橼桩,密密麻麻的橼桩如同流水一般将周遭的大地完全覆盖,随后便像是沸腾了一样,最大出力为两万,但对个人而言近乎无穷无尽的橼桩便将这魁梧的肌肉巨人笼罩、刺穿。
“噗呲————”
让人不寒而栗亁的、肉体被刺穿的诡异声响接二连三的回荡在这片复杂的战场之上。
事实上,橼桩确实的刺进了斯巴达克斯的躯体,并借助扎根的大地形成了一座将其死死镇压的牢笼。
然而,面对如此的压制,狂战士竟是毫不犹豫的绷紧了所有肌肉,硬扛着全身上下无数的撕裂之痛猛然一扭。
只是一瞬间,数以千计,密密麻麻的橼桩便被这坚决到近乎惨烈的意志生生挣断。
“哈哈哈哈!还没够!还没够啊啊啊啊——!”
挣脱束缚的斯巴达克斯发出让人分不清是愉悦还是狂乱的大笑,他死死的盯着面前的弗拉德三世,抬起圆木一般的大腿便狠狠的踢了上去。
“感受我的爱吧!压迫者!”
恐怖的冲击伴随着更加恐怖的‘压迫’感扑面而来,见此,弗拉德三世冷哼一声,如夜幕一般深沉的魔力席卷战场,数以百计的黑色椽桩从地下升起,组成黑色洪流与强袭肉山正面碰撞。
“嘭————!”
出乎弗拉德三世的预料,本以为十拿九稳,甚至可以以此为基再度施展杀招的橼桩之墙竟被斯巴达克斯轻而易举的完全突破,他本人也在那狂暴的力量之下,连同周边的龙牙兵与魔像一起足足飞出了二十多米的距离。
甚至,如果不是橼桩环绕下的他拥有以身化国般的强大感知,并在千钧一发之际提枪格挡的话,他甚至以为自己整个上半身都会被直接踢爆。
“余的橼桩应该对他造成了伤害才对,可这家伙的力量为什么却在一直增强?”
弗拉德三世为自己的大意而感到懊恼,同时也十分疑惑的望向不断朝自己逼近,看上去毫发无伤的斯巴达克斯。
如果是高位的,就比如此次圣杯大战的‘红’之Rider这样的英灵,出身神代的他们的确可以借助技能或者宝具使敌人的攻击无效化。
并且,拥有能让一定水准一下的攻击完全无效化的英雄他也亲眼见识到了一个。
但眼前的这个‘红’之Berserker的能力却极为古怪。
弗拉德三世可以确认自己的橼桩确实的刺进了对方的身体,散落满地,尚未化作魔力消散的血迹也同样能够证明这一点。
也就是说,斯巴达克斯毫无疑问是受了伤的——无论如何,生前只是一介角斗士的他怎么也与那等‘不死’的神迹扯不上任何关系才对。
‘难道他现在只是在强忍着疼痛,然后依靠自己强大的耐久在虚张声势......?’
弗拉德三世这么想着,但很快便摇头否决——
如果对方只是虚张声势的话,那这实打实的力量增强又该作何解释?
要知道,他可是在进行了多次试探后,才自信满满的打算用那种规模的橼桩构建‘城墙’的。
‘所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等等?!’
弗拉德三世不断的用橼桩来阻挠斯巴达克斯的前冲之势,也正因如此,下意识的将目光集中在对方伤口上的他很快便发现了端倪——
斯巴达克斯的伤口几乎是瞬间便得到了修复,但那与其说是修复,倒不如说是一种过剩的再生。
被刺穿的部分就像是肿瘤似的隆了起来,而看对方样子,这些新长出的肿瘤似乎也能完美的被其掌控,也就是说......
“难道,这家伙是能从对手的进攻中汲取力量的类型,而且,他获取力量力量的方式......巨大化吗?”
天生平凡的人类若是想要变强的话,那增加自己的肌肉与质量永远都是无可挑剔的首选,并且,依照斯巴达克斯表现出的,对高高在上之物的叛逆与反抗,这也的确是他会做出的选择。
不仅如此,弗拉德三世还从斯巴达克斯的身上感受到了比刚才更加强烈的魔力奔流——这让他觉得,除了表面上的力量增加以外,对方的能力可能还隐藏着什么超出想象可怕杀招。
“啊!压迫者!感受我的爱!并在我的剑与拳之下颤抖吧!”
