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戴莫伍拉的脑子，无法理解，为何浑身上下没有一丝灵压反应，身材又如此“矮小”的郑器，能抵挡住的自己的拳头，更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被这种孱弱的小不点拧断手臂。
但就算迟钝如他，也能感受到痛苦。
而这挣脱不开的痛苦，令他那本就少得可怜的理智，完全崩塌了。
“放！手！！”
几乎是尖叫了起来，戴莫伍拉高举起自己的另一只拳头，歇斯底里的砸向了郑器。
已经察觉到不对劲的艾斯林格甚至都来不及制止他，就只听得又一声闷响，落下的重拳与炸起的尘埃，便又一次遮掩住了郑器的身影。
但是，与上一次不同，即便一时间看不清郑器的模样，即便仍然察觉不到来自郑器的灵压，艾斯林格依旧能清楚的感受到那种令他毛骨悚然的——
“咕哇啊啊啊啊！”
哀嚎着的戴莫伍拉向后趔趄着仰起他那庞大的身体。
但那并非是他成功挣脱了束缚。
“——不中看，也不中用。”
郑器的声音，从烟尘之中响起。
紧接着，戴莫伍拉那一双被生生从肩头那齐根撕扯下来的臂膀，便在郑器手中如一对神宫长柱般舞动起来，扫开尘埃，重重拍在了戴莫伍拉那张比假面还大了一圈的脸上。
“咚！！”
一击之下，戴莫伍拉那六米多高的身体立时如随风飘飞的羽毛般被打得腾空而起，随即又如陨星般穿过了大半个广场，轰然嵌入了广场另一端的墙面里，震得这一整个22号地下通道似是都为之一晃。
艾斯林格没有去看自己这名搭档的下场。
不只是因为他能感觉到戴莫伍拉的灵压已经如风中残烛般脆弱，更是因为他的本能正竭力驱使着他，叫艾斯林格一瞬也不敢自面前那无法理解的存在身上挪开视线。
“好了。”
丢开逐渐化作惨白浮灰的那双断臂，郑器看向了艾斯林格。
“下一个，到你了。”
——
“拜勒冈，你想背叛蓝染大人吗？”
从座位上站起身来，赫利贝尔紧盯着一脸坦然的拜勒冈。
“背叛？”
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拜勒冈嗤笑了一声，皮笑肉不笑的模样，令他那张老迈面容上的道道伤疤如某种毒虫般狰狞的扭动了起来。
面对赫利贝尔的逼视，拜勒冈老神在在的换了个坐姿。
“谁又能保证，他不会因为一时失算，折在了尸魂界？那里可是死神的大本营。”
闻言，赫利贝尔也是迟疑了一下。
在她们面前，蓝染的形象，不说算无遗策，但向来是一种一切尽在掌握般的傲然姿态。
事实上，她们也确实从未见过蓝染失手。
可这一次，当他们十刃按照蓝染之前的安排，前去迎接他时，却……
默然片刻后，赫利贝尔再次开口道：“要是蓝染大人真的失手——”
“要是那小子真的失手了，那我们自然该先有一个新的统治者。”
拜勒冈说道：“怎么，难道你还想直接去尸魂界管那些死神要人吗？”
“拜勒冈！！”
赫利贝尔的手搭在了背后的宽刃刀柄上。
“冷静点，赫利贝尔。”
就在这时，坐在一侧的史塔克出了声。
赫利贝尔动作一顿。
“嚯，真罕见啊，史塔克，你居然会主动出言掺和其他十刃的事吗？”
拜勒冈转目看向了史塔克。
“十刃在虚夜宫中有两条禁止事项，其中一条，就是四刃及其以上的十刃禁止在天盖之下进行归刃。”
史塔克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用那一如既往有气无力的颓丧语气开口说道：“这是蓝染大人定下的规矩之一。”
此言一出，赫利贝尔那一身勃然怒气稍稍安定了些许。
反倒是拜勒冈，他脸上的那若有若无的笑容直接消失了。
“嘁，我还以为突然把我们都召集起来是要做什么，结果就为了这点屁事。”
诺伊特拉啐了一口。
“无聊。”
双脚交错搭在桌子上，双手抱着后脑勺的葛力姆乔偏过脑袋，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
“呼……”
单手拖着下巴的牙密脑袋一点一点，鼻腔里滚动着微弱的鼾声。
乌尔奇奥拉没有出声，双手搭在自己的大腿上，身形坐得笔直，但他的视线不断游走在每一位十刃之间，不知究竟在观察些什么，又到底在思考着什么。
“好啦诸位，被这么剑拔弩张的，这次会议的初衷也是为了探讨一下虚夜宫的未来，毕竟若真需要组织力量前往尸魂界协助蓝染大人的话，我们也得有个统一的步调才是。”
萨尔阿波罗忽然拍了拍手掌，笑眯眯的样子，看来是想做个和事佬。
“怪了，萨尔阿波罗，你什么时候有当好人的兴趣了？”
角落里，亚洛尼洛讥笑了一声。
“我只是想要能更好的协助蓝染大人，希望能多尽一份自己的力量，你说呢？佐马利。”
“……蓝染大人是不会失手的。”
一直如僧伽般闭目不言的佐马利睁开双眼，沉稳的说道：“但是，如果蓝染大人需要，我佐马利义不容辞。”
“那么，考虑到眼下的局面和我们每个人所擅长的领域不同，我推举拜勒冈为虚夜宫和十刃的暂代领导者，如何？”
“凭什么是拜勒冈？”
诺伊特拉瞪起眼。
葛力姆乔则是干脆起身，就要往往外走。
“等等，葛力姆乔，会议还——”
“废话连篇，有能耐就把我们挨个打服怎么样？”
没有理会萨尔阿波罗的挽留，葛力姆乔头也不回的摆了摆手。
“前任的王？哈！”
“小鬼……”
拜勒冈眼神一凝，但余光瞥到史塔克和乌尔奇奥拉，却终究是没有当场对离去的葛力姆乔发难。
看到十刃这一副群魔乱舞的样子，赫利贝尔也终于是忍受不下去了。
她如葛力姆乔一般，转身离开了这里。
——
翻涌下限的流沙中，郑器一跃而出。
这些环绕虚夜宫的地下通道有着一旦守门人战死，就会自毁的设定。
而那名身材修长的破面直到最后，也没有选择为郑器打开地下通道的门扉。
在胆战心惊的向郑器发起了几次攻击以后，自知不敌的他，居然选择了自尽。
自尽之时，还高呼着蓝染的名号。
“……蓝染这家伙。”
嘟囔了一句，立在恢复了平静的沙砾上，郑器抬起头。
荒凉、孤寂，存在于白色浮灰之上的惨败世界。
这就是虚圈。
不等郑器感慨一二，在他的感官世界中，才刚刚安静下来的沙漠里忽然又响起了一阵喧闹。
“哇！！救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