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了，非你不可！你杀戮的样子太对我的胃口了！”<br/> “那个……您一直在说的永世神选，到底是什么意思？”<br/> “去杀——去掠夺！”<br/> “我倒是不介意啦……但总得有个理由不是吗？”<br/> “以我的名字，杀杀杀！”双手拉着罗恩，喰煞的眼睛里红光大盛——<br/> “咚！！”<br/> 张牙舞爪的喰煞当着一脸困惑的罗恩的面，被大克从后面一巴掌拍趴下了。<br/> 罗恩赔笑着往下瞥去，只见喰煞的脑袋整个儿都被大克扇得嵌进了地板里。<br/> 大克已经很久没有打女人了，不过喰煞值得他这一巴掌——听听她说的都是些什么鬼东西！<br/> “你TM是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了吧——说好的不许对我的同志们传教，也不许蛊惑他们——”<br/> 大克的脸黑得跟肝硬化了一样，从后面把扣进龟裂纹里面的喰煞揪着后领子又给她扥了起来，双手捏着她的衣领猛地抖了两抖。<br/> 他这套操作简直像极了过去街边约架的待业毛子，连脸上那狠厉的表情都如出一辙。<br/> “我没有啊！你的这个老婆，实在是杀气太重了，非常适合当我的神选者……”<br/> 喰煞嘴里吐出两块二混凝土——大克用如此简单粗暴的方法，而非打哑谜的方式地跟她交流她虽然疼但是还挺开心的样子。<br/> “她应该算是非关系人群吧？而且是她主动引我来的，她连仪式用的通灵场所都准备好了，亲自发动的通灵——”<br/> “嗯？罗恩同志？你什么时候学会通灵术了？？”<br/> 大克于疑惑中双手抓握改为单手，但还是拎着她的领子不让她有反抗的机会。<br/> “我也不清楚，按照这位女士的说法……我杀死了72个强大的灵能者，并将她们的尸体浮于血海之上当成供喰煞进食的贡品……这是最盛大的召唤仪式。”<br/> 罗恩也很困惑。<br/> “……你真的杀了72个灵能者？”大克表情瞬间凝固了。<br/> “只是击沉了72艘模拟出来的舰娘而已……我试着一次性挑战小海狸队还有H舰队的全部成员，当然，是未升格前的她们——当我失去动力的时候，刚好轮替击沉72艘……”<br/> ……什么恐虐冠军？<br/> 罗恩脸上的困惑不似作假，最重要的是跟她有过肌肤之亲的大克很清楚她不会在这种涉及到她“个人爱好”的事情上说谎，那没有意义。<br/> 想来那肯定是尸横遍野的恐怖情景……也就罗恩可以在晚间训练的时候把跟自己白天有说有笑的战友在模拟战里敲得千疮百孔还以此为乐了。<br/> 然而事实就是，正是有了她每天在模拟战中借着杀戮放松，白天的时候才在人前显得很是正常，甚至会给人一种比过去更加温柔好说话的感觉。<br/> 现在人前的她已经没有了那种定时炸弹般不好自控的猩红欲望，但定期释放压力的功夫刚好吸引到喰煞这个大倒霉蛋，她闻着味儿就来了，看到罗恩癫狂的模样简直满意得不得了，那狂暴的欲望让她很是饱餐了一顿，说什么也要给罗恩送点祝福以确保长期的粮票。<br/> 然后更大的粮票就顺着风声过来了——还把她狂揍了一顿。<br/> 现在她更加确定，大克产生杀戮欲望时，比罗恩要美味多了，只不过引得这男人杀心渐起后，还能不能吃干抹净再全身而退那就不是她能说了算的。<br/> 本来退而求其次，寻得另一个神选也好，但现在看来只能从长计议。<br/> “……虽然很想恭喜罗恩同志破了自己的极限……但这个家伙我必须先带走,她违反了我们之间的协议。”<br/> “那只是个巧合而已！”喰煞还想狡辩。<br/> “我认为即便是巧合，你身为一个成年的虚境生物，也该有将我们的协议放在第一顺位的自控力。不要找借口。”<br/> 喰煞有些傻眼——成年的虚境生物全都是她这德行的，忠于欲望才是成熟的表现，只有蠢货跟不成熟的小喽啰才会扭捏或找借口。