全身缠绕着浓厚的魔力,比刚开始明显膨胀了一大圈的斯巴达克斯以远胜之前的力量与速度挥起了自己短剑。
“嘁——!难缠的家伙!”
弗拉德三世微微侧身,以毫厘之差躲开了那开山般的重击——虽然爆发开来的冲击令他不由自主的发出一声闷哼,但趁着对方新力未生的时机,他成功的跳到了那巨大的手臂之上,并直直的奔着对方的脸面而去。
“既然随意的攻击只会让你变强的话,就让余直接割下你的脑袋吧!”
既然已经明白了斯巴达克斯的一部分能力,弗拉德三世自然不会再用橼桩进行负效的攻击,而灵核的位置又有一只手,与更多的肌肉进行防护。
在一瞬间捋清其中的利弊,弗拉德三世便直接踏上斯巴达克斯的肩膀,提起手中的长枪便刺向了那相对身体而言无比纤细的脖颈。
这毫无疑问是必杀的一击——若是寻常之辈的话,大概就只能在弗拉德三世的枪锋之下饮恨退场了吧。
然而,在斯巴达克斯这位逆转胜利的英雄面前,弗拉德三世却受到了意想不到的抵抗。
面对压迫者递来的,犹如毒蛇探头一般的枪刃,斯巴达克斯竟不退反进的张开巨口,瞄准了轨迹便直接咬了上去。
“叮——!”
打铁一般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在这片战场之上不断回响,借助肌肉的巨大咬合力,斯巴达克斯的牙齿就如同最为精准的压钳一般,死死的咬住了弗拉德三世的长枪。
但相应的,凌厉无比的枪尖,以及枪锋之上缠绕的魔力却也几乎将他的口腔生生撕裂。
“真是的,在见到了你之后,余竟然会对奥斯曼那个异教徒产生了几分理解。”
望着喉咙‘咕噜噜’的往外渗血,可即便如此还依然不屈的用眼神‘咆哮’着‘压迫者’字样的斯巴达克斯,弗拉德三世竟莫名的生出一份不该有的感叹来。
“大概,在面对不惜烧毁田地也不给外敌留下哪怕一点补给的余时,他的想法会和现在的余一样吧......”
不知是否听懂了弗拉德三世的意思,斯巴达克斯冒血的嘴角更是多了几分笑意,随后,他瞪大了双目,大手对着弗拉德三世便直直的抓了过来。
攻势受阻,自身的力道显然无法扛着狂战士那不知被强化了多少次的咬力送出长枪,可对方的攻势却已经来到——以斯巴达克斯所展现出来的恐怖力量,被他抓到后的惨状实在让人难以想象。
无奈之下,弗拉德三世只好双腿猛蹬,在借力抽出长枪的同时一个后跳躲开对方的抓捕。
但,就在两人即将展开新一轮的交锋时,战场的远方,忽然传来了宛如雷霆一般的轰鸣。
“轰隆隆——!!”
‘有谁来了?’
弗拉德三世下意识的朝着声音传来之处瞥了一眼,随后便不顾猛冲而来的斯巴达克斯,一个侧闪再加几次连跳,在一个正好能与斯巴达克斯、以及来者形成三角之势的位置停了下来。
微微咪起的视线,恰到好处的将两者尽收眼底。
而像是感知到了什么一样,斯巴达克斯竟出了奇的没有对弗拉德三世展开追击,而是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是一辆被两头全身冒火的公牛所拉动的火焰战车。
战车的车轮‘轰轰’作响,公牛蹄下踩着的也不是大地,而是一道火焰铺就的死亡之径。
每当牛蹄蹬向大地,就会迸发一朵又一朵的绯红之焰,紧接着,紧随其后的车轮就会卷起魔力的洪流,用震耳欲聋的响声将大气向上卷起,并带动火焰不断的扩散开来。
随便的一次扩散所爆发出的威势就可以跟弗拉德三世与斯巴达克斯使出浑身解数发动的一击相匹敌。
如果是莎士比亚这种数值低下,且毫无战斗经验的存在的话,大概轻易便能将之轰杀至渣吧。
“各位晚上好啊,‘黑’方的领王,还有‘红’之Berserker。”
战车很明智的在双方的警戒范围之外停下——即使其中一方是有过友好交流的熟人,在身处战场,且阵营不同的情况下,果然还是保持足够的距离为妙。
而在注意到双方的目光都看过来后,驾车的少年很自然的打了一声招呼。
“贵安,Ruler,如果不是身处战场的话,余一定会为你的到来而准备一场丰盛的晚宴。”
