长时间没有聚在一起的大小狐狸一人给了大克一尾巴。<br/> 而普利茅斯的逃跑,究其原因倒不是因为吃面腻着了,她是突然想到自己可以做一些对大克,对这些愿意接纳她的姑娘们有益的事情,并且是真的可以减少大克压力,也能让舰娘们的相思心得到缓解。<br/> 比什么当大克卫兵来得更实在一些。<br/> “不列颠大区办事处……嗯,是这里了。”<br/> “哦?稀客。”<br/> 门口扫地的贾维斯抬手挽了一下短发,看向这个面生的同僚。<br/> 虽然立刻从舷号辨认出了对方的身份,但她们其实是没有在社交媒体之外的地方交流过的。<br/> 而普利茅斯对着像个扫地老大妈一样的贾维斯轻轻欠身,随后问道:“我想见谢菲同志,可以吗,贾维斯同志。”<br/> “当然没问题,她应该已经午休过了,我这就给她发信息——好了,你可以进去了。”<br/> 不列颠街的后面,其实有一处近似军情六处窝点的暗区,谢菲闲来无事就在里面“办公”。<br/> 要问为啥她闲来无事还要办公……本身延续间谍跟特务风格的生活方式,就是她的一点小小癖好,实际上贝法早就打算打散六处并入内务部了,但在谢菲的坚持下,六处保留了舰娘分部的框架。<br/> 可以说现在谢菲不仅是排班的“中介人”,也是舰娘世界的M女士,相当有权力跟威望。<br/> “普利茅斯同志,按照今天的安排,你应该是在拱卫指挥官的任务中,我说的没错吧?”<br/> “嗯,但是我发现指挥官并不需要我时时刻刻地陪着他,那样甚至会反过来需要他照顾我,给他添麻烦。”<br/> “观察得不错,但就这么简单地放弃一个近身的机会,你甘心吗?”<br/> 室内的布局看起来很像是贝尔法斯特市政厅的市长办公室,但在长桌前端隐藏着暗格落穴,雕塑的后面有激光锁,吊灯上面藏着催眠瓦斯——全都对舰娘没啥卵用,只是谢菲结合前上司的喜好跟自己的恶趣味进行的布置。<br/> 在这样一个地方跟人谈话,她能从心理上占据主动。<br/> 因为不需要跟大克“撒娇”的关系,在不去找克里姆林腻乎的这段时间里,她都是不穿女仆装的,洋装外披大衣,还有长马靴,让她看起来更像是出门游猎的贵族少女。<br/> “当然不甘心,但我不是要主动放弃接近指挥官的机会,只是想要换一种方式,能够帮助大家的方式来增加自己的重要性。”<br/> “哦?说来听听,如果你真的能帮到排班的同志,我会调度六处的权限协助你。”<br/> “是这样的,经我了解,每次确定排班都太过突然跟干瘪了,太过制式化——明明大家对指挥官的期望远不是想从他那里听一两句制式的情话,去海边散步或者在窗边依偎,对性格跟喜好并不是很平淡的同志们缺乏足够的刺激感,指挥官近期也在寻求变化——而且每次指挥官都是客场‘作战’,缺乏主观能动性,展现不出他引以为豪的男性魅力……”<br/> “……现在我知道指挥官是有在培养你了,真令人羡慕,这些词都是只有他才会频繁运用的。”谢菲脸色微妙。<br/> “您过奖了,我的意思是,我要做舰娘跟指挥官之间的调节人,不是您这样职责为编排的官员,而是具体到相处、恋爱中细节的布置和相互之间谈判的纽带。”<br/> “……总感觉更像是媒人呢……你确定要做这么吃力不讨好的事情?”<br/> “不是媒人哦,因为双方都没有拒绝对方,我的压力无非是怎么帮助双方从各自的要求中,取得平衡罢了。”<br/> “……你是一艘地道的不列颠船,普利茅斯。”<br/> “谢谢夸奖,怎么样,谢菲同志愿意赞助我的行动吗?”<br/> “当然,如此有奉献精神跟勇气的行为,六处会给予一切我们能够给予的支持。”