<br/> “我觉得你对虚境存在的认知跟我的有些差别……啊啊啊，别，别揪耳朵，这化身的肉体强度太差了，也没办法卸力，真的好痛啊——”<br/> 大克其实下手的时候已经自动切换到了晶簇生物可以承受的力道，但喰煞显然没有那么习惯凡人的疼痛。<br/> 疼痛让她畏惧，而畏惧显然不是一个以杀戮跟吞噬的欲望凝结自身存在的虚境生物应该产生的情绪。<br/> 她因此变得弱势，维持不住自己存在所必须的情绪，弱势造就的恐惧则导致她更加弱势，仿佛形成了一个不断衰落的循环。<br/> 不消几秒钟，她的化身就跟泄了气一样依靠在大克身上，一幅马上就要出殡了的模样。<br/> “？？你咋回事儿——”大克被她吓了一跳，还以为这家伙脑干被自己一巴掌给拍坏了。<br/> “救我……救救……”很难想象那些信奉喰煞的信徒看到他们的神明变成这副吊样会有什么反应，但至少大克跟罗恩都因这疯女人前后气场变化过大，突然地乞怜给搞得满头黑线。<br/> “喂，我只是给了你一巴掌而已，你别死过去啊？？有这么脆弱的吗？？”<br/> 大克生怕自己酿成重大虚境外交事故，连连揪着对方的领子摇晃，直到她胆汁都快被摇出来，她才虚弱地说道：“我，我需要营养……快，给我吃一点你的愤怒，杀戮的欲望也可以——”<br/> “愤怒？”大克一怔。<br/> 他寻思自己刚才确实很生气，但也到不了多严重的程度，比这更值得生气的事情他见得多了——合着脾气好还影响到你进食了是吧？<br/> “我去哪里发火啊？？对了，罗恩，你不是时常保持战意吗！喂她一口，她看上去好像是真的不行了——”<br/> 虽然说只是独立于本体之外的一缕残魂，但残魂求生的本能还是会影响到她的本体，大克怕她继续萎靡下去直接归还虚境，自己多少是有些责任的——起码一个袭击外交人员的由头是跑不了。<br/> “诶……”<br/> 在非战之地，罗恩很少表达自己除了附和外的社交应对方式。<br/> 这回她很懵逼，公式化的笑也憋不出来了——<br/> 不过，能用愤怒和杀戮喂饱的生物，对方跟自己是有很多相似之处呢。<br/> 说不上惺惺相惜吧，起码罗恩是有一点想要帮助喰煞的，她在大克的教导下，深知自己的心理缺陷难以被大众接受，但她无法抛却这种天性，只得将其隐藏并用高效的方式释放出去。<br/> 唯独这次她找到了“同伴”，一个可以分享自己破坏欲的同类——并非齐柏林那种可以轻易被克里姆林治愈，得到满足的表面同伴，而是真正可以互相分享爱好的同伴。<br/> 她就像是一个战争创伤综合征患者紧抱自己的枪械一般抓住了眼前看着好像要变成“人干儿”的喰煞，毫无阻碍地向她分享了自己的灵能频段。<br/> 些许灵能触须的接触，让喰煞稍稍进入了一点罗恩的内心，看到了那尸山血海的景色。<br/> 啊，真是太美了。<br/> 她陶醉于其中，几乎无法自拔。<br/> 但另一边的大克也开始向她灌注一点独属于他的激昂情绪——与其说那是愤怒或者杀意，更应该称其为勇气。<br/> 既然喰煞也能以勇气为食，那就让她见识一下自己的勇敢。<br/> 于是喰煞在看到那血河的同时，也看到了大克精神表层她曾见过的，红旗遍地，人群涌动，如浪般冲击着高墙、城堡的景象。<br/> 这也是对她而言足够迷人的景色。<br/> 她瘪下去的脸颊马上丰腴起来，变得红光满面——之前没有来得及上色的身体甚至在这股双向袭来的强烈情绪之中自动填色，她的发丝如火，无风自动，刚刚的低迷也都消失得无影无踪。<br/> 仿佛是用别人的自信填补了她的自信一般，堪称精神病治疗史上的医学奇迹。<br/> “……谢谢，我舒服了很多。”她发出满足的叹息，一股炽热的气息喷进大克的领口里，把他激得一激灵。<br/> “呼。那就好，我还以为你要撅过去了。”