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门近卫局。
“我记得你,代号是白金对吧!”
盯着坐在沙发上的欣特莱雅,诗怀雅沉声问道:“近卫局需要一个解释。”
“那些叙拉古人,和制造绕城公路爆炸案的家伙是一伙的,更具体的,我建议你去审问企鹅物流。”
喝了口茶,欣特莱雅咂咂嘴:“有没有冰奶?”
“你当是来饮茶啊?还冰奶!”
诗怀雅一瞪眼:“那帮叙拉古人的事儿我知道!我问的是那个大只佬——”
杀气。
——这么说,又有些太玄了。
至少诗怀雅自认,自己的武学境界没到能感知杀气的程度,换做某条粉肠龙和星熊多半能行。
但诗怀雅也是在一线出生入死多年的人,对于【危险】,她仍是能感觉到的。
尤其是菲林本来就大多比较敏锐。
诗怀雅能感觉到,这一瞬间,眼前的库兰塔很危险。
哪怕对方身上一件像样的武器都没有,也散发着足以致命的威胁性。
就好像这办公室里的一根笔,也能在对方手里化作洞穿铁石的利器。
这很正常。
同时作为龙门分部教官组和人事部的一员,诗怀雅很清楚,眼前这比她还小一些的库兰塔女孩,身怀绝技。
这很异常。
因为自白金来到龙门至今,诗怀雅从未见过她对谁表现出过如此明确且强烈的敌意。
“……所以,他真是……那位郑器?”
诗怀雅的态度软了下来。
她本就不是要审问欣特莱雅,否则这会两人就不该是在她的办公室,而是该在审问室里了。
“先生向来行不更名,佡坐不改姓。”
放下了茶杯的欣特莱雅冷冰冰的说道:“你们该庆幸,先生是个非常温柔的人。”
“温柔?”
诗怀雅咧咧嘴。
那帮叙拉古靓仔身上的伤可不轻。
虽说对这些在刀尖上讨生活的家伙来说,鼻青脸肿只是家常便饭,没衬里见红,就是运气好了。
但诗怀雅觉得,能那样拖着人游街的大只佬,着实是跟温柔一词不沾边。
“你以为先生愿意上近卫局的车,是为了保全谁的脸面?”
欣特莱雅皱着眉。
哪怕不再对诗怀雅表现出那么露骨的敌意,她看上去也还是有些余怒未消。
诗怀雅默然。
卡西米尔和龙门离得远,虽然也不乏一些商业合作,但那都是以移动城邦的旅行周期为基础的轮转型业务。
所以就算是诗怀雅,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也只是得到了一些相对浮于表面的讯息。
比如,郑器是冠军。
比如,郑器确实在罗德岛的干员数据库中有记录。
在罗德岛那边,有关郑器的更多讯息,以诗怀雅现在的权限压根看不着。
但就凭这一点,便足以说明郑器的身份不一般。
当然,更主要的是,当时,明明占据着人数优势,以全副武装的姿态,领着人面对赤手空拳的郑器,诗怀雅经年累月积攒下来的感觉却告诉她……
敌不过。
就像羊群面对一头猛虎,哪怕羊群在数量上更庞大,面对仅仅一头的猛虎,也会下意识的逃跑,或是组织起保护老幼的圆阵。
出于生物的本能判断,羊群会优先选择自保,或是保护族群的将来,而不是尝试上去围攻那头老虎。
诗怀雅很明确的意识到,以当时近卫局在场的战力,绝对敌不过那个男人。
这也是她最后为何会主动妥协,在众目睽睽之下选择将郑器请上车,而不是像对待嫌疑人一样,把人拷上车。
她知道那对银镯子除了有可能坏事外,起不到任何作用。
换言之,抛开神秘的身份不谈,诗怀雅可以肯定,这一位最近才诞生的卡西米尔冠军,是真的很能打。
“唉……”
揉了揉眉心,诗怀雅长叹一声。
今晚是安魂夜。
那帮【*龙门粗口*】的叙拉古人已经够烦人了,这边倒好,忙还没帮上,似乎就又冒出来一个更加重量级的麻烦人物。
“所以,这位郑器先生,这次秘密潜入龙门,是来做什么的?”
可不就是秘密潜入吗?
近卫局这边根本没查到郑器的入境资料。
“不知道。”
“……哈?!”
诗怀雅震惊的看着一脸理所当然的欣特莱雅。
“先生行事,何需向他人解释?”
对此,欣特莱雅只是一脸理直气壮的给出了解释。
“啪。”
诗怀雅一巴掌拍在自己光洁的宽额头上。
她是很想把这一下拍在欣特莱雅的脑门上。
只是比起跟这忽然行事怪起来了的库兰塔较劲,诗怀雅现在更担心另一边。
虽然星熊向来是个跟谁仿佛都能唠起来的人物,但对于这位冠军先生,诗怀雅也不知道双方会相处得如何。
只希望没将对方关进审讯室,而是将对方请进会客室的决策,能让事态不要再变得更复杂了……
……
“不行,我得去看看。”
诗怀雅嘀咕了一声。
“话问完了吗?我可以走了吧。”
欣特莱雅皱着眉问道。
她才跟先生一起逛了没多久的夜景呢。
闻言,诗怀雅终于是再没能压住心头火。
“你给我待在这!等我回来还有话要问!”
——
“您喜欢饮茶?”
“与其说是喜欢,不如说是习惯吧。”
郑器放下手里的茶杯。
“从小家里人就会有泡茶的习惯,算是耳濡目染。”
“听起来像是炎国南边的习惯。”
为郑器再斟上一杯,星熊说道。
“说不定您在近卫局里还有不少老乡。”
郑器笑了笑。
“看起来,你们近卫局是知道我的一些事?”
“不多,但作为武人,我自认还是有些眼光的。”
放下茶壶,星熊目光灼灼的望了郑器一眼。
“您可不一般。”
“要做一场吗?”
迎着星熊的视线,郑器径直提议道。
“……抱歉,现在不行。”
收敛起眼中滚动的热量,星熊无奈又惋惜的笑了笑。
“无妨。”
郑器摆摆手。
“我在龙门的时候,你随时可以来找我。”
“承蒙郑先生看中……”
“不用这么客气,我又不是你的什么长辈。”
星熊沉口今了一下。
“……那,郑器?”
“嗯。”
“郑器,能问一个问题吗?”
“说说看。”
“你来龙门,所为何事?”
“只是来看看欣特莱雅,我多半不会在龙门久留。”
郑器干脆的给出了答案。
星熊静静的看了郑器片刻。
从她个人的角度……
她觉得郑器没说谎。
但她无法代表龙门的意思。
不过,没关系——
“叮铃铃!”
会客室的电话响了起来。
星熊道了声歉,来到那座机边,拿起了话筒。
“是。”
“我明白了。”
前后两句,都是对那边的应答。
这一通电话来的匆匆,挂的也快。
放下话筒的星熊望向郑器。
她身上的气质一变,公事公办的冷硬如磐石般落定。
“郑先生。”
星熊说道:“请您移步。”
“魏先生希望能见见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