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潜艇军征兵广告？”<br/> 大克满脸微妙地盯着俾斯麦丢过来的海报。<br/> “U-81是上哪里找了这么个70年代的人才来给她设计艺术形象的？要是登舰的同志看到她本人会不会因为现实跟幻想差距太大而当场选择退伍？”<br/> “你就不要取笑她了，这可是她计划了很久才迈出的勇敢一步。”<br/> “这哪里是取笑……你就不觉得差距太大了吗？呃，我说的不只是身高——”<br/> 壮汉把海报转过去，向俾斯麦强调上面U-81展望星海的油画形象。<br/> 被过度美化的U-81以一种坚毅且成熟的女军人形象眺望着深空无星无光的一隅，配合上“能他人所不能，于无光之夜中守护联合”的宣传词，跟大克记忆中的少女相去甚远。<br/> “有什么不妥吗？她不是一直在做这种最累最孤独的活计么？”<br/> 俾斯麦将头发从后撩起，也就只有在大克身边她才会做出如此有女人味儿的动作——尽管其并不是为了向大克证明什么。<br/> “我知道潜航是最孤独最累的活，所以让卓娅分出子体去负责暗区潜航的任务不好吗……U-81可以在线列中继续发光发热……难道她对我为她准备的职务感觉不满？”<br/> “我们最大的愿望也无非是让你混吃混喝直到宇宙跟时间的尽头罢了，你有按照我们的愿望放下布局和工作吗？”俾斯麦微微侧头，眼睛仍盯着镜中的自己，似乎想要找出其中不够得体，不够威严的小缺陷，但最终她也被自己如今的魅力所折服，自认不会输给企业或伊丽莎白。<br/> “这不能比的啊。”<br/> “U-81的预测有一定的道理，卓娅的子体越是远离母体，越有可能会受目前尚未碰到、观测到的干扰，且封闭信号中转困难，也不知道会不会被监测到，从而失去其突然性，有一部分人专门负责潜艇部队的指挥工作总好过需要的时候临时拉出来训练——甚至我建议把现在这批指挥人员拉去潜艇军进行培养，让他们体会一下深空的孤独感，取出最耐得住的那几个继续晋升。”<br/> 俾斯麦涂上唇彩之后才继续回身看向大克，随即满意地，自顾自地点点头，因为壮汉已经捏着海报陷入了思索中，起码说明他刚才没有把脑子也射出来。<br/> 和某些试图把大克变成废人的家伙不一样，俾斯麦甚至会在大克炮膛正热的时候问他一些有的没的问题来考验他，逼他在神志不清的时候做判断，而这种折磨人的行为进一步缩短了大克的贤者时间，才有了刚才的一幕。<br/> “……反正无论你同不同意，U-81都打算拉一支新部队出来了，你可别小看那孩子的号召力，在斯大林格勒那夜渡过伏尔加河进行偷袭的时候，有很多参与接应和进攻的官兵都成了她的‘粉丝’，现在这些官兵都在联合的各个重要枝节工作，只要她提两句，总会有人响应的。实际上你就算反对，也没什么用，除非公开抨击——”<br/> “我怎么会公开抨击她呢，她写的潜艇战教材我看过，有很多可取之处，哈，就让她折腾吧，不过在扩招之前我要跟她一起吃顿饭聊聊。”<br/> 壮汉放下海报，给怨仇发了个短信，让她帮忙安排近几天的行程。<br/> “就不能找个不那么正式的场合私下聊吗？”<br/> “这就是私下的场合，我还欠她一次游乐园之行呢。”<br/> “那就想办法穿插一下，我相信比起正襟危坐找个馆子下，她更希望能被你拉着手舔棉花糖或者冰淇淋——”<br/> “这就是为什么我说海报上画得太夸张了——你能想象出我被画成两头身吉祥物的设计吗？一个道理。”<br/> “……听上去是皇家方舟会喜欢的内容。”俾斯麦淡笑着起身。<br/> 【咚咚，指挥官，邀请函已经发出去了，接下来是工作时间——】<br/> 怨仇温柔的声线从门外传来，她倒不是在催俾斯麦赶快滚蛋给下一个同志腾地方，而是大克真的该去干活了。<br/> “成为飞升者有什么感想吗？”