<br/> ……<br/> 起码普利茅斯得到的不是“除了实际支持以外的一切支持”……<br/> 谢菲有很负责地在运行老上司奠定的这套体系,并且从没出过差错,她在想着如何用更高的效率完成更多舰娘的“梦想”,也想着如何让老兵们快速地消解压力重返战场,从立场上说,她代表的不单单只是六处跟不列颠辖区,而是把自己视为联合舰娘的那位“女士”,心气上还要高傲许多。<br/> 因此普利茅斯在提出自己的计划之后,她毫不犹豫给了“创新拨款”,并给了她论坛管理员的身份,让她可以去里版打探消息。<br/> 拿到了这一期,也就是一周之内排班名单的普利茅斯跟表面冷淡的贾维斯道别,便直奔女仆团的宿舍区。<br/> 虽然是紧挨着炸鱼薯条店的,但因为女仆团舰娘们那“病态”的强迫症跟对整洁的追求,这条街上一点油污都看不到,更是找不见散落在地上的打包盒,过了遍地夏栎的转角之后,她如愿找见了在后街的舰队休息区。<br/> 整体的风格并不似海军宿舍那么板正,而是有点诡异的酒店感——就那种干净整洁的英伦风高级酒店……中部还有非常具备历史感的钟楼,以及跟偏堂垂直的前庭,设有行李架和前台,时常有舰队成员在大堂负责引导工作——她们似乎是考虑到实用跟舒适并存才这么故意设计的,女仆团对房间的要求没那么苛刻,但很在意有没有事情供她们发挥“价值”,因此一是房间必须高度模块化,二是方便她们收拾打扫——要有中央洗衣房跟中央厨房,发挥她们无处可发挥的侍奉精神……毕竟大克是不会每天都来这边歇脚的,所以平日里她们要保证自身技艺不至于生疏,只能通过服侍彼此,或者招待其他支部舰娘的方式——要么就是轮替清理同僚的房间来延续微妙的传统。<br/> 比如今天,在院子里晾晒整栋楼床单的是卡律布狄斯,她也正是排班表上第一顺位的同僚。<br/> “卡律布狄斯同志。”<br/> “啊,是普利茅斯小姐~”<br/> 在驻岛驻扎的那段时间里,她们多有合作跟交流,因此还算得上熟络。<br/> “是来入住的吗?来~我帮您推行李——”<br/> “不,我这几天都睡在门卫室……卡律布狄斯同志,我来这儿是想问您,您想象中跟指挥官的热恋该是什么样的?”<br/> “诶?”<br/> 女仆石竹色的发丝随着午间的凉风微微飘散——斐济风季时的太阳虽然也比大陆架上的要厉害些,但风总能给人一种秋天提前到来的错觉。<br/> “唔,怎么说呢,您对排班时相处环境的具体要求……想要做的事情,包括需要的道具填充物——”<br/> “诶,那些不是可以进入浅层睡眠之后再调整的吗?”<br/> “是,当然可以调整,但我会去问询指挥官对您希望进行的布置有何感想,是否乐意……因为这毕竟是两个人的事情,不是单方面的……提前做好准备有益于提高情调。”<br/> “哦……普利茅斯小姐打算帮忙传话吗?”布狄斯头上冒出几个问号。<br/> 如果是我行我素的舰娘肯定此时就喷出一句关你D事儿了,但布狄斯作为普利茅斯的第一个“业务”对象,可以说是相当友好且有耐心了。<br/> “不太一样,我会说服指挥官对您一些无伤大雅的小需求多一点宽容,另外他如果有什么特别希望您在排班时为他做的事情,我也会帮忙反馈给您,减少尴尬发生的可能……”<br/> “是这样吗?唔,原来如此,我明白你的意思了~”<br/> 布狄斯萌萌地一拍小手:“您想让指挥官跟我都能提前了解到一点对方的需求?这样即使不能提供足够多的惊喜,也能避免惊吓,对吧?”<br/> “嗯,您这边的情况……很让人省心,不论怎么安排指挥官都会感到高兴的,但有些同志就不太好处理了……指挥官会在排班中感到长久的疲惫,主要就是因为舰娘总是突发奇想,改造梦境的时候时常伴随着自以为是,带给指挥官惊吓和尴尬。”