察觉到来人的身份,弗拉德三世一直紧绷着的身体顿时放松了下来,更是面露微笑,十分热情的向少年做出了回应。
老实说,其实弗拉德三世并不介意少年靠的再近一些。
首先,自然是因为相信堂堂大英雄的品格绝不会做出什么‘偷袭’之类的,令人不齿的恶行,在这个前提下,对方与自身的距离,就明显的展现着双方之间的亲密关系。
其次就是结合‘Ruler’一职的关键职责,弗拉德三世差不多已经猜到了对方来此,并主动向自己打招呼的意思。
空中庭院与巨大的魔像,两者目标实在过于巨大,隔着老远就能被人看见的它们很容易就会向普通人的世界暴露‘神秘’的存在。
而在猜出Caster,阿维斯布隆已经背叛了他们,也就是说,Ruler将要对付的都会是‘红’方战力的情况下,白得一个顶尖战力的弗拉德三世自然会感到由衷的欣喜。
不过,同样身处战场的弗拉德三世自然能够明白对方的顾虑,因此,为了展现自己的诚意,他主动的走向了对方的战车。
然而,还没等弗拉德三世说出自己快速打好的,对‘黑’方极为有利的腹稿,战车之内的景象便令刚刚把嘴张开的他惊愕的愣在原地。
只见,在少年的身下,阿斯托尔福正瑟瑟发抖的跪在那里,她的双手死死的抱着少年的腰肢,煞白的小脸像是在渴求安全感一般不住的在那纤细的身体之上拱来拱去。
那副害怕模样,活像一只因为受了惊吓而不停往主人怀里扒拉的小猫。
“请问一下,Rider这是出了什么问题吗?”
带着满满的好奇与疑惑,弗拉德三世面色古怪的指了指还没意识到情况有变的阿斯托尔福。
虽然对这位因理性蒸发而导致的脱线程度有着相当的认识,但他却从未想过,在情报中被‘红’之Caster击坠的她竟然会与Ruler相遇,并以这种方式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你说她啊?”
塞琉斯随手敲了敲阿斯托尔福的小脑袋。
“本来想找她问一问之前发生的情况,但她一问三不知不说,还死缠烂打的凑了过来,说什么想要体验一下乘坐神牛战车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这么说着,塞琉斯故作无辜的耸了耸肩。
“结果你也看到了不是吗?”
“真的好过分!真的好过分啊!Ruler!”
没等无语至极的弗拉德三世做出反应,终于察觉到不对的阿斯托尔福偷偷摸摸的睁开一只眼,紧接着小心翼翼的扫了一眼周围的环境。
而在意识到战车已经停下时,她先是小手拍胸,长长的松了口气,等那颗恐惧的心平静了下来,那一路上的担惊受怕,被毫不留情对待的委屈便一下子点燃了她的情绪。
“人家只是想坐一下你的战车嘛,至于拿那些看起来就很恐怖的火焰来吓人家嘛!”
阿斯托尔福双眼含泪,两只握紧的小拳头不停的捶打着少年的胸口,就这么跪在那里大声的哭诉着对方的恶行。
“我是Ruler,而你是‘黑’之Rider,在没有搞清楚战场形势的情况下跳上我的战车本身就是一种违规行为,很容易造成‘红’方对我的误会。”
虽然知道和这家伙讲道理根本没用,但除此之外,少年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脱线的家伙。
“这样的话你事先和我说一声不就行了吗......?”
‘我说的次数还少吗?可你哪一次不是在嬉皮笑脸的转移话题?’
想到这儿,塞琉斯无奈的叹了口气。
“好了,Rider!”
也是看出了他的态度,一旁的弗拉德三世终于反应了过来,当即便呵斥住了还在不依不饶的阿斯托尔福。
随后,他望向露出‘世界终于清静’这么一副表情的塞琉斯,矜持中带着一丝迫不及待的开口。
“Ruler一定是来规诫两个Caster的行为的吧,那么,对于这种严重违反圣杯战争规矩的行为,Ruler你需不需要余等‘黑’方的协助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