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鸣人和卡卡西赶到的时候，所见的，便是盘膝坐在地上，仰望着天空的佐助。
以及，就躺在佐助身边的鼬。
准确来说，是鼬的尸体。
（来晚了吗……）
卡卡西心想。
兄弟相残，这样的结果，让他不免心中悲叹。
这本是可以避免的……吗？
卡卡西不由得又想起了郑器的那番话。
真相。
那一夜，宇智波灭族之夜的真相，真的像是他和鸣人所知道的那样吗？
想着这一点，卡卡西看向了佐助。
这个变化极大的……哦，现在已不合适叫他孩子或少年了，卡卡西想。
该是将佐助，看作一个堂堂正正的男人了。
此刻的佐助，已褪去了牛头天王的骇人戎装。
披散的黑发之下，那张棱角分明的面容上，看不到大仇得报的喜悦和兴奋。
不如说，正相反。
卡卡西只觉得，佐助的脸上，更多了一层阴郁。
那是苦闷，是困惑，是迟疑……
“啊。”
像是被阳光晒得恍惚了，佐助回过神来，看向了鸣人和卡卡西。
“来了啊，这一次你倒是知道看气氛了鸣人，没有来碍事。”
说着，佐助嘴角勾了勾。
“我该夸夸你吗？”
“佐助，你……”
要问什么？
问你没事吧？
不是瞎子那就看得出来，佐助哪里像是没事的模样。
说志村团藏都死了，你可以不用杀鼬的？
可鼬已经死了。
一瞬间，鸣人的脑海里，浮现出了郑器那沉静的形容。
【宇智波鼬，不该死吗？】
这个问题，又一次浮现在了鸣人心中。
“还是说，是你帮我拦住了他们？我觉得这个可能性更大些，郑器。”
佐助的话，让卡卡西和鸣人都不由自主的顺着他的目光，回过头去。
“我没想拦。”
双手插兜，在这死斗余下的灰烬中闲庭信步的郑器实话实说。
“是他们自己找我聊了起来。”
闻言，卡卡西沉默了一秒后，拍了拍额头。
不知不觉，他也被鸣人带偏了。
（只不过，就算赶到了，怕是也阻止不了这一战吧。）
叹了口气，卡卡西摇摇头。
“所以，是你杀了志村团藏。”
佐助说道。
与其说是在问，不如说，是在陈述一个自己知晓的事实。
“对。”
郑器应道。
“……”
犹豫了一下之后，佐助接着说道：“你都知道？”
“跟你说过，别说谜语，小心挨揍。”
“……就是，宇智波一族灭族的那些事。”
“你如果是说宇智波斑的事，那我也只是略知一二。”
【宇智波斑？！】
鸣人对这个名字完全没概念。
但听到这个名字，自那天差点成功挣脱封印又被贾克斯拖回去之后就再没主动出过声的九尾，忽然叫了起来。
这让鸣人也不由得一皱眉。
是什么他不知道的有名人物吗？
卡卡西这边，则是觉得这个名字非常耳熟。
他很确定，自己听过这个名字，似乎是在……
而得到了郑器回答的佐助，凝视了郑器几秒后，敛下眉眼，看向了地上的鼬。
“按照约定，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机会难得，你不自己来？”
“……我没有把握。”
这话能从佐助嘴巴里听到，便是郑器也不由得挑了挑眉。
“行。”
不过，也正因如此，他没再多言，只是越过了卡卡西和鸣人，走向了鼬的尸身。
这是要做什么？
鸣人看了看郑器，又看了看佐助，发现佐助也在紧盯着郑器。
那模样看起来，竟是……有些紧张？
而郑器那边，在审视了一下鼬的尸身之后，他抬起右手，像是在招呼什么一样，随意一挥。
先是有迷雾自郑器脚底滚滚而出，紧接着，迷雾翻腾起来，恍如是俣在郑器身前铸成了一扇奇怪的门扉。
“嗥——”
门扉之中，兀然传来了一声嚎叫。
听到那嚎叫的瞬间，卡卡西和鸣人都感到一阵毛骨悚然，心中更是没来由的升起了一阵惊怕。
而郑器听到这一声嚎叫后，也皱了皱眉。
然后，他就捋了捋袖子，直接走进了那雾门。
下一刻——
“嗥！”
“嗥——”
“嗥！！”
“呃……”
“……”
——“锵啷。”
最后，在一声像是锁链摇晃的动静里，郑器又自那雾门中踏了出来。
只是这进去时，郑器是两手空空，出来时，左手里则攥着一个，呃，团子？馒头？
“拿好。”
郑器随手一抛，将那圆滚滚发着红光的东西丢向了佐助。
自出现以来就尽显狂气的佐助，这一刻却像是个要接住自己心爱皮球的男孩，有些手忙脚乱的接住了那圆球。
双手捧着圆球，佐助低头，和其对视。
十秒，二十秒……
郑器不说话，佐助跟那圆球对着，这样的沉默持续了三十秒后，注意到鸣人已经要忍不住的卡卡西，为防万一，亲自上阵。
“郑器先生，敢问您这是……”
“说清楚。”
“就是……”
卡卡西指了指那还没消散的雾门和那边的佐助。
“我不是说了，佐助想知道真相。”
看了卡卡西一眼，郑器继续解释道：“佐助他想知道的东西很多，比如鼬是怎么想的，比如他爹娘是怎么想的，最重要的是，鼬死了以后，见到他爹娘，会是怎样。”
“所以我刚刚去你们这儿的死后世界转了一圈。”
“他求我帮忙，我答应了他，自然要做得干净点。”
“话说回来，你们这儿不是还有一种叫秽土转生的术式能从死后世界拉人吗？说明方方面面一直是能灵活灵活的啊。怎么我下去带个人上来说两句，你们这儿的死神就不乐意了？”
“脾气还不好，刚没说两句就要跟我动手。”
说到这，郑器看向卡卡西。
“你以后要是死了，下去跟你们这儿的死神报道的时候多注意点，真受了委屈，可以报我的名字。”
“我还是蛮喜欢你这人的，跟我就不用太拘谨了。”
听着郑器的话，卡卡西只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嗡嗡响。
迎着郑器的视线，默然了一瞬之后，比起言语和思维，卡卡西的身体先做出了反应。
他怔怔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