<br/> 普利茅斯举了个从谢菲那里了解到的例子:“比如吸血鬼同志……就曾经把自己跟指挥官关进棺材过……她以为在黑暗跟恐惧中可以催生指挥官对她的依赖,但指挥官一点感觉都没有,还要反过来去安慰她……简直是一场灾难。”<br/> “所以您才打算通过中转,确保我和指挥官都能感到幸福吗~提前沟通,但又不需要自己亲自开口,当面提要求,让对方感到尴尬……协调协商~哇,这个好诶~”<br/> 卡律布狄斯先是非常兴奋,随后又有些犹豫道:“但是……通过中转的舰娘进行交流,总会有传达不到的东西吧?如果想要表现得在乎一点,我们更应该面对面……”<br/> “那样虽然能效率最大化,但指挥官恐怕没有足够的心力倾听每个同僚的愿望。”<br/> 普利茅斯轻声道:“舰娘的精力总是充足的,但指挥官只能通过精简的报告、或者具体条例去做改变跟判断,不可能跟所有人在现实中面对面商量、进行准备,而且大家当面去跟指挥官提要求,多少有点讨价还价的感觉,会让他感到不舒服。”<br/> “好像是这样呢。”<br/> “我会想办法把大家的需求进行总结,并按照指挥官提出的一贯标准,或他根据自己最近身体状况、情绪波动改变而附加的要求,为各位准备一场基本能同时满足双方,而不是完全由一方迁就另一方的排班,提前写入梦境情景。”<br/> “听上去好厉害~但是普利茅斯小姐……如果达不到两边的要求的话,你就不怕被大家记恨上吗?”<br/> “如果无法做到完全满足大家的需求,或者遇到太过难缠的同僚……我也只能说自己尽力了……”<br/> 普利茅斯对此似乎早有心理准备:<br/> “但我不会退缩的,因为我的初心就是帮助指挥官跟大家都高兴起来,只要大多数同志能高兴起来,就说明我的行动不是白费的。”<br/> “呱唧呱唧~好潇洒呢~那我个人先感谢您的支援~唔,我想要在泰晤士河边跟指挥官约会呢,或者在小宫廷里的大床上,对指挥官进行治愈呢~”<br/> 布狄斯拍手之后点了点脸颊,眼底放光地看着普利茅斯:“对了对了,普利茅斯小姐既然决心要做中间人,以后肯定要跟更多的舰娘打交到,您可以总结一下她们对各种情景和恋爱细节的要求,并提醒有过相似要求的舰娘哪些情景要求是受指挥官欢迎的,哪些收效甚微甚至令他厌恶——反之亦然~”<br/> “……似乎可行,这就是女仆团的智慧吗?不愧是布狄斯小姐,我好像茅塞顿开了——”<br/> “嘿嘿,谢谢夸奖,能帮上忙就太好了。”<br/> “另外,我觉得有些情景直接套大白话说出来可能就少了点那个味道了……唔,我倒是认识一个不那么讨喜的女人,可以把一些俗套的东西美化……”<br/> 但很快,普利茅斯脸上便露出几分困扰的神色——<br/> “您是说布雷斯特小姐?”同样跟法国超跑有过接触,且对对方的感官远不像普利茅斯这么极端的布狄斯接茬道。<br/> “嗯,她人还在巴黎呢,但我或许可以想办法让她帮大家写些情诗,根据不同的想象跟愿望给指挥官一种朦胧感……那女人提供这类服务的话,应该也会很快变得合群吧……”<br/> “让指挥官猜测诗里面描绘的东西,不是会更容易消耗心力吗?”<br/> 布狄斯疑惑道。<br/> “所以要找那种指挥官愿意主动的机会去提供额外的‘辅助’……指挥官也不是每次排班都被动的,比如他在对付爱宕同志的时候,为了防止对方搞出奇怪的操作,总是主动构筑梦境里的事物,并且强迫她顺应自己的喜好来——”<br/> 普利茅斯突然觉得把从谢菲那里听闻的不少八卦都抖搂出去,也是一种于她而言相当有效的解压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