<br/> “没有任何感想，包括大型活体舰装，到灵能的飞跃，都是我努力的成果，是我应得的。”<br/> “我就是喜欢你这点，对自己的付出和劳动有明确的认知跟骄傲。”大克乐呵呵地起身，两臂一抬，在俾斯麦的帮助下迅速把海魂衫套好。<br/> 本来坚持自力更生的他，似乎也随着时间的推移，不得不接受舰娘帮助更衣这种提高情趣的方式了。<br/> “听上去不像是夸人的话，心领了——还有一件事，格奈森瑙说她十分中意铁十字的设计，不过跟沙恩的设计有点撞车了——你也不能全都做成一个主题的，懂得变化一下，要知道后面还有两百多个铁血的姐妹在等着你的信物。”<br/> “好，那我想想看用十字形的花卉设计代替铁十字。”<br/> “那我就满怀期待地等着鉴赏你的作品了。”<br/> 俾斯麦想了想，有些犹豫于要不要给大克一个临别的吻——毕竟是刚涂好的唇彩。<br/> “你嘴看上去太油了，来，我帮你消耗一点。”<br/> 大克秒懂，把脸凑上去帮俾斯麦解忧，让她不必纠结。<br/> “呵呵~真是位善解人意的先生。”<br/> 或许这已经是俾斯麦能想出来最符合气氛的情话了，在大克脸上留下亮晶晶的淡粉色唇印后，她的唇瓣看上去就没有那么油润诱人了，更加适合出境，也相对端庄了一些。<br/> “这两天斯库拉都在juus上可怜你，说你把‘缝纫机’都踩冒烟了~”<br/> “还不是有几个姑娘说比起金属、宝石首饰更喜欢布艺制品……我这不是临时抱佛脚学了缝纫吗……”<br/> 两人有说有笑地推门而出，同时无视了怨仇那略带羡慕的目光。<br/> “去工作室吧，怨仇同志你吃了没？”<br/> “还没有，指挥官。”<br/> “你先去吃饭，不用管我，材料都够的。”<br/> 直挺挺地越过怨仇丰满的娇躯，大克探手将衣架上的工装和防尘帽捞进怀里，不消几秒就变身成了一个随处可见的车间工人。<br/> “……唉，是。”<br/> “你也别着急，按照现在的排班表，两年以后就轮到你了。”<br/> “两，两年……”怨仇闻言身形都摇晃起来，俾斯麦瞥见她这没出息的表现，抿着的嘴角都无法抑制地上挑几分。<br/> “如无特大功勋的话，嗯，不过秘书舰……说不好，我不敢承诺什么，要你自己去疏通和争取。”<br/> 大克做出一幅不耐烦的公职人员的表情——很难想象他也会有如此“看人下菜碟”的时候。<br/> “您就不能主动邀请我一下吗……”<br/> “当然不行，这是对告密者的一点小小惩戒。”<br/> 大克摇了摇食指，贱不漏搜的语调让刚打算出门的俾斯麦都回头多瞄了几眼，有点忍不住想要在老公的头上拍两把：“从内在驱动力上说你的行为并没有问题，但叛徒在哪里都不会受欢迎，明白吗？理性让我不得不理解你的行为，但感性上我不把你一脚踹出秘书舰的行列，已经是我再三克制的结果了，你开了个坏头啊，怨仇同志。”<br/> “……唔，但是我如果当时不通知会议的话……就没有人能直接监管到您了……您不是说要尽可能地把自己也关在制度的笼子里吗？”<br/> “监管我的工作NKVD会负责，你这又是搞的哪门子的越俎代庖……啧。”<br/> 在门口左脚别右脚的俾斯麦听了半天，算是搞明白了——克里姆林刁难怨仇的这些话语也不过是在“坐牢”期间拦个女的折磨罢了，本质上属于缓解压力，没有真的打算给怨仇穿小鞋，就由得他们去了。<br/> 真要是记恨上怨仇了，大克绝对不会多啰嗦一句。<br/> “看来跟尼米估计的差不多，再有最多一个星期，怨仇就会成功上舰。”<br/> ……<br/> 说大克把缝纫机踩冒烟是有点冤枉他了——明明是踩冒火星子。<br/> 联合的奠基人，创始人正在享受他人生中第一次的“劳改”……不用怀疑，对比他以前的行程安排，想去哪儿就去哪儿的自由度，这几天闭门造誓约首饰的他也算是另一个意义上的“龙场悟道”了。