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在白明世初步侵吞主神的权限后,他就已经可以免费给队员们提供大量的普通道具使用。
C.C.在即将回归起源世界的时候,她更是拿满了足足十数个低阶空间戒指的低级道具才离开的主神空间。
这些道具,以前C.C.曾不以为意。
和小队在一起时没有使用过。
和修女在一起时也只当做新鲜事物去博修女的开心。
直到那命定的一日到来,当她在修女的死寂中失去了所有后,这些道具则成为了她仅剩且唯一的寄托。
眼前当下,面对着散发着无穷引力的黑色小球,C.C.小心翼翼的从破碎的腹腔中掏出了几个鲜血斑驳的戒指。
看着掌心中的戒指,C.C.清冷的面容上露出几分追忆的宁静。
这是在她当初年少无知,为了搏修女开心而几番消耗后,仅剩下的几枚戒指,这么多年她一直小心翼翼的保存着,也是她曾经追忆过往和白明世最后的回忆承载物。
她曾经已经一无所有。
在白明世未曾出现的这么多年来,如果没有这些硕果仅存的戒指存在的话,她可能早就精神崩溃,彻底陷入永生的衰竭中了吧,也根本不可能坚持到现在。
但是现在。
如果是为了白明世的话,就算失去这些最后的追忆之物也没什么好可惜的。
“如果是现在的话,为了‘他’而被使用,也算是完成了你们最初的使命吧。”
C.C.摩挲着手中带血的几枚戒指,几度目光停顿,但最终,她缓缓摊开了双手,面朝着‘地爆天星’的引力方向,双眸冰冷锐利,轻声道:“去吧!”
在成为半超越者后,这些来自不同世界的简单道具,便有了它们新的使用方法。
利用道具其本身来自不同世界体系的性质,直接发挥特性!
轰!!
奔涌的碎岩巨石在炸裂聚拢的瞬间,数枚戒指化作流星般冲入了碎石的缝隙里,直入最核心的地爆天星黑球中心。
轰然的震撼下,更加狂暴的旋流冲击顷刻间炸裂!
“什么?!”
‘卡莲’震惊的看向眼前。
最强大的引力封印术以及完全不同体系的各类‘异物’接触,就像是完全相反的两极接触,大量紊乱的引力波四面八方冲击,刚才还如地核般聚拢万象的引力球,此时已经变成了个前所未有的爆炸中心。
火光与冲击冲霄而上,连天空中的阴雨都为之一滞。
未曾想象过的大爆炸,仓皇之下就连‘卡莲’也不得不掩面躲避,咬牙怒目飞速向着大气圈外高速升空。
“地爆天星居然!?怎么可能!对那样攻势她怎么可能还能有的还手之力!而且还有卍解的金色疋杀地藏,在特化的中枢神经毒素面前,不要说还击了,她理应根本连动弹都做不到,这到底是!”
‘卡莲’心乱如麻,眼神也变得恍惚无神。
可是就在这一刻,突然间,崩乱的大地中烟尘破碎,一道身影顺着大爆炸的二次冲击腾空而上,向着高空极速接近。
浑身带着烧焦的黑色烟雾,血肉糜烂,几乎都已经在冲击中彻底看不出人形,可是这样的‘怪物’,却猛然挥舞出拳头!
“这便是你的极限!!”
C.C.低喝着,五指聚拢成拳,螺旋力如钻头般凝聚在拳头顶端。
血肉糜烂的骨架,一击重击在了‘卡莲’的脑袋上!
无数次的螺旋力之拳瞄准同一处位置重击,无数次的连续攻击瞄准一点防御突破,直至此刻,猝不及防的全力一击,终于让‘卡莲’脑袋处仅剩的金漆全部破碎脱落。
‘卡莲’的脑袋开始扭曲变形。
爆炸的地爆天星中,掀起的大地波澜,此刻才姗姗来迟爆发。
咚!!
爆炸的血肉,随着漫天飞舞的脑浆一同与满天焰火坠落。
从地心涌出的烈焰,宛若炙热的岩浆一般,与红彤彤的巨石向着天际喷涌。
意识逐渐模糊。
融合的肉体已经到达了极限,哪怕金光再怎么修补也赶之不及。
我妻由乃终于第一次,嗅到了败北的味道。
“噗哈——”
口吐鲜血,肉体从天空坠落。
“我要输了吗?阿雪。”
“……我明明只是想再一次创造出有你的世界而已。”
我妻由乃勉强用金光回溯出一个眼球。
仓促之中,她急匆匆抬眼看向眼前,但是看到的却是血肉模糊的拳头再次在眼前放大。
咚!!
