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藤太!”
一见到郑器他们,尤其是看到被郑器扛在肩头的藤太,三藏顿时焦急的喊出了声。
方才百貌因为担心郑器单枪匹马进去会需要人照应,便将三藏单独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安置了下来,自己则是准备潜入堡垒内部。
不过,没等她进去,郑器倒是先出来了。
“别担心。”
蹲下身,郑器将藤太放了下来:“你当他喝醉睡着了就是。”
闻言,三藏仔细打量了一下藤太。
瞅着他那张安然无恙呼呼大睡的憨脸,三藏这才松了一口气。
担心的劲头缓过去,看着藤太这副模样,三藏不由得脸颊一鼓。
“真是的!明明为师这么担心你,你倒好,睡得这么香!哪有你这么当徒弟的呀!”
一边说着,三藏抬起手轻轻敲了一下藤太的脑袋。
对此,熟睡中的藤太只是似有所觉的张了张嘴,便又翻了个身,从仰躺变成了侧躺。
“呼……总之,没事就好。”
三藏仰起脸来,对着郑器灿烂一笑:“辛苦啦!”
另一边,见到了百貌的静谧也放下了心底的最后一丝顾虑。
“你是西之村的……没想到会是你亲自过来……”
“嗯,总得有个人给那大块头带路。”
百貌点点头:“能把你救出来,我们这一趟就没白走。”
“……”
静谧转过头,一言不发的紧盯着郑器的背影。
“百貌,静谧。”
“嗯?”
“大人,有何吩咐?”
“你们和三藏一起,带上藤太,先回山里。”
“先?”
百貌抓住了关键字:“你不一起来?”
“总要有人断后。”
“我不觉得堡垒里的那群酒囊饭袋敢追你。”
“确实,所以……”
郑器站起身:“追兵另有其人。”
“大人,断后这种事,请交给我吧!”
静谧有些急切的说道:“我一定会保护好您——”
少女的话还未来得及说完,就被那兀然间侵袭而来的沉重压力逼迫得喉头一噎。
“你说,要保护谁?”
郑器半侧着脸,俯视着静谧。
“……”
“……抱歉,你别误会,我不是针对你。”
看到静谧一副【虽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确实察觉到自己做错了事】的怯弱样子,郑器转过身来。
他周身所散发出的那股压迫感也骤然消弭。
“无论谁对我说这种话,我都会感到难以忍受。。”
瞧着怯生生的静谧,郑器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
现在的她,让郑器不由得回想起了自家妹妹小时候的模样。
那时候,那丫头一旦做错了事情,就会像这样垂着头,想要被原谅,却连开口道歉都不敢。
“好了。”
郑器伸手,轻轻拍在静谧的脑袋上,又顺手搓了搓她柔软的发丝。
“被我保护,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安心享受就好了。”
迎着静谧勾上来的视线,收回手的郑器笑了笑。
“谁也不能因此指责你,你自己也不行。”
“……是。”
见静谧的情绪似乎是安定了下来,郑器扭头看向了百貌和三藏。
“我可没意见,你想断后我当然乐意!”
百貌抬起手挡在脸前,仿佛在戒备着郑器会忽然上来像对待静谧那样揉搓她的头发一般。
“郑器,你一个人的话……”
三藏则是有些担忧的看着郑器。
“我一个人都解决不了的话,你们留下会更危险。”
郑器直言道。
这话不好听,但着实没说错。
“好吧,那你要多小心!”
三藏不情愿的点了点头,伸手去拉地上的藤太。
“呜……好重……藤太你这个家伙,之后一定要对你好好说教!”
“大人,我等您回来……”
静谧对着郑器轻声细语的说了一句。
“去吧。”
郑器颔首应声,随后回身,背对着开始她们,面朝向了堡垒的方向。
“喂。”
离去之时,百貌突然出了声。
她凝视了郑器的背影片刻后,才继续说道:“……你要是栽在这儿,会很逊哦。”
“哼。”
郑器嘴角勾起。
他没回话,只是抬起右手摆了摆。
像是在催促百貌离去,又像是在说百貌的担忧太过多余。
“真是个不招人喜欢的家伙……”
嘟囔了一声,百貌融入了夜色。
“那么……”
终于变回了孤身一人的郑器,稍微活动了一下脖颈。
看着从堡垒之内如潮水般涌出来的兵卒,以及,领头那个被肃正骑士拱卫着的男人,他咧开嘴,露出了如大型食肉猛兽般锋锐壮硕的牙齿。
“你们给我准备了什么惊喜?”
“叛逆者,郑器。”
“哈,我认得你这张脸,大家都讨厌的阿格规文。”
郑器嗤笑了一声。
“你不是从不离开圣都吗?狮子王的辅佐官阁下。”
“兰斯洛特的失踪,与你有关吧。”
“是又如何。”
“击伤崔斯坦,大闹圣都正门,再加上致使游击骑士兰斯洛特下落不明。”
阿格规文沉声说道:“你就有令我亲自前来的价值。”
“我是荣幸不起来。”
郑器视线流转,目光所及,那些兵卒悉数如之前那般,试图向后退却。
唯有拱卫着阿格规文的那些个肃正骑士,以及阿格规文本人,没有动摇。
“说到底,就你们这些人,也想要我郑器伏诛……”
郑器摇了摇头。
“……我可真是让人给看扁了啊。”
刹那间扑面而来的,是什么?
士兵们说不清。
那就像是看不见,摸不着,但确实存在的一座山。
不仅存在,还在向着他们倾轧下来。
几乎是郑器话音落地的刹那,就有士兵惊叫着丢掉了手中的武器,想要扭头逃跑——
“嗤啦!”
随即,伴随着他们飞起的头颅,数名士兵惊慌失措的叫声戛然而止。
“你们早就看到榜样了。”
与那些肃正骑士们一同,阿格规文将一颗还在滴血的首级向前一丢。
“临阵脱逃者,上下级同为死罪。”
看着阿格规文丢出的那颗头颅,回忆起方才,这座堡垒的最高指挥官连话都还没来得及说两句,就被肃正骑士当场斩首的画面,再加上此刻那几颗新鲜的逃兵头颅,兵卒们总算是对这位传说中冷酷无情的铁之阿格规文有了认识。
进,要面对郑器。
退,要面对阿格规文和他的肃正骑士。
一时间,反而是场面里数量最多的兵卒们,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困苦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