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严。
这种东西,与感情一样,一直以来,团藏对根部成员的训练,基础之一,就是要根部的每一个成员都舍弃到这种无用的东西。
事后想起来会感到心气不顺?
这种事情怎么样都好。
方法、手段,只要能达成目的,无所不用。
这才是一名合格的忍者,乃至于一名火影,该有的雄姿!
——团藏,一直是如此认为的。
所以他才总是说,变得软弱了的猿飞日斩,已不适合做火影了。
按理来说,他现在该做的,是不要去理会身后那意味明显的挑衅话语,全心全意的去贯彻实施他心中已构思好的反扑计划。
……但当听到郑器的那句话时,团藏还是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
不仅停下,团藏更是转过身,向着郑器迈开了脚步。
“嚯。”
郑器挑起眉。
“真不继续逃了?若是舍得,算上眼眶里的,你其实还有十枚眼睛可用。”
“你会为自己的自大付出代价,小鬼。”
“嚯嚯……”
团藏忽然升出的自信,让郑器来了一丝兴致。
相遇之前,他其实并不怎么了解团藏的能力,毕竟团藏实际出场,且全力进行的那场战斗,已是在原著中相当后期的时候了。
不过,实际盯上团藏以后,郑器一眼就看出了种种端倪。
因为不管是柱间细胞,还是使用伊邪那岐时那种使用精神能量的方式,在郑器看来都太过显眼了。
而到了这一步,团藏还能有正面迎战的自信,这自然也引起了郑器的兴趣。
怎么?
还有新招?
十步。
五步。
郑器与团藏之间的距离逐渐缩短。
最后,三步之遥——
“锵!”
捅在郑器胸膛上的,是附加了风遁查克拉的苦无。
“嘭!”
回应团藏的,是又一记他看不清的巨拳。
随着手臂上第二枚写轮眼中的瞳力开始流逝,团藏那化作飞灰的身体在伊邪那岐的威能下重现于世。
而他出现的位置,是郑器的背后。
“噹!”
这一下,是冲着郑器的腰眼。
“嘭!”
又是一拳,送团藏往返于梦境和现实。
再次现身,团藏双手各拿一柄苦无,从天而降,直插向郑器的双眼。
“叮!”
“嘭!”
苦无断裂,人身崩离。
看着于数步外再次恢复了完整身躯的团藏,郑器微微皱眉。
紧接着……
“噹噹噹噹噹噹——”
“嘭嘭嘭嘭嘭嘭——”
一枚写轮眼,是一分钟。
这一分钟里,郑器始终没有主动出手。
只有在团藏的攻击命中他时,他才挥拳予以应答。
一分钟里,团藏可谓是死去活来。
而他的每一次进攻,看来都是在做无用功。
于是,在第60秒过去,第三枚写轮眼即将被用以开启伊邪那岐之时,郑器变拳为掌。
他一把捉住了团藏的头颅。
而团藏在被捉住的瞬间,将手中苦无插入了自己的咽喉。
再次出现时,他仍是沉默的挥动着手里那压根伤不到郑器的武器,向着郑器发起进攻。
郑器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一分。
终于,当这第三枚写轮眼带来的60秒也耗尽之时——
“噹!”
金铁交戈之声响起,却听不见那巨拳落定的闷响。
团藏没有因此停下自己的动作。
他仿佛化作了一团旋风,围绕着郑器,纵力挥动手中双刃。
对此,郑器不仅没有予以还击,甚至还垂下了双手。
要去比喻的话,就像是你出了门,在路边看到了什么毛茸茸带着尖牙利爪的小动物。
你想靠近,但小动物很警惕,见到你就呲牙咧嘴,毛发乱炸。
于是你蹲下身,张开双手……
就像是要展现出你很【无害】一般。
换言之,就是想要让对方知道——
“别怕。”
站在利刃的旋风中,郑器说道:“我给你这个机会。”
“……”
确实。
机会来了。
意识到再这么下去过犹不及,且右臂上只剩下了七枚写轮眼,团藏知道,就是现在了。
猛然窜上了郑器的背脊,团藏双臂一环,便要绞住郑器那几乎和发达的斜方肌连成一块的脖颈。
可当双臂真的贴住了郑器的皮肤时,试图发力的团藏只觉得自己仿佛是在对一尊用钢铁铸就成的巨像使用绞杀技术。
……无妨。
这也在预料之中。
团藏本就没指望能靠体术来对付这么一个怪物。
他这么做,只是想尽可能的让郑器无法远离他!
就见在郑器背上固定好了自己的团藏胸膛之上兀然浮现出了一副黑色的阵法,随后,大股大股漆黑色的液体,自那黑色阵法中喷涌而出,只是顷刻,就如泥沼一般,在地面,在半空,涂抹上了一层瘆人的幽暗。
结束了。
看着被黑暗附着到了体表的郑器,团藏确认了自己的胜利。
他当然不是真的失去了理智,在胡乱的发起进攻。
付出两颗写轮眼的代价,是为了尽可能的降低郑器的警戒心。
他确实还有一张能够翻盘的底牌。
那就是刻印在他身上的这个里•四象封印。
一旦发动这个术式,以他的身体为中心,一定范围内的一切,都会被他封印进自己的身体。
哪怕是全盛时期的九尾,团藏也有信心以这一招将其封印到体内。
郑器,团藏认为,也不会例外。
唯一的问题是,团藏知道,以郑器的拳速来看,若郑器想躲,那他的里•四象封印怕是根本来不及捉住郑器。
为此,他才牺牲了整整两颗写轮眼,为的就是要让郑器放松警惕。
虽然不清楚郑器是如何规避了他的自业咒缚之印,但团藏相信,这个距离,这个时机,郑器已然躲不开他的里•四象封印了。
哪怕郑器此刻如之前那般杀了他,里•四象封印也不会停止了!
