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器阁下,您这是——”
浮竹正想上前说两句,却被一旁的春水一把拉住。
“京乐?”
他回头看向春水。
二人视线相对,与挚友心意相通的浮竹立即明白了春水的意思。
同时,他也明白了,郑器那话语的含义。
浮竹猛地转头看向了卯之花烈。
论起资历的话,现任的队长中,能在这一块比得过他和春水的,只有两位。
护廷十三队的创始人,初代总队长,山本元柳斎重国。
以及……
初代十一番队队长,初代剑八,现任四番队队长,卯之花烈。
浮竹和春水,都知晓卯之花烈还是【卯之花八千流】的那段过往。
只不过,比起立刻反应过来的春水,浮竹慢了一拍。
而现在,意识到了的浮竹,第一反应,自然就是想要阻止郑器与卯之花烈。
这是他的性格使然。
“卯之花队长,郑器阁下,这——”
郑器抬手,止住了浮竹的话头。
“我等你。”
在卯之花烈耳畔低语了一声,郑器一步越过了她,出了冥想室,朝着外头走去,也不知是要去何处。
没人去拦,也没人能拦。
直到郑器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冥想室内,才响起了山本元柳斎重国的声音。
“可有人选?”
“好。”
“那么,我先告退了。”
“等等!卯之花队长!”
听着山本元柳斎重国和卯之花烈这短暂又干脆的交流,浮竹更急了。
他没想到恩师居然劝都不带劝,直接就以卯之花烈会身死为前提,询问卯之花烈有关四番队队长一职后继者的意见。
“浮竹大人。”
然而,浮竹的焦急,换来的只是卯之花烈一如既往的慈爱笑容。
“谢谢您,请留步。”
如此说着,卯之花烈躬身一礼,便利落的转身而去。
浮竹刚想追上去,却被春水一扯。
这次,春水的力道用得足够大,大到他一时竟挣不开。
“京乐!”
“没用的。”
春水低声说道。
他拉着斗笠的边缘,掩着自己的半张脸。
“如果有用的话,轮不到你我出声的。”
“……”
浮竹看向了山本元柳斎重国。
老人没有言语。
他只是安静的伫立在那里,似是如梦方醒一般,缓缓开口说道:“碎蜂,朽木露琪亚冤罪平反一事,交由二番队通报瀞灵庭上下。”
“啊、是!”
“春水,关于市丸银与东仙要的定罪审判,在四十六室重组之前,由八番队接手,七番队与二番队会协助你。”
“是。”
春水应了一声。
平常的话,他指不定会小声抱怨一下,要负责这种麻烦事。
可今天,他表现得分外乖巧。
“那么,哪里能去,哪里不能去,作为前任刑军首领,你是清楚的,四枫院夜一,老夫也就不在多费口舌了。”
言罢,山本元柳斎重国转过身去。
拄着拐杖,他缓步离了这冥想室。
比起那手持烈火利刃,能同郑器争斗厮杀的总队长,此刻的山本元柳斎重国,更像是一位平平无奇的老人。
须发皆白,身拢暮沉。
浮竹望着恩师离去,终究是没能再开口。
他颓然垂下了头。
一旁的春水拍了拍他的肩膀。
第三个朝冥想室外走去的,是更木剑八。
任谁都看得出来,他此刻心情不好。
“……嘁。”
——
离开了四番队之后,郑器选择去了行刑台。
也就是存放着那把双殛,原本将会用于处刑露琪亚的行刑台上。
这里算是瀞灵庭内的高处,在这儿能俯瞰到瀞灵庭里的绝大多数地方。
入夜的悬崖边,郑器就着夜风,盘膝坐在那里,悠哉揉搓着魔典的猫头。
“你认为我们可以将蓝染的那一块崩玉,和浦原喜助的这一块叠一起?”
【蓝染惣右介和浦原喜助恐怕都没有注意到崩玉的本质,他们只将目光放在了他们的研究初衷,也就是死神和虚的相互转化与瓶颈突破上。】
毛茸茸的猫脸在郑器的手里被揉圆搓扁,魔典平静的声音回荡在郑器的脑海里。
【但实际上,崩玉会有这种作用,很可能只是因为“浦原喜助与蓝染惣右介希望崩玉拥有这种作用”。】
闻言,郑器动作一顿。
“……又许愿机?”
【不一样,如果都要冠以许愿机之名的话,那你之前损毁的那个圣杯着实不配和完全的崩玉相提并论。按照蓝染惣右介和浦原喜助的研究理论来看,如果能真正完成崩玉,那将从根本上解决你身上存在的问题,这恐怕比我原本的计划更加稳定,且对你未来的帮助会更巨大。】
懂了,圣杯,人称小崩玉。
“那就得先问问浦原喜助的意见了。”
郑器想了想:“毕竟其中一块崩玉是他的研究产物,看看用什么能把这块的所有权交换到我们手里。”
“至于另一块,嘿。”
把怀里的魔典抱起来,郑器笑着说道:“这下去虚圈考察的理由就有了,高兴吧!”
【……我只是为了能更好的解决你身上的问题。】
“知道知道。”
盯了郑器一会,魔典突然一扭,化作流散的星光,又重新在郑器肩头汇聚成了猫咪的模样。
而郑器也侧过身,看向了身后。
“有事?”
“没事儿不能找你?”
夜一反问了一句,直接坐到了郑器身侧。
“我只是奇怪你怎么有时间来找我。”
郑器回过头,俯瞰着瀞灵庭的夜景。
“你和碎蜂拉扯完了?”
“这个,结果是好的,你就别多问了。”
谈到这个,夜一似乎也觉得有些尴尬,咧咧嘴,就直入了主题。
“你和卯之花烈……”
“我是来成全她的。”
郑器说道:“她向我渴求什么,我就给她什么。”
“我答应她的事儿,就这么简单。”
“……有时候,我真不知道你究竟是温柔,还是残酷。”
夜一双手抱着脑袋,向后一躺。
“你要在这等一晚上?”
“我又不急。”
“好吧。”
“……你要在这躺一晚上?”
“我又不急。”
“……行。”
——
一道孤独的身影,一步一步拾阶而上,踏足了这行刑台。
躺在地上的郑器一翻身站了起来,看向来人。
“你来了。”
任由披散的漆黑长发随着晨风肆意飞舞,立在那儿的卯之花烈望着郑器。
“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