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喘吁吁的甘比诺摸了摸自己的肋下。
以他的经验判断,多半是骨裂了。
不过,总比被德克萨斯的刃锋贯穿要好。
“不愧是……啧!”
忍住了口头那下意识要说出来的称赞,甘比诺狠狠啐了一声。
正因为对方的身手依旧凌厉,他才更是感到愤怒。
德克萨斯……
那副模样,她将自己家族的荣光置于何地?
龙门果然是个腐蚀人心的地方。
德克萨斯如此,卡彭也是如此。
甘比诺心里,越发坚定了自己的一些想法。
不过,要将这些想法付诸于实践,也得等到撤离这里,重振旗鼓之后。
他估计那几枚炸弹最多能让那头狼受点皮肉伤,不抓紧转换阵地的话,就有可能落到对方的节奏里了。
即使再怎么看不上眼,甘比诺也得承认,企鹅物流这帮人的正面战斗能力确实非同凡响。
明明这次突袭,人数和装备上都是他们占据优势,可到头来,不得不撤退的却是他们。
“呃?!”
就在甘比诺心思电转之时,驾驶座上的家族成员突然惊呼了一声。
甘比诺当即在后座上抬起头。
“怎么?”
“首领!有人站在路中间!”
开车的人急促的喊道。
同企鹅物流的这一战,他们来了三十五个人,结果真动起手来,却被对方光靠着酒瓶子就解决了快二十人。
要不是首领让撤的及时,怕不是……
靠着炸弹的掩护,剩下的十几人开着车分三路撤离,他们这一边,就是以甘比诺为首的三辆。
所以载着甘比诺的这一辆黑色轿车,是最先能瞧见前方异常的。
“撞过去。”
甘比诺只看了一眼,就直接说道。
驾驶座上的家族成员闻言先是一怔。
“可首领,对方可能只是一般——”
“那又如何?”
甘比诺直接打断了他。
龙门有规矩。
帮派之间你来我往,可以。
但底线之一就是,不准对无辜的一般人出手。
否则,就是越线了。
甘比诺知道这规矩,他刚来龙门,卡彭就将这些规矩一条条对着他来回念叨。
可这是龙门的规矩。
不是他甘比诺的规矩。
尤其是在甘比诺已经下定决心的现在。
以至于作为噪音来源的甘比诺他们,就算借着黑色高级轿车的远光灯,也一时间没能看太清正前方那道伫立的身影是何模样。
只能隐约看出对方的高大……
高大的不像是人,而像是原本就竖立在这儿的什么超大金属雕像。
在甘比诺的注视下,开车的人咽了口口水,咬着牙踩死了油门。
车队在领头车的带领下,向着那身影气势汹汹的撞了过去!
而那尊超大金属雕像——
或者说,郑器。
迎着那扑面而来的远光灯,郑器眉毛一挑。
“嚯。”
“不是选择调头换路逃跑,而是向我撞过来吗?”
有胆色。
对于这三辆敢向他发起冲锋的黑色高级轿车,就像是要将它们连同其载着的人一起拥入怀中一般,郑器张开了双臂。
一百米。
五十米。
对于马力全开的黑色高级轿车来说,最后的这点距离,几乎是眨眼就越了过去。
近了!
近到在眼睛一闭一睁的下一瞬,甘比诺所乘坐的这辆车上,开车的这一位家族成员,便已然能看清那被远光灯照亮的脸。
……那是在笑吗?
——脑中冒出这念头的下一瞬,强烈的冲击,迎面拍在了这位家族成员的身上。
在痛苦和黑暗的浪潮将他淹没之前,眼前天旋地转的他,脑子里只来得及再浮现出一个新的想法。
——妈的。
真是超大的金属雕像啊!
“嘭!”
“嘭!”
“嘭!”
——
酒吧之中……
好吧。
瞧瞧这爆炸之后留下的遍地狼藉。
恐怕只有那股冲鼻的酒味,才能勉强作为这残垣断壁曾是酒吧的证明了。
“……你们觉得我该怎么向那位酒精过敏的白痴调酒师解释这一切?”
坐在酒吧里唯一算得上完好无损的高脚凳上,大帝开口道。
“至少BOSS你屁股下的高脚凳还是完好的原装货嘛!”
可颂竖起大拇指说道。
大帝低头看了看。
“……就剩这个了?”
“就剩这张高脚凳了。”
正在帮德克萨斯包扎好伤口的空讪笑着说道。
在刚刚的爆炸中,距离炸弹最近的德克萨斯虽然反应及时,但还是不免受了些皮外伤。
她本人倒是习惯了这种小伤,可空却是看得心疼。
“啊。”
大帝在高脚凳上站起身,张开自己的企鹅翅膀。
“破碎的酒瓶和残垣断壁!这种别样的美感,正是本人独特的装修风格改造出的成果!”
他慷慨激昂的说道。
“不不不,这怎么说也太扯了。”
能天使用力摆手摇头。
“还是准备好赔偿吧,啧啧,企鹅物流的经济寒冬又要来咯。”
明明说的是自己单位的麻烦,可颂的口气听起来却像是在幸灾乐祸。
“酒味好重,浑身黏黏的。”
任由空处理伤势的德克萨斯皱了皱眉:“不过这些酒水倒是方便消毒了。”
“别胡闹了!哪有用葡萄酒消毒的!”
空无奈的说道:“我记得这里有医用酒精……嗯?这上面的吸管是做什么的?算了,德克萨斯别动,我给你消毒……”
“……我改主意了。”
默然片刻后,大帝的声音冷硬了起来。
“既然他们执意要在安魂夜这天找茬,那只能让他们安息了。”
“这样,那要不要我好人做到底?”
一道话音,从不远处传来。
企鹅物流的众人抬头看去。
“啪。”
就见一坨人被丢在了他们跟前。
哦。
应该说,是好几个被捆在一起的人。
见了来人,能天使兴奋的一抬手。
“啊!是超级机器——”
“人家叫郑器。”
可颂摇着脑袋纠正了一下。
大帝看了看那颗被用金绿色锁链捆绑起来,像是用几个人活活糅杂在一起的肉球。
尤其是在肉球里最显眼的那颗毛绒脑袋。
是甘比诺,这群叙拉古黑手党的首领。
这个之前还满口大言不惭的男人,此刻身体扭曲,两目翻白,要不是还有还有一口气在,看上去就像是已经死了之后被什么恶趣味的艺术家当作雕刻材料了一样。
有些嫌弃的收回目光,大帝抬起头。
“你好这个?”
他向着郑器问道。
“图个方便。”
郑器应道。
“顺便,你们家的男孩。”
他轻轻拍了拍拜松的背脊。
少年面目茫然,看上去像是刚刚看了恐怖片被吓到,还处在回不过神的恍惚状态,只是本能的顺着郑器的力道向企鹅物流那儿挪了几步。
“完好送到,大帝先生。”
大帝瞧瞧拜松,瞧瞧那团人球,瞧瞧身后的狼藉,最后回过头,用自己的企鹅翅膀盖住脸,在微笑着的郑器注视下嘟囔道。
“……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