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迫不及待的冲进了房间,对着郑器就举起了自己的右手。
郑器则是轻车熟路的举起了自己的左手。
“啪!”
小小的手心,重重拍进了大大的手心里。
“二号机解封啦!”
“知道啦知道啦,注意音量,不早了。”
“哼哼!早就说了,有我和二号机就够了!还补充什么战力,这下知道谁才是值得信赖的主力了吧!”
不过,女孩脸上的雀跃仍是那般鲜明,就像是夜色中点点星光。
瞧着她这副模样,郑器也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干、干嘛啦!你突然笑得好肉麻!”
可她偏偏就是不放开郑器的手。
“就是觉得,原来你这样,也挺可爱的。”
郑器笑着说道。
举个例子。
这就像是你一时心软,从外头抱了只奶猫回来。
你知道,如果你不这样做的话,这只被人遗弃,不见父母的奶猫很可能就熬不过这个冬天,真的会死在外面。
但等到带回家,你会发现照顾着小不点真的很麻烦。
一开始会护食不说,你想靠近点都会哈你两下,再近点甚至会用新鲜出炉的小尖爪子给你邦邦来两下。
好不容易养熟了点,又发现这个小不点缠人缠得要命。
明明窝你都给她准备好了,结果晚上睡觉的时候你关好门,就能听见她在那使劲挠门。
边挠还边嚎。
非得你打开了门,她能冲进来钻你的被窝,这才肯罢休。
突出一个折腾。
可就是这么折腾人的小家伙,当她趴在你膝盖上,两只亮晶晶的眼睛盯着你,伸着藏起爪子的粉嫩肉垫,喵喵叫着试图吸引你的注意时,你又会情不自禁的露出笑容。
闹腾是真会闹腾。
可爱也是真可爱。
差不多,就是像这样的感觉。
“可——”
“——我、我可不可爱还用你来说吗?!”
这听起来该是要大声叫出来的台词。
郑器是听清了。
但他没接话。
然后,女孩就想起来了。
其实,今天晚上,就算没有二号机解封这档子喜事,她也是会来找郑器的。
有些话,她总归是忍不住想要问问。
……本该是这样。
可迎着郑器的视线,那些话,她又忽然觉得有些说不出口。
到头来,又变成了只能低头,看着自己的脚趾头相互打架。
“睡不着的话,要出去走走吗?”
“呃?”
出去走走……
现在吗?
“美里今晚不会回来,明天你也不用上课。”
郑器说道:“怎么样?”
“要陪我一起出去走走吗?”
——
结果,还是跟了出来。
算了……
现在人都出来了,想这些也没用……
这座城市的夜晚,和它的清晨相较,竟更多了几分人气。
虽说,这几分人气,基本都是那五光十色的霓虹带来的。
想想也是。
城市的夜晚,总归有人会追寻夜生活。
比如在灯红酒绿里醉生梦死……
如今这个时代,会做出这般选择的人并不少见。
他们并没有向着那些人多的地方去。
恰恰相反。
他们正朝着人少的地方一步步行去。
将纷繁的霓虹抛在身后,照亮他们的,是那些齐整伫立在街道两侧的路灯。
这是,要去哪里?
她们这是要去真嗣晨练常去的公园。
果然。
比起公园外头安安静静的街道,公园里头反倒是多了些动静。
虫鸣,鸟叫。
算不上嘈杂。
走到现在,她都没有主动和郑器开口说过话。
郑器也是。
这让她摸不清,郑器到底为什么会突然提议,要出来走走。
还是在这样的时间。
就这样,从公园的门口,一路来到了这座公园里最具代表性的景点……
一处大湖边。
郑器似乎是中意这里。
“喂,傻大个!”
“你……你常这样?”
“偶尔。”
郑器轻笑着说道:“我也会有睡不着的时候。”
“……”
“想问便问吧。”
郑器像是无声叹了口气。
“我想答,就会答的。”
“……傻大个。”
郑器的话,似乎是给了女孩底气.
她踌躇着说道:“你……你知不知道多重人格这个词?”
“知道。”
“那——”
她咬了咬牙,埋着脸低声问道:“你知不知道,自己……自己其实有多重人格……”
从医学角度上来说,这确实是一个比较有风险的做法。
多重人格,即分离性身份识别障碍的患者确实不一定能意识到自己患有这种病症。
冒然揭露这一点,不一定对患者有益。
她毕竟不是真正的医生,所知所得都仅限于那些能阅读到的书籍内容。
可郑器一开口允诺,她便再也没能忍得住。
郑器也停下了脚步。
“哈,这样,难怪。”
他笑出了声。
“……傻大个?”
“我不是真嗣,我是个恰巧来到你们时空的过客。”
“我叫郑器。”
“你们则是把我叫做,破坏神。”
兀然间,公园里响起了一阵音律悠扬却有力,如海岸晨风般的钢琴曲。
那是公园里用来报时的广播。
现在,已是午夜十二点整了。
而广播中所响起的曲目……
是舒曼的,a小调钢琴协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