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大!”
瞧着挡在郑器面前的兕丹坊,雨龙推了一下方才差点被震掉的眼镜:“那不是人类的躯体吧?人的魂魄怎么会变成那样?”
“那是兕丹坊,四方瀞灵门中白道门的守护者,是尸魂界精挑细选出来的豪杰之一。”
夜一解释道:“自他接任镇守白道门以来三百年,唯独他所镇守的白道门,从未有谁能够闯进去,可以说是在死神中也颇有名望的大力士。”
“那我们快去帮郑器先生吧!”
织姬立即提议道。
“不必了,井上。”
然而,先开口否决这个提议的,不是夜一,而是一护。
他看了看手里的那枚控制守卫,随即抬起头,望向郑器那和兕丹坊一比较,似乎就渺小起来的背影。
“郑器先生他,不太喜欢别人突然插手。”
“嚯,我还真是很久没听过有人这么喊我了。”
与此同时,白道门前,郑器仰着头双手插兜,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兕丹坊。
“死神里块头像你这样大的,多吗?”
“啊?”
兕丹坊挑起眉。
“俺可是万里挑一的猛士,哪怕看遍如今的瀞灵庭,也找不到几个能在体格上与我比肩的!”
说着,兕丹坊还向着郑器炫耀了一下自己的胸大肌。
他倒也没撒谎。
光论体格大小的话,兕丹坊确实在瀞灵庭中难逢敌手。
“那,有些遗憾。”
“遗憾?”
兕丹坊疑惑的俯视着郑器:“你遗憾什么?”
“按你这么说的话……”
郑器答道:“像你这样一看用起来就顺手的,里头不多了。”
“?”
兕丹坊只觉得自己越来越听不懂郑器在说什么了。
不过,有一点,他明白了。
那就是……
“小不点。”
兕丹坊缓缓从蹲坐的姿势站起身来。
“你似乎不懂得要如何尊重强者。”
他伸出右手,从地上抽起了自己的手斧。
说是手斧,其实光是立地的握柄就快和郑器一般高了。
这个规格,只是因为被兕丹坊握在手中,才能称之为“手斧”。
“我在你眼里,看不到应有的敬畏。”
“敬畏啊,好说,我这人其实很好说话。”
郑器笑了笑:“想要的话,你只要自己争取就行。”
“小子!”
兕丹坊高举起了手中的斧头,毫不留情的朝着郑器挥动而下。
厚重的斧身如同一颗自高峰滚落的巨石,与其说是劈,倒不如说是砸——
“咚!!”
整个地面似乎都震动了一下。
以巨斧的落点为中心,块块岩盘向外掀起,仅仅一击,兕丹坊就在流魂街的尽头砸出了一朵奇妙的“大地之花”。
然而,打出了如此强力一击的兕丹坊脸上,却没有丝毫快意。
——不,不对。
准确来说,兕丹坊脸上,甚至开始浮现出了一丝惊恐与迷茫。
“怎么,没后备的了吗?”
依然是双手插兜,连那大背头都未乱分毫的郑器站在那嶙峋土石的正中央。
听到郑器的声音,兕丹坊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这一步,让兕丹坊回过神来。
他下意识看向自己的右手。
在那里,陪伴了他数百年的斧头,如今只剩下了不到半截的斧身还连着手柄。
至于那前半截不翼而飞的斧身……
“你、你——”
到底发生了什么?
兕丹坊想不通。
他从未见过这种情况。
——为什么,斧头劈中了眼前的这个小不点之后,却是斧头支离破碎了?!
兕丹坊努力回忆着刚刚那个瞬间发生的一切。
自己挥出斧头,斧头命中了眼前的小不点。
没有任何异常。
然后,自己的斧头就迸碎了。
——这就是最大的异常!
到底……发生了什么……
“所以,你没后备的手段了?比如始解啊,鬼道啊之类的。”
见郑器忽然朝着自己踏近了一步,兕丹坊一惊,好似刚从浴室里洗了个热水澡出来,还没来得及穿衣服,就被迎面泼了一桶冰水,浑身一颤,便本能的从怀里拿出了另一柄斧头,朝着郑器当头砸去!
“咚!!”
随即,损毁的斧头,就又多了一柄。
感受着虎口传来的痛楚,瞧着依然用脑袋硬接了自己一击,却还是在朝自己缓步而来的郑器,兕丹坊甚至来不及去管虎口处渗下来的鲜血。
“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叫郑器。”
将双手从口袋里抽了出来,郑器朝着兕丹坊说道:“我要问你借一样东西了。”
“什、什么?”
“借你身体一用。”
——这是兕丹坊陷入昏迷前,最后听到的一句话。
当他察觉到自己的脑袋,被一跃而起的郑器用双手攥住的时候,已然来不及了。
先是视野之中的天地骤然倒转。
然后,身躯腾空了的兕丹坊脑海中,不自觉的产生了这样的预感……
【这恐怕会是我这三百年来,所感受到的最大冲击。】
再之后……
再之后,于撞击导致的痛楚来临之前,兕丹坊就已然陷入了那无垠且静默的黑暗,什么……也不知道了。
——
震耳欲聋的碰撞声,令织姬都忍不住捂住了耳朵。
到底要怎样,才能将一具接近九米高的壮硕人体整个拽离地面,以如同职业摔角般极具观赏性的动作,结结实实的砸在瀞灵庭的大门上呢?
这个问题,一护他们不知道如何作答。
但他们刚刚,亲眼见证了一个标准答案。
此刻,那由杀气石建成的白道门,已然不复存在了。
“不错,蛮结实的。”
看着躺在杀气石的碎块中,翻着白眼一动不动的兕丹坊,郑器轻轻拍掉了些他面颊上的灰尘。
虽说自己用拳头砸也能把这杀气石构成的瀞灵门砸开,但那样一来,郑器估摸着兕丹坊就不好向上头交差了。
【镇守不力】和【力战而败】,虽然都是失败了,但区别还是蛮大的。
郑器对兕丹坊这个大块头算是有点印象,记得是个秉性不坏的实诚男人。
再者,他们此行是来救朽木露琪亚,对方阻拦他是职责所在,在郑器看来,所行非恶。
这么一来,就算之后瀞灵庭那些死神真要追究兕丹坊的责任——
“噹!!”
金铁交戈之声,兀然自郑器身上响起。
这一声,让正要带一护他们朝郑器靠过来的夜一立即停下了动作。
站在昏厥的兕丹坊身前,郑器朝着瀞灵庭的方向侧过身去。
“哎呀,我应该是刺中了才对呀……”
与毫发无伤的郑器对上了视线,市丸银面色轻佻的嘟囔着,握着刀柄的手却不由自主的紧了紧。
他很确定,自己的【神枪】,刚刚是精准无误的刺中了眼前这个男人的脖颈。
迎着郑器那平静的视线,市丸银忽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