又是一拳重击,狠狠炸裂在了‘卡莲’的头部。
脑袋嗡的一下,意识再次变得恍惚,我妻由乃如流星般坠落大地,从头部瓦解的金漆向着四肢的方向也开始蔓延,其本身就已经残破不堪的中转器肉身,这一刻也如破抹布一样更加破碎。
“结束了,‘卡莲’。”
“我已经说过了,只要有我在,你就绝不可能靠近他一步,不管你们是打算做些什么也好,又是出于什么目的展开的合作,但是卡莲,如果你就那样待在地下室里的话,为了白明世,我或许也不是可以留你一命,看看你还有没有什么其他利用价值,让你安心活到寿命的终点,但是现在,既然你选择走上表面的舞台,正式进入了‘他’的视野范围内,那么不好意思,等待你们的只有死路一条。”
脚步落在‘卡莲’的身侧,居高临下,眼神淡漠的仿佛比遥远而黑暗的冥王星更加冰冷,C.C.俯视着匍匐在地一动不动,身下不断渗出一滩血液的‘卡莲’,“我不会给你们反击的机会。”
C.C.蹲下身子,将手放在了我妻由乃的脑袋上。
先前数次的螺旋力打击,已经证明很难杀死这个带有奇怪金色力量的家伙,那么现在,C.C.便打算尝试使用自己本土优势的CODE体系,在意识层面和肉体层面同时杀死对方。
就在C.C.已经将力量的释放蔓延至‘卡莲’身上之时。
似乎是C.C.手的触碰,还有其身上的力量波动引起了反应。
“魔女。”
被摁着头匍匐在地的‘卡莲’忽然缓缓抬起头,拟态出的眼眸中带着血丝,她死死看向C.C.,“你不要以为这样就是你的胜利。”
“还有遗言吗。”
“我承认,我在轮回者的层级上,或许无法正面击败你这种所谓半超越者的堕落者,但是相较之下,就像我想杀死你却怎么也做不到一样,你想杀死我,同样也只是痴人说梦。”
“嗯?”
C.C.眉头一皱。
不知为什么,手上传导的CODE体系在‘卡莲’的身上似乎遭遇了某种阻碍,意识力量无法继续渗透进入。
“如果是为了阿雪的话,我什么都可以做,就算是付出一切也在所不惜。”
‘卡莲’嘴角上扬,凝视着C.C.笑道:“阿雪的未来,是我的东西喔。”
眼看近在咫尺的C.C.,还有她那试图杀死自己的尝试。
再三出乎意料的战局,失去了仅剩最后一张底牌,以及被对方肆意玩弄感情的愤怒,眼下在看到C.C.的面庞后,顿时在心中全部爆发。
这一战绝对不能输。
不光是为了这么多年来在无数世界行走才遇到的仅有得以一次奇迹。
更重要的是,她哪怕是为了自己的尊严,也必须获得胜利!
“!”
光的洪流突然从‘卡莲’身上涌出
一瞬间,C.C.的本能好像感受到了一股极其恐怖的气息。
几乎是下意识地,表情悚然的C.C.跃起身形向后暴退数万米,远离了匍匐在地的‘卡莲’的身侧。
“去死!去死!都去死吧!”
“要杀阿雪的家伙!都去死吧!”
脸上带着完全疯狂的痴态,我妻由乃踉踉跄跄站起。
如此说着神经态的话语,她的周身忽然溢出了大量的金色光芒,几乎转瞬之间,这些光芒便大量涌入了卡莲的肉身中,开始迅速补充起了她身上破损的金色外表。
我妻由乃露出了痛苦的神情。
但是很快,就连这样的面容也被金色的无相重新覆盖。
失去了表情,两对金色的羽翼从背后猛地伸开,长达数万米的庞然羽翼遮盖了天空,彻底变成极光人的‘卡莲’向着天空中漂浮而起,金色的羽毛片片飘落,
卡莲?
不,那个东西,已经和人类丝毫挂不上关系了!