<br/> 大克这才松了口气：“我只不过是在抗议你绕开协议挖角我的同志……你也不必反应这么大吧……搞地好像是我迫害你一样。”<br/> “这具身体还有很多不便之处……下次我会想办法维持住自己的情绪能量的。”<br/> “我还以为这具躯壳能起到一个拘束你灵体的作用。”<br/> “拘束是拘束了，但又不是说能量不会流失。”<br/> 喰煞刚刚还充满自信的表情又一下子变得幽怨起来，看得大克直发毛。<br/> 这女人是不是也从罗恩那里学了点撒娇的手段过来，按理说以她表现出来的智商，不可能懂得使用自己的弱势当武器。<br/> “神选的事情……我放弃了，也知错了，请你不要突然攻击我，在虚境中最多只能算打闹的碰撞，会让我的这具躯体感受到疼痛等不适，我讨厌疼痛。”<br/> “但疼痛才是被吞噬的生命普遍会产生的触觉……你天天接收那些负面的情绪怎么就受不了了——”<br/> 一个怕疼的恶神？<br/> 大克不好评价。<br/> “咀嚼别的生物跟被别的生物咀嚼是两码事。”<br/> 这家伙还一幅很有理的样子。<br/> “那个，指挥官，我想试试看跟这位……虚境来的小姐进行一次交易。”<br/> 大克刚打算就让这破事儿当一个乌龙翻篇儿，那边罗恩却出人意料地拉起了喰煞的手，仿佛刚刚这个带给她无限困扰的家伙已经成了她的闺蜜。<br/> “嗯？为什么？你刚才给她喂过一点情绪了，应该知道她的本质是什么——个人跟她进行签约是充满风险的，而且也不可控。”<br/> 大克马上再次板起脸来，这段时间因为经历实在是相当的扯淡，连带着他的表情库都丰富了不少，面部肌肉也是得到了相当程度的锻炼，解锁了不少的立绘和差分，都不需要好感度前提的：<br/> “你别忘了，信仰问题是我们联合不可碰触的底线。”<br/> “只要不上升至到信仰问题就好。”<br/> 罗恩完全没有松开“闺蜜”手的意思，反而很维护她，一幅胳膊肘往外拐的模样：<br/> “永世神选听起来太唬人了，我们可以改一下称呼，叫‘唯一指定长期合作单位’就好。”<br/> “啊？？”<br/> “只是提供食粮给她，您也可以把我认定为对虚空生物的专属厨师，对接人，随便什么身份——我不会因为她跟我建立契约关系就去为她传教的，只提供我自己收集到的情绪能量，这样可以吗？”<br/> “……你为什么一定要跟她进行契约呢？理由说给我听听，只要合理，解释方面我会去帮忙说服会议——”<br/> “因为我是一个不正常的舰娘——而她是我所见过的，唯一一个更我一样残缺的同类，并且她可以消耗掉我的破坏欲……我的兴趣和获取快乐的方式，都不为社会所容忍，但指挥官一样接纳了我，我想回报指挥官，就以我的精神为食粮喂养她好了……让她不至于饿死在联合的土地上，她取走我的情绪，我也能变得更安静，少一些暴走的可能。”<br/> 罗恩的条理清晰，混沌而深邃的眼中居然少见地产生了几丝亮光：<br/> “我不知道这样能不能说服您……但我头一次产生了保护除了您之外的生命的冲动……不，应该说，哪怕是您，我也没有想过要保护，越是陷入对您的爱之中，我就越是想要将您永远地融进我的身体里，无论用什么方式……这并不是‘保护’……可以说她是我第一个想要保护的人。”<br/> 总觉得你们俩凑到一起商量的不会是怎么控制自己的负面情绪，而是把人剁成臊子一共需要几刀这种凶残的话题。<br/> ……这算什么？战狂的惺惺相惜吗？如果我当初一心复仇，陷入无限战争的疯狂之中，是不是罗恩也会把我当成同类？<br/> 大克不得而知。<br/> “……我考虑一下，这还不足以说服我让你冒险，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我的同志，我不会让你将自己随便毁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