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很有精神啊。”
对于泽诺的失态,郑器只是笑着伸出空余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一拍,像是把泽诺差点惊丢了的魂给拍了回去。
“您——您怎么——”
泽诺语无伦次。
看上去明显比见到索娜和格蕾娜蒂出现时,更为惊慌失措。
如果说,方才他在一瞬的惊诧后,还有余下的心力去担心索娜和格蕾娜蒂的安危,害怕自己会连累她们的话……
那么见到郑器时,他就真的是被惊到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好了。
见状,索娜用手肘戳了戳格蕾娜蒂的腰,对着她挑了挑眉。
格蕾娜蒂无奈的瞪了她一眼。
自己都多大的人了,怎么可能因为自己的粉丝看起来更崇拜郑器而心生不满?
格蕾娜蒂想到。
“你帮了我的朋友,我当然会来帮你。”
郑器收回手。
“走吧,有关你家人的问题,不用担心,我们不光是来带你走,也是要解决盖尔工业带来的麻烦。”
“这……”
泽诺还是有点迟疑。
他不知道郑器会用什么方法来帮助他。
但只要一回想起有关这位豪骑士的一切,一想到是由这一位向自己许诺平安,不由自主的,原本还饱含着苦涩坚定的泽诺,打从心底,胜出了期盼。
他下意识的想要去相信,想要去依赖眼前的这位传奇。
而注意到泽诺的动摇,郑器没有出言再劝说。
他只是拎起了手里的那个人。
泽诺记得这个人。
因为这个人给他送过两次饭。
但最让泽诺诧异的是,这人居然还是清醒着的。
虽说,看这人颤抖的样子,恐怕也就在昏迷的边缘了。
“我、我都配合了!”
被郑器忽然拎起来,这人从喉咙里挤压出了有些刺耳的求饶声。
“别急,还需要你配合做最后一件事。”
郑器垂下眼睛,俯视着这人。
“您说、您说!”
“求援。”
“……啊?”
不光是这个倒霉蛋,就连泽诺,也愣愣的发出了声音。
“盖尔工业有多少安保人员,让他们来多少,最好让能主事的也赶过来。”
郑器将人向上提高,收紧的衣衫更进一步勒住了这人的身体,但真正让这人感到窒息的,却是那副近在咫尺且面无表情的脸。
“现在,用你的通讯设备求援,我不说第三遍。”
——
年轻的时候,玛恩纳就来过许多次茨沃涅克。
准确来说,他就曾在这座城市附近,领着那些曾与他志同道合的人们,与那些试图入侵卡西米尔的外敌抗争。
那时候的茨沃涅克……
确实没有现在这么漂亮。
在他的记忆里,这座城市到处是滚着热浪的炮塔和挤满了战士的哨站,每个人都是行色匆匆,每个人都是全副武装,多数时候,每个人都是沉默的,因为多数时候,会有炮火声和碰撞声替他们发言。
就像这座城市本身一样。
而时隔这么多年,再一次来到这座城市,玛恩纳走在街头,险些迷了路。
他在五光十色的霓虹与车水马龙的喧嚣中,好不容易顺着一本旅游指南,走到了市中心。
在那里,有一座他第一次见到的建筑。
旅游指南里称其为【骑士之声】,是最近才要竣工的特色建筑,象征着卡西米尔与莱塔尼亚的友好建交。
盾牌变形为了乐谱。
枪剑和法杖组成了音符。
骑士的武器和甲胄不光是能作为装饰来消遣,还能当作乐器,来为短暂的和平击节唱诵。
真方便,不是吗?
他甚至遇到了一个莱塔尼亚人,询问他对那座建筑的看法。
看法,呵。
可惜了。
玛恩纳想。
如果是要当作摆放在如今这座茨沃涅克市中心,乃至是摆放在如今的卡西米尔内当作特色地标的话,那这座建筑,滑稽得还不够出彩。
最终,玛恩纳将那些五光十色与车水马龙甩在身后。
如今的茨沃涅克,他太熟悉了。
这样的霓虹和喧嚣,他早在大骑士领,见识太多年了。
如果是要来看这些,他何必浪费自己的带薪假期?
所以,玛恩纳走向了黑暗和寂静。
他选择去往尚在建设中的新城区。
结果,刚一进来,玛恩纳就发现了不寻常。
这里有武装人员。
数量很多,成群结队的武装人员。
玛恩纳想起了之前闲逛时,听到一些街边店铺的电视机里播报的新闻。
关于感染者暴动的新闻。
“……”
玛恩纳皱起眉。
他不认为这些武装人员会是普通的感染者,或者说,是自发纠结在一起的感染者工人。
因为从身穿的装备,到行动模式,这些人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专业的味道。
虽然比不上正规军,但高低也得是安保公司的专业人员。
会和身后那些一路监视着自己的家伙,是同一批人吗?
玛恩纳思考过。
至于思考的结果如何,只有他自己知道。
总之,他最终选择追踪这些武装人员。
一路跟踪,侧身隐在一处楼房的斜角阴影里,玛恩纳望着那些数量又增多了,准确来说,是跟其他路线的同伴合流的武装人员。
这些人,正围着一栋看起来尚未完全落成的大楼。
紧接着,玛恩纳就注意到,从那黑漆漆的大楼里,有谁走了出来。
他出色的视力,让他只是借着些许微光,就看清了那出来的人是何模样。
也正因为如此,玛恩纳不禁瞪大了眼睛——
“嘭。”
郑器将手里的人,丢到了那群严阵以待的武装人员面前。
“你们里面,有没有盖尔工业的人。”
郑器问道。
没人应声。
当然不会有人应声。
“可惜。”
郑器说道。
可惜什么?
这帮被雇佣的武装人员里,没人知道。
但是没有关系。
郑器向来是个不怎么喜欢卖关子的人。
只见郑器侧过身,看了看那栋未封顶的大楼。
按理来说,这无疑是个破绽,一个把在场所有武装人员都不放在眼里的破绽。
可偏偏就是没人敢轻举妄动。
甚至没人敢真的把手里的弩弹、刀剑、枪尖,明晃晃的去指向郑器。
随后,这些人就看到,郑器向着大楼走去几步,在即将没入一楼的黑暗前停下步子,伸出手,搭在了一根一楼的支撑住上。
——下一刻,寒冬,在茨沃涅克的黑夜中绽放了。
两秒,还是三秒?
几乎没人有余力去细数。
毕竟对在场的绝大多数人来说,长这么大,都从未见过一栋七八层高的大楼,在眨眼间就被冻成一整座冰峰的景象。
而这,还不是结束。
“咔咔咔——”
脚下的震动,让许多晃了神的人一屁股栽倒了下去。
可就算如此,他们也几乎都还是仰着脑袋,伸长了脖子。
——只因为,就在他们面前,那座刚刚冻结成型的冰峰,正被眼前的那个男人,以一支臂膀生生从他们脚下的新区块里,连根拔起!!
“果然。”
看着被自己单手举过头顶的冰峰,郑器满意的点了点头。
和他之前想的一样。
很合适,很趁手。
随后,他转过头,看向那些基本有三分之二都翻倒在了地上的武装人员。
“这是我的见面礼,要在这儿收,还是我送上门,我可以再给盖尔工业一点时间考虑。”
郑器说道。
“别说我不给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