铺天盖地的压迫感仿佛让视野中的万物都在颤抖。
C.C.整个人就像是身体失去了控制一样,僵硬在了原地,她凝视着出现在了视野范围内的怪异生物,不要说阻止,在摄人心魄的战栗感中,她甚至都无法接近。
感觉好,就像是换了个人一样。
“融合的第二阶段。”
“到了这个阶段后,力量已经彻底无法从我身上分离,往后今生我也再无可能从这个形态变回,我的血肉我的灵魂,都已经成为了这股力量的一部分。”
‘极光人’抬起头凝视着远处的C.C.,用着毫无感情的话语淡声道:“在那位大人赐下力量的时候祂便告知了我们十二座全体成员,这份代价和强大到底有多么沉重,从现在开始,我的感情将会随着时间推移被力量彻底消磨,直至我妻由乃的人格完全消失,剩下的,只有冷漠作为处刑者的神之代行者将永远存在,十二座的位置将再缺其一。”
“是你,魔女,是你将我逼到这一步的。”
“真正疯狂的不是我,而是这个不让我和阿雪在一起的世界,没错,一切都是你们的错,给了我希望,却又将其剥夺,堕落者,你们究竟到底是有多么的残忍?”
羽翼的极光人篡紧拳头。
无形中,庞然的光芒汇聚在其掌心中,凝聚成了光枪的模样。
“所以,去死吧。”
憎恨的目光,落在了C.C.的身上,“魔女——!!!”
C.C.瞳孔骤然收缩。
毛骨悚然的感觉惊起,头皮发麻中,她猛地回身一拳击出。
“绯红之王!!”
伴随着断片般的感觉,螺旋力澎湃的拳头落了个空。
与此同时,强烈的剧痛感从腹部传来。
极光人带着光枪掠过了虚空,一枪将光芒穿透了C.C.的腹部,并且在那之后她更是直接将C.C.连同脊椎一同穿刺而过,直接带着C.C.向着高空冲起。
C.C.吐出一口鲜血。
极光人随手的一搅,顿时将她整个人拦腰斩断,抓着断成两截的脊椎就将她直接提起,单手悬挂着,倒吊与极光人的无相面对面。
“还没完!”
极光人爆喝一声,“给我坠入地狱去!!”
羽翼轻扇。
极光人带着C.C.俯冲而下,开始向着地表猛冲而去。
在金色光芒的作用下,C.C.的CODE体系和螺旋力体系都被前所未有的压制住了,伴随着炙热的火光,二人化作流星冲向大地,C.C.残存的上半身身体开始融化,宛若烧得通红的岩浆般,血肉化作焦炭。
直至落地一瞬。
前所未有的冲击伴随着爆炸,让C.C.的肉体化作了矿石散落各处。
即便是在漫长的岁月中也从未体验过的经历,这让C.C.痛不欲生。
死亡后迅速重置出肉身,倒在地上的C.C.倏然睁开双眼,双重的GEASS配合CODE再次发动,比血还要更加鲜红,飞鸟状图案在眼瞳中升起。
“没用的。”
极光人无相无面道:“我连自己的人格都在瓦解,你以为这种东西还会对我有效吗?倒不如说,我更欢迎你这样的攻击多持续一点,因为这样,我对你的恨意也会记忆的愈发深刻,感情消散的速度……也会变慢!”
金色三刃刀身自天外飞旋坠落。
插入C.C.的心脏,将其钉在地面上。
“唔!”
C.C.蜷缩着身体,脸色煞白的喘着粗气,她的身体失去了控制能力,但诡异的一幕再次上演,她居然还保有着痛觉。
“还真是……便利的力量呢,打不过就要开启第二阶段什么的。”
“你所付出的代价不过是消散的人格,感情的破损,但是对于立场被逆转的敌人来说,这种局面,真是……太不公平了。”
C.C.看着站在自己身前的极光人,艰难出声道,“只需要付出这种程度的东西就能获得这么多吗,那么,你又是凭什么呢?”
视线透过极光人的脑袋身侧。
C.C.迷茫的凝视着天空中,白明世那如同沉睡般的安静面容。
仿佛是联想到了什么。
“很简单的事情,我所拥有的这份力量本身,它有着这样的资格。”
“人降临在这个世界上,从智慧到面容,没有什么不是天然存在的,一切的东西都可以说是被赐予的,可是那又怎么样呢?就算是天生的事物本身,你以为就公平吗?有的人生来面容丑陋,有的人生来智力残缺,甚至于不同的世界,有的种族生来就凌驾于普通人之上,这公平吗。”
“我所获得的爱它也是这样。”
“同样来得悄无声息,可是却是我现在生命的全部。”
我妻由乃淡淡道:“如果是与生俱来的东西也要付出代价的话,那么即便是有着创造世界全知全能的神存在,那么祂从起源开始获得的事物,究竟又能付出什么代价呢。”
是疑问,是陈述。
更多的也是为自己的这份力量,赋予其正当性。
但是。
天赐的馈赠,简单的代价。
实际上这份无与伦比的强大,真的只有表面上,那样简易的理由吗。