<br/> 车间工专用的塑料帽，还有背带裤跟防尘垫，加上他时不时拿起雕刻品放在嘴边猛吹的动作，缝纫机和灵能工作台同步开工——说他也是最早享受到灵能工业时代“红利”的那批工人，一点不为过。<br/> 但是毕竟是在“坐牢”嘛，大规模生产线他是别想控制了，每一个产品都必须保证其独一无二，好像又有点手工工人返璞归真的错觉。<br/> “指挥官，您的咖啡——”<br/> “放在外面吧，里面扬尘太重了，飘进杯子里有一股子铁锈味儿。”<br/> 听闻斯库拉的呼唤，他仍旧忙不迭地摆弄着桌上的银制品——这是准备送给约克DE，也是伊冯娜的定情信物。<br/> 吸血鬼讨厌银制品，会被银制品拘束……传说如此——但不论埃姆登还是其他具有“类吸血鬼”特质的舰艇，都不怕银子，但她们都认为佩戴银饰可以表达对克里姆林“屈服”的意味，同样可以增添情趣，同时大克尝试着以银为主体，制作一些拘束类器具当成信物，似乎很受铁血姑娘们欢迎。<br/> 他也曾想过用蒜头形状设计首饰，毕竟吸血鬼同样怕大蒜，但约克和埃姆登听闻此种离谱的设计理念之后，马上让他领教了一下“纯血种”的厉害，从上到下将他精血吸干，他便只能哆嗦着表示再也不用这种过分融入生活气息的设计了。<br/> ……想当初只是漏给斯库拉和怨仇的一点小小的“内心阴暗面”，他就忙不迭地遮挡，而如今大克不得不主动拥抱它们，同时也是让XP诡异的姑娘们满意……只有深入了解过这些舰娘之后，他才会发出一长串感叹舰娘XP之丰富、五花八门不逊色于人类，甚至犹有超越的叹息声。<br/> 至于实际上这些姑娘到底是本性如此，还是被憋坏了想换种玩法，大克更倾向于前者，毕竟最近交粮交得相当频繁，俨然把他变成了“婚后悲惨中年男”。<br/> “出发前往开普勒的镰刀登陆部队已于昨日18点20分胜利完成第一次地外行星的地面演习任务，空降军司令的总结报告称，空投仓战术仍有优化空间——”<br/> 踩缝纫机的工作算不上太枯燥，他的左手边高处悬着一台大头电视，颇有点监狱食堂里给犯人提供些许获得外界情报机会的仁慈意味。<br/> 也正是从这台电视不断播报的新闻里，大克获取了不少灵感，包括但不限于向某个具有纪念价值的特殊时间取材。<br/> “优化？哈……地狱伞兵如果能空投无人机下去打仗，不用冒死人的风险，才算是战术优化完全了，可惜我们现在的技术仍需要投送一批专门的灵能战士，来确保空降区的绝对安全，els也无法独立入侵星球防空网络……”<br/> 大克一边眯着眼在准备送给约克的项圈上刻下漂亮的纹路，一边把旁边刚绣出来的白色蕾丝带儿挂在准备送给光辉的半成品胸花上贴好，同时对老战友们负责的空降部队做出了锐评。<br/> 没什么特别值得注意的，开普勒星区毕竟是在银河相对中心的防区内，无论是虫子还是肃正都暂时影响不到殖民和行星攻坚战实验行动。<br/> “刚刚接到通知，日中峰方面发现了一处位于南船座帆座内的小型虫洞雏形，新生虫洞具有可塑性，它的发现，标志着联合将来将可以在首都圈一次中档跳跃刻度上搭建星门，或许这将成为联合科考及宇宙航行事业的重要转折——”<br/> 小型虫洞？<br/> 大克一愣。<br/> 主机早就把那处小型虫洞标出来了，日中峰方面的发现固然令人振奋，但这个发现，实际上是主机敦促人类自行研究宇宙秘密，而刻意没有录入天体观测库的。<br/> 但它被发现的时间按照预期应该在开普勒殖民行动后再晚两到三个月，而且在大克的预见梦中，联合的第一道星门也不是开在南船座的，有什么新的变量影响到了他们的观测。<br/> “那个虫洞开向哪里？”他直接在频段里问询主机。<br/> 【不清楚，但它显然不该出现在待观测清单上，我们可以理解为，洞的另一边正有其他变量让它活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