看着以自己为中心的这一个球形空间被涂抹成一片漆黑,伴随着感知里的能量外壁开始向内收缩,团藏的嘴角开始上扬。
接下来,只要他通过伊邪那岐来规避掉发动里•四象封印所需要支付的代价,就能——
“嗤啦。”
顶破了收缩下来的黑色能量壁,郑器抬起手,巨掌再一次捉住了团藏的那张脸。
“我这人向来大方,前提是,你要自己争取。”
将团藏从身后提了下来,将之举到身前,郑器看着团藏那张满是不可置信意味的脸。
“就这?”
郑器原以为,能让团藏在这种局面下都保持自信的,必是高招。
没想到,这家伙竟用出这样的招数。
团藏居然想把他拉进自己的意识空间内……
“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
郑器的声音,让团藏回过神来。
里•四象封印的失败,让他惊骇。
但老牌忍者的经验,教他不做迟疑,当即又是一刀扎进了自己的胸膛。
撤……
必须得撤离这里!
他团藏是要成为火影的男人……
怎会被一个莫名其妙的家伙杀死在这里?!
他还有后备计划!他还有后手!
利刃扎穿心脏的痛楚不过一瞬,伊邪那岐发动,诸般不利,都将会化作一场噩梦!
这之后,有利于他的现实,便会到来!
(郑器,他的力量确实很强悍,超乎寻常,可谓惊世……但能够选择现实和未来的,是拥有伊邪那岐的我!)
喉头涌上一股热血,死亡的临近,却让团藏重新拥有了那种掌控一切的余裕感!
(结束吧,这场噩梦!)
【伊邪那岐】!
当眼前的景象重归真实,双足得以重新踩实,团藏没有丝毫犹豫,转身就要从郑器这里逃离——
“呃?!”
团藏转过身来的刹那,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不。
不只一个。
一,二,三,四……
数之不尽,向着、向着仿佛没有尽头的街道彼端,有数之不尽的背影,出现在团藏的视野里。
团藏一眼就认出了那背影是谁。
——是他。
是他自己。
“怎、怎么……”
停住了脚步的团藏,下意识又向后转身。
“喝?!”
还是背影。
还是他志村团藏的背影。
“喝?!”
“喝?!”
“喝?!”
……不只是背影。
志村团藏,甚至能听到来源于他自己的,此起彼伏的惊呼声。
(这、这是什么?!)
(幻术?!)
团藏的脑海中,惊涛万丈。
这简直如噩梦一般的景色,究竟是?!
“用精神能量影响现实,从而让肉体的毁灭不再是自己的终点。”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团藏“们”猛地仰起头,向那话音的来源看去。
……那是,什么?
天穹之上的,是什么?
“所以,过剩的精神能量,便会让你长久的停留在这夹缝之中。”
“我妈常说,出来行走,要讲信用,所以你放心,说让你能多活几分钟,你就能多活几分钟。”
天穹,忽然开始向下坠落。
本能的,团藏想要动作——
(动、动不了?!)
不。
并非是动不了。
而是动得太慢。
太慢了。
一个原本只需一秒就能完成的动作,比如将手指抬高几厘米,这样的动作若是放慢百倍,那在常人看来,或许就和在一定时间内静止了没有分别。
那如果是比这更细微的举动,被突然放慢了数千倍、数万倍、数十万倍呢?
那这样相对静止,会持续多久?
团藏不知道。
在没有任何参照的情况下,随着时间的流逝,当团藏靠着心算,一秒一秒的数过了第十年后,在某一天某一分某一秒,他失误了。
这一次失误,便是决堤。
在这样漫长到仿佛看不见尽头的时间里,他的意识无比清醒,连带着,感官也不受控制的维持着敏锐的状态。
所以,他依然能看见,他依然能听见,他依然能感受到这漫长时间中的一切。
……所以,要到何时?
要到何时,那苍天才能真正倾轧下来?
要到何时,才能结束这似乎无止尽的枯等?
要到何时……
他才能死?
团藏不知道。
就像,他根本无法识别,那于耳畔响着的可怖声音,到底是在向他讲述着什么。
——“不过,像这样存在于生与死的夹缝之间,本来仅仅几分钟的时间,对你而言,就会被拉长。”
物质世界中,松开五指的郑器,看着在他手中飘散开来的飞灰。
那是志村团藏的残余。
“所以,等你听完我的这些话时,已是几千年后了。”
“志村团藏。”
“你既然醒了,那就该面对现实了。”
“在被倾轧的痛苦中,再感受个几千年吧。”